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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将进酒二

南宫茗雪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将进酒二》,是作者“南宫茗雪”写的小说,主角是李剑霆穆莹。本书精彩片段:心呐。朵兰回到洞中,就见万钧在洞角侧身睡着,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若她天生就没有喜怒哀惧一般。自朵兰第一次见到她时起,就没见过她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昨日凌晨的紧张还是头一次见。朵兰走上前,替万钧盖好被子,刚要走时,手却被万钧一把抓住,力气之大,险些没把朵兰拽倒。只见万钧尚在酣睡之中,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梦中有什么令她烦忧之事。看着万钧的眉宇,朵兰想起昨日她与自己说的话。......

主角:李剑霆穆莹   更新:2024-02-09 1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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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剑霆穆莹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小说将进酒二》,由网络作家“南宫茗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将进酒二》,是作者“南宫茗雪”写的小说,主角是李剑霆穆莹。本书精彩片段:心呐。朵兰回到洞中,就见万钧在洞角侧身睡着,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若她天生就没有喜怒哀惧一般。自朵兰第一次见到她时起,就没见过她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昨日凌晨的紧张还是头一次见。朵兰走上前,替万钧盖好被子,刚要走时,手却被万钧一把抓住,力气之大,险些没把朵兰拽倒。只见万钧尚在酣睡之中,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梦中有什么令她烦忧之事。看着万钧的眉宇,朵兰想起昨日她与自己说的话。......

《全本小说将进酒二》精彩片段

韩千雪已经追的筋疲力尽了,可前面的黑衣女子始终比她快半步,令她感觉好似这人怎么也追不上一般,但她还是不得不用尽全力去追,要知道这人她可是找了大半年之久,今天好不容易遇上,怎能就此放过,若是对方跑了,自己就白忙活这么久了。

眼看要追上了,可前面的人突兀的一停,令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做了,若此时上去恐有埋伏,若不上,那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彻底作废。但是还没等她纠结完,前面的黑衣女子就拔剑转身挥向她的脖颈,韩千雪心下一惊,脚下赶紧停住,同时身体后仰,只见剑尖在她面前划过,几许细微的剑气划过她的脸颊,令她心中一惊,要知道世间能操控剑气的都是武学大家,当年韩千雪苦练数年都没能参透剑气的真谛,实数此生大憾,她对此至今都不能忘怀,且始终想着参透剑气之道。可今日却见到真实的剑气,属实令她一惊。

可此时不是惊叹剑气的时候,只见韩千雪脚下运起轻功,向后退了两步,随后挥起九黎剑攻向黑衣女子,她知道,此时自己若不乘胜追击,那等到对方反击的时候就定然落了下风。只见这一剑挥向黑衣女子下盘,武学之道,下盘不稳者,已然输却一半,韩千雪知道这个道理,黑衣女子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显而易见韩千雪仅仅只是试探,若真的攻击,定不会往防备最深的地方进攻,那显然是硬碰硬,没有结果。只见这一击挥出,被黑衣女子的剑挡了下来,一声脆响中,火星四溅,力道相触间,似有内力荡漾开来,渐渐消散。

二人各退三步,僵持对峙,好似都在等着对方的进攻。

“师妹,勿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楚凡一从暗处出来,来到柳轻漪的身边,道:“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可不能在这里耗时间了。”

“走。”

“等等。”二人刚要走,就听韩千雪道:“柳轻漪,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柳轻漪微微一愣,转身好奇的看向韩千雪,她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人,只是感觉好像有些面熟,可不知道在哪见过。

“你认得她?”楚凡一有些意外,他只知道柳轻漪和韩千雪自今年春季时就是仇敌,没想到她们竟然认识。

“不认得。”柳轻漪也是一脸茫然,不过她还很忙,没时间和韩千雪纠缠,只听她道:“走罢。”

看着柳轻漪离去的背影,韩千雪心中五味杂陈,往事思绪再次翻涌而来。

边沙,胡鹿部西部军营。

天空下着雨夹雪,眼看要入冬了,边沙的天凉的格外的快,阒都还是微凉的初秋,时有细雨连绵数日,可边沙却早早地下起了雨夹雪,或许过不了多久就没有雨,只有雪了。

此时已是子时,巴霍刚训练完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今天胡鹿部的所有人都来西部军营了,朵兰儿万钧齐兰若,还有巴霍的兄长巴诺等皆来到了西部军营。巴诺和巴霍是亲兄弟,他们二人一文一武,一个深居大帐,一个冲锋沙场,刚柔并济。

巴霍拿起水桶,就着水洗了几把脸,由于洗的太猛,水溅了一地一身。同帐的士卒也各自拿桶洗脸洗头。不移时,众人洗漱完毕,各自躺下休息,由于训练了一整日,众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再加上今日俄苏和日与智者们来了西部军营,这让士卒们心中更是紧张,因此难免更累,未过片刻整个军帐内鼾声如雷。

巴霍睡得很沉,沉到有人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他才猛然惊醒,就见面前的人极其慌张,跟他喊了句什么就跑出去了,四周的声音很大,根本就听不清周遭的人在说什么,帐外火光冲天,人影攒动,好似出了什么事,可若是出事了定有人喊起帐内的士卒集合,可巴霍根本就没听到有人喊召集之令,心中不免疑惑,但下一刻他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军营被攻击了,虽然他不知道是谁攻击了营地,但他清楚的看到,刚才叫醒他的人此时倒在不远处,背部一道极长的划痕,身上的衣服已被划破,可以看出是被边沙特有的弯刀一刀划破了后背,巴霍甚至看到有骨头和内脏从划痕里露出一些来。

此时已是大雪纷飞,但依然是雨夹雪,没下纯粹的雪,地面一片白一片黑,再加上大营乱作一团,地上的雪水混合着泥水溅的到处都是。巴霍不敢耽搁,回帐穿上甲衣,提起弯刀冲了出去,刚出去就见他的火长拿托提着弯刀与人缠斗,此时巴霍就在那人身后,那人对身后根本没有防备,若是偷袭,必能一击致命。心念至此,巴霍提刀慢慢靠近,等待着时机,忽地,他见到那人漏出一个破绽,赶紧上前一刀捅了上去,这一刀始料不及,那人被捅倒在地,未过片刻便不再动弹。

“我们被袭击了,”拿托道:“根本不知道是哪部,只知道有人在袭击我们。”

说完,就冲过去继续打斗,巴霍也跟了上去,未走几步,他和拿托都被绊倒在地,巴霍一头摔进了雪污泥水中,他只觉自己的口耳鼻都进了泥沙雪水,所幸眼中没进东西,若是眼中进了东西,在这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可是会丢了命的。他没敢耽搁,赶紧爬了起来,此时他身上全是泥水,爬起来的瞬间,从耳朵鼻腔内流出不少的泥水,他的头发已经被泥水浸透,他整个人形如泥人,这时他看到拿托被一刀砍掉了右手,那条手臂直接飞了出去,摔进了一旁的泥污之中,他愣了一瞬,转头看向拿托,就见拿托不知何时早已身首异处,倒在不远处的只是个没有头和右臂的尸体,属实不忍直视。

大帐。

万钧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攻击大营,要知道她之前还是大张旗鼓的进了这西军营,为的就是让其他诸部不敢再来攻打西军营,可没想到对方不但敢来,还把西军营打成了这样,可见此次的敌手不可小觑,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才行。

“兰若,即刻带着俄苏和日离开西军营,”万钧知道,棋子要保大,将帅有失,兵卒亦不能保,如果朵兰儿出了差池,那就满盘皆输了。“务必保证朵兰儿无事!”

“俄苏和日临盆在即,根本动不了。”齐兰若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万钧,她差点忘了,朵兰儿有孕在身,那是哈森的遗腹子,万钧刚到边沙时,就见朵兰儿似是有了孩子,但一直没有多问,直到后来朵兰儿才告诉她那是哈森的遗腹子。“若是动的厉害了,恐伤了身子。”

齐兰若和万钧皆是女子,虽说没有经历,但总是知道女儿身的麻烦的,当下也是一筹莫展。

“守住大帐!”万钧思虑一番后,心下已定,与其离开这里,不如和敌手硬碰硬,待孩子出生了再做打算,如果能撑过今夜,或许就不再这般紧张了。“令所有士卒聚集,纵使死,也要守住大帐,绝不放一兵一卒进入!”

“是!”

巴霍吃了一嘴的泥沙,刚才那一下摔得狠了,这阵他只觉右臂酸麻施展不开,左臂则彻底废了,完全没有感觉,好像不是他自己的。此时他勉强用右手提着弯刀,见人就挥,时不时有人被他一刀砍倒,只见他身上全是血,有些是别人的,喷在了他身上,有些是他自己的,还时不时的从体内流出来。他身上的甲衣有几处坏了,整个甲衣完全穿的不齐整,就好像还没睡醒的士兵突然起来训练时胡乱将甲衣套在身上一般。

“小心!”不知谁扯了一嗓子,就见四周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只听那人道:“有炮石!”

只见一颗足有人头一般大的炮石向巴霍飞了过来,从他头顶划过,砸在了一旁的雪水泥沙里,一瞬间,泥水四溅,炮石也轰然炸裂,四散飞去,巴霍被袭来的劲力掀翻在地,原本就被之前的那一跤摔得浑身疼,不成想又摔了一跤,属实让他有些心急,若是再这般残废下去,不被人砍了才怪,他不敢有什么差池,即刻跳了起来,擦净脸上的泥污,提起弯刀继续砍杀。忽地,他感觉到不对,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又有了知觉,这是好事,在战场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优势总是比劣势好的。

正酣斗间,忽地一声胡角吹响,巴霍听着调子心道不好,这是集合之意,若是现在放弃面前的敌人去集合的话,敌人就冲上来打了,到时就真的溃不成军了。

但军令难违,不集合也不行。

在胡角声和鼓声中,西军营士卒寻着声音的来源奔去,不移时,士卒尽皆集合于大帐之外,此时军营内还是一片混乱,且不时有炮石自营外飞来,轻则有人重伤,重则一个军帐被砸成稀碎。

“军师有令,务必守住大帐,”巴诺站在大帐前,厉声令道:“纵使死,也不能放一兵一卒进去!”

巴霍转身的瞬间,与巴诺远远的对上了目光,二人只是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各干各的了。

现在是危急之时,根本没时间。

大帐内。

朵兰儿感觉自己快要疼死了,那种痛楚没有几个人能形容的来,只见此时她的额头上流下来数颗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还有床上的被子单子,全部被汗浸湿,侍女们忙前忙后,盆中的水被洗红了一盆又一盆,时不时有人出帐倒水,血水在大帐后倒了一地。

“你再忍忍,忍一忍就好了,”万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干涩的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忍耐一下,一切都会过去的。”

“宿敌进攻我部,定是早有预谋…”朵兰疼得嘴唇都快咬破了,依然在细致地理着局势,虽然此时她躺在军营大帐内,但还是大致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惜此时我没法带军杀敌,实是可恨!”

“放心,有我在。”万钧眼神坚定的看着朵兰,字句清晰的道:“我定然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一分一毫!”

悍蛇部,大帐。

悍蛇部部长可尔迁正在看营房地图,此时他已经困得不行了,但如果不仔细钻研好营房的布局,或许将来就有的受了。

“杀…”

可尔迁好像听到一些响动,先是有些疑惑,随后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最近各部互相攻打,谁都无法保证下一个被攻的是谁,各部都在坚壁清野,努力做好自己的防御,怕的就是突然被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边沙骑兵给偷袭了,到时活下来都是问题。

“不好!”可尔迁知道完了,若是现在不即刻整军防御,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速速传令,整军备战!”

“是!”

战鼓雷动,所有士卒迅速集结,一波弓箭手和骑兵在营外半里处埋伏,弓箭手在前,骑兵在后,待到弓箭手放完箭后,骑兵冲阵,随后才会有营内军队反击,反击若是成功,那么主力就不必再出,若是反击没能打败敌方,到时主力再出,已经被打的挫了锐气的敌方,不会再抵挡住主力的还击,到时就能保住大帐了。

大雪纷飞,挡住了一众士卒的眼睛,不防备一颗单梢炮弹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了营内的雪地里,爆炸的瞬间,雪雾纷飞,周围的人都被震得飞了出去,摔在数尺之外。

“顶住!”可尔迁知道,一旦没有顶住,那就一败再败,溃不成军了。“一定要顶住!死守营门!”

炮弹时不时飞进营地,已经有四个军帐被炮弹炸毁,碎屑散开在四周,着火的木屑飘起滚滚黑烟,遮蔽了众人的视线。此时,一颗炮弹飞到营墙上炸了开来,瞬间,营墙上的木制柱子被轰断数根,碎裂的木头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散爆开,其中一个不偏不倚,正好插在了一个兵卒的脸上,那木棍直将他的脑门洞穿,由于力道过大,他整个人向后飞去,摔到墙边翻了下去,如同一个装满泥巴的麻袋摔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守住大营!”

炮轰结束了,四周陷入了无边的寂静里,静的让人害怕。

静了半刻之后,前面突然响起和之前一样的声音。

“杀…”

雪雾中,似是有人冲了过来,马蹄声和铠甲撞击的声音时断时续传来,很明显,敌人开始了第一轮攻击,过了这一轮,或许还有第二轮第三轮…无止无休。

“放箭!”

埋伏在外围的弓箭手听到号令后万箭齐发,锋利的箭锋在划过夜空时发出响声,似猛兽低吟,又如虎狼假啸。

冲在前面的骑兵当即被利箭射中,有的人仰马翻,有的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有一些就趴在马背上没了动静。

单梢炮的轰击和弓箭手的利箭让双方皆有损失,伤亡不计。

见弓箭手已经用完了带上前用的箭,可尔迁就知道现在该让弓箭手撤退让骑兵冲阵了,随着一声令下,骑兵出动了。

其实敌人也想从侧面进攻,但悍蛇部大营建的极其谨慎,此处三面皆是涯,只有面西之处是个豁口,这个营地就是个极大的口袋阵。此处乃是最佳的造营之地,好建又易守,要从侧面进攻,难如登天,可正面又很不好打,实是让觊觎悍蛇部的人头疼至极。

原本可尔迁只当此时的进攻只是边沙某部来攻打,只想着防住这一波就差不多胜了。可没想到,待到骑兵要冲阵时,敌方失败的前锋骑兵撤退了,换了一队骑兵与悍蛇部冲阵的骑兵对阵。这令可尔迁有些吃惊,要知道边沙现在拥有数千骑兵的已经算厉害的部族,上万的几乎不可能有,他悍蛇部也只有三千骑兵四千弓箭手,总合不过七千,可对方不仅有骑兵,还敢换一波来打,显然他们兵源充足,照这样下去,悍蛇部再多的兵也不够他们耗的。

刚才他已经把一千五百个骑兵放在了前面,只求后面敌军不要再有攻击。只见两队骑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铁质兵器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声巨响,只见营后的百丈悬崖上,数十个炮石飞了下来,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营地内,可尔迁不敢相信敌人竟然能爬上悬崖,还从后方攻击了自己。

“弓箭手放箭!”

“给我杀!”

嘶吼中,悬崖上的敌人放下更多的炮石,随后向下爬了下来。可尔迁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现在边沙还有部族竟然有这般多的兵,粗略计算,没有上万也有九千,这般的兵力是他悍蛇部无法匹敌的,他知道这营地是守不住了,须立刻下令撤退。

“传令下去!”可尔迁道:“丢弃大营速速撤退!”

“首领使不得啊,”智者苏尔托劝道:“营地丢了就什么都没了!”

“没了就打回来!”可尔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营地没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全完了。“撤!”

胡鹿部。

万钧看着乱作一团的军营,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边沙各部现在是一盘散沙,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部族?纵使兵再多,也多不过数千之数,可现在竟然有上万的边沙骑兵在攻打军营,这么多的兵,从何而来都是个疑问,更遑论与他们争锋了。

“生了吗?”万钧知道,若再不走,他们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虽说有兵可用,但终究撑不了多久,待到兵溃之时,大帐便是众矢之的,到时要走也走不成了。“生了。”侍女道:“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既如此,那就赶紧撤!”万钧一直都想走,可朵兰没生,她也不敢走,若是朵兰有个闪失,她要做的事就更加难了。万钧直直进了大帐,就见朵兰躺在床上,浑身是汗,但相较之前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动,若是没法走动那也是个难题。“朵兰,现在感觉怎样?能走路吗?”

“应是可以的,我试试。”朵兰说着就要下床,万钧赶紧上前扶她,就见朵兰下床后走路还不是很利索,但终究还是能走的。此时帐外打翻了天,时不时有流星箭矢自周遭划过,擦出尖利的响声,直如鬼哭狼嚎一般。万钧道:“若是现在不走,待到敌人大举进攻之时,就走不了了。”

“万钧此话在理。”朵兰在万钧的搀扶下走出大帐,只见营内凌乱不堪,四个瞭望台倒了两个,到处都是火光,营帐不知烧毁了多少座,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西面的天空红的似是可以滴下血来一般,具年长者说,西边天空越红,雪就下的越发的大,看此时的天空,不下个三天三夜不可能停了。“须即刻离开,速速着人传令,留兵断后,主力撤离,直回总营。”

“不可,若三军一路而回,敌军进攻,势必全军覆没。”撤退之时,最忌讳的就是大军压境时第一个后退,若是敌人不进攻还好,但如若敌人乘势而上,必然是一溃再溃。此时这忌讳他们已然犯了,若是再犯个集三军而退的忌讳,还不被敌人一举击溃?只听万钧道:“今应兵分四路,化整为零,勿要被一网打尽。”

“好,即刻着人领军,分兵撤离。”朵兰此时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说话却是掷地有声,干净利落。“撤离之时,不得有喧哗之声,不可与敌交锋,以撤回总营为重。”

“当派谁为断后之军,亦是此时当议之事。”断后的就是送命的,这一点莫说万钧朵兰知道,就是营内新兵,亦是明白的。要挑选一个断后时既能阻挡敌军又能撤退与大军会合的人,实属难如登天,高位之人更是头疼,且不说找不找得到这般人物,单说他是否愿意断后都是问题。“若不尽快找到此人,我等被攻之时,恐怕就没时间再找了。”

“何人可当此重任?”朵兰知道,不会有太多人应和,但身为高位之人,只能硬着头皮说那么一声,但人总归是要找的,只见众人听了此话皆是面面相觑,虽有意逞一时英雄,但也忌惮断后之苦,所以始终没有人应答,朵兰也有些尴尬,但她必须做个样子给众人看,一时间整个人不知如何是好。见她这般情形,齐兰若于心不忍,一咬牙应和道:“兰若愿当此任。”

“不可。”朵兰知道,齐兰若就是想让她有个台阶下,担下所有的后果,这般只一心着想他人的法子,朵兰可不答应,她可是心下难安。“汝是我帐前大元,怎可轻易赴此险境?容我再找将军。”

“已经没时间再找了。”齐兰若说的是事实,若是再在谁人断后上纠结,就真的没时间了,倘若敌军骤起发难,退都是个问题,更何况选何人断后。“若尽皆断后,所断者何人之后?所退者何人之军?不过退无可退守无可守,呈残兵败旅尔。勿得再犹豫了,下令吧。”

朵兰犹豫再三,终是不忍下令。这齐兰若乃是她在淳圣元年初时所招之人,很多事若没有她相助,定然是成不了的,可此时要她让齐兰若身赴险境,她断然不肯答应。可眼下事态紧急,容不得她思考,只听她无奈的道:“令,齐兰若领本部军马,断后阻击,不得有误。”

“是!”

朵兰看了齐兰若半晌,上前拎住齐兰若的衣领,道:“你自己,更不得有误!”

“是!”

此时,敌军已经攻进了营内,之前的不过是小股先锋,此时真正的主力才入得大营,营内已是一片混乱,时有军士倒地,这般情形,倒地的就是丧命的,但凡有一个人倒地,那他就不可能起来,除非此人本事过硬,否则,这般人流,踩都踩死了。

凡事偏有例外。

只见一根棍子抽在了巴霍的腿上,原本还酣战的巴霍腿瞬间被抽麻,瞬间倒地,只见一个敌方士卒手持长矛,径直就向他刺来,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巴霍不敢耽搁,挥起手里的弯刀砍向对方,对方连忙闪躲,片刻,二人距离拉开,就见一个脖颈上有道轻微划痕,另一个身上甲衣被扎出一个洞,但皆是轻伤,不足为道。二人都对对方有了忌惮之心,都不敢妄动,僵持片刻后,巴霍一跃而起,站稳后脚下发力,向对方冲去,眼见将到近前,巴霍挥刀砍向对方,对方抬起长矛格挡,怎奈戈矛过长,根本无法格挡,他只能立刻后退,同时拔出腰间准备的弯刀,虽然时间已然不够,但他还是作势挡了一下,后退时他被拌了一下,险些摔倒,向后退了数步,他知道,倒地了就交代在这里了,若是站着,或许还能打打。站稳后,他抬头准备迎敌,可看见的却是已然近前的巴霍,不由得他思考,巴霍的弯刀已经捅进了他的胸口。

“巴霍,”只听一声熟悉的话语传来,巴霍循声望去,就见巴诺在叫他。此时,天上的雨夹雪彻底变成了纯粹的雪,暴雪如同纷飞柳絮骤然而下,将整个营地染成了白色,直如白昼,又似黄昏。见巴诺叫住自己,巴霍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何事?竟让兄长这般模样?”

“大事。”巴诺知道,自己若是不动这番脑筋,恐怕自家就要绝后了,虽说此法有些凶险,但总比交代在这里强,若是不幸交代在这里,那可是说都没地方说了。“待会儿我向俄苏和日与军师求请做她们护卫之时,你只要跪在原地等她们发落就是,不要有任何过多的言语。”

“是。”

此时战况愈烈,敌军攻势变猛,整个军营已被毁得差不多了,四个瞭望台只剩一个还在苦苦支撑,其余四个早就被毁得只剩渣了。被毁的营帐数不胜数,战马估摸死了数百匹,死伤士卒不计其数。

“快,速速保护俄苏和日撤退!”万钧紧张起来,这令朵兰万万没想到,要知道万钧可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之人,这般情形她们二人见的多了,万钧从来都是坦然应对,从来没有紧张过,她不由得问道:“万钧,何故这般紧张,莫非今时不同往日?”

“正是,”万钧将背上的青离剑扶正,她抬头,就见天空阴沉,雪似无法停一般,一直在下。“今日我特意大张旗鼓的入西大营,为的就是震慑其他欲要进攻西大营的诸部,可对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军营打成了这样,其兵力定然数倍于我,若非如此,怎会这般肆无忌惮的破坏?由此可见,对方无惧我等在营,只为此次成功。有这般心思,定是早有准备,若不速速撤离,敌军全力以赴之时,就是我等灭亡之日。”

“万钧所言极是,”朵兰听明白了,以前她们也这般做过,大张旗鼓的驻军某地,就是为了让欲要进攻的诸部望而却步,不敢再打此地的主意,此法确实有用,没人再敢进攻一些由她们驻军过的地方,多半是望而生畏了。可这次竟是不一样了,不仅没有望而生畏,还狠进猛攻,实是意外至极。可为何会如此?定是对方有了准备,不然绝不可能这般无惧。

敌军大营。

“佟先生此番的三部联合之策,实是上策,我等此次大胜,皆赖佟先生的智谋。”胡洛看着桌上的地图,感慨道:“若非佟先生,我等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斩露头脚,今若真为边沙霸主,先生当居首功。”

“岂敢岂敢,若无诸首领兵马,我便是俗子凡夫一个。”佟先生总能找到既不偏左又不倚右的说词将功劳尽数归于众人,让人就算想讨厌他也讨厌不起来。“若无诸首领手中兵将,吾纵有百般奇谋妙计,亦无施展之地。”

“佟先生谦虚了,若无佟先生,我等有何法可胜?无法。”勒穆多道。其实联合之法确实有人想过,但由于十二部各自为政,若是联合定然人心不齐,人心齐,纵使泰山,亦能移之,但若心不齐,纵使联合起来,亦是一盘散沙,无用之伍。但佟先生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让边沙头疼了很久的问题竟被他这个初来乍到之人迎刃而解,岂不令人刮目相看?“今日大胜,功归佟先生者,众人之心尔。”

“首领折煞小人了,若无前锋士卒卖命,我等何来胜利之说?”佟先生知道,树大招风,若是因一时名利失了前途,那便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他是为了比边沙一统更大的利益,怎会在乎这些点滴?“不过话说回来,我等此时是否应该全力进攻朵兰大营了?”

“哦?何故这般急?”哲尔庆有些不解,此时他们的军队正在外围打的起劲,若是突然下令全力围打大营,必然要造成不小的混乱,乱了就溃了,溃乱之军,怎能打得了拼死之旅?到时朵兰反扑,之前的努力尽皆白费。“依我之见,理应逐步推进,各个击破。到那时,敌军无还手之力,我军则势如破竹尔。”

“恐首领所言,无法实现。”佟先生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按他的计算,此时朵兰大营已是一片混乱,而自己有上万兵卒,另一万被派去攻打悍蛇部可尔迁大营,此时军力虽是极强,但擒贼先擒王,朵兰和万钧乃是他心头大患,现在这般混乱情形,最容易让朵兰他们跑了,若是真的如此,那便是放虎归山,困龙入海,再无法打败。“因着那朵兰万钧乃是个诡谲阴诈之徒,若是教她们逃了,我等前功尽弃不说,恐要搭上自己的命了。若现在直攻大营,她们尚未逃离就已被我等打败,如此则胡鹿部一举可得也。”

三部首领明白,此时攻大营,有可能就赢了,不攻大营,虽说现在输不了,但以后可能必输无疑。

他们犹豫了。

胡鹿部西军营。

巴诺没想到自己还没说求情之语,朵兰万钧就同意让巴霍随身侍卫,他还细细寻思了半晌的说法,可惜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若现在退,则必定能保住我等周全,若现在反攻,我等或许能一战成名,这样就省去了种田养兵之苦恼,但弊病颇多,”万钧道:“不知朵兰如何想法?”

“弊病若是过重,还不如就此撤离,待来日养得自家之兵再行方略。”朵兰道:“传我令,即刻退兵,回大营。”

“是。”

整顿片刻后,众人开始撤退,此时正门和侧门还有后门尽皆被围,无法出入,且炮石自外向内不时飞入,砸的营内一片狼藉,更遑论有人能轻易离开,不死都算好的。仅剩的一个瞭望台已经摇摇欲坠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塌了。

“快走,”四门尽皆被围,就要想办法离开了,可门被围住,根本没有可能离得开,若是强攻,有死伤不说,还会引来比围门的敌人更多的敌人。“四门皆是被围,须开一处营墙以作通行。”

“何处可开?”朵兰尚不了解西大营的布局,不知何处可行,此时最后一个瞭望塔开始塌了,可巧不偏不倚向朵兰她们倒了过来,那瞭望塔足有三丈高,她们离塔不过二丈远,纵瞭望塔只塌一半,她们也会被砸中。“快,没时间了!”

“那边。”不管是瞭望塔要塌了还是敌军要来了,时间都不够了。万钧指向一处道:“那处可通。”

众人未敢犹豫,即刻冲向万钧指的地方,而瞭望塔此时已经塌了下来,一节一节砸在地面上,犹如一个巨人缓缓躺倒一般,砸起雪雾,将倒下的塔身淹没,砸在地上的木头摔断后飞向四周,其中几根射向朵兰等人,万钧转身拔出背上的青离剑,一个剑花将那些木头斩断,另外几根扎进了一旁的营墙内,木头自身兀自颤抖。到营墙边后,众人不敢迟疑,立刻开始拆营墙,营墙足有一丈二尺高,若说翻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营外皆是敌军,翻出去必然会被发现,到时莫说撤离,打都不知道怎么打。

未几时,众人将营墙开了个洞,万钧当先而出,仔细探查了一番后,方才让营内众人出来,数千人即刻开始撤退,可一个洞根本不够,万钧赶紧拿着青离继续开洞,待洞开到三个时,天已经快亮了,只见大地白茫茫一片,不管是血迹还是泥水,尽皆被掩埋了起来。营内众人撤得差不多了,只剩齐兰若的断后之军尚在营内苦战,生死未知。

“即刻分军回大营。”此时主将有大营的莫尔唐,左军的胡赛勒,右军的阿布多,中军的穆阳。朵兰令道:“莫尔唐,你率两千军自南撤回大营,胡赛勒,你率三千军自北撤回大营,阿布多,你率一千军虚张声势自中回大营,穆阳,你率剩余一千军断后渐进。”

“是。”

众人应和之后皆是忙碌去了,只剩朵兰与万钧二人和二百亲兵近卫留在原地。

“万钧,怎么个撤法?”朵兰道:“你说。”

“我二百人绕道业北山,翻过主岭,直抵大营。”万钧道:“只惧盘踞业北的勾马部四百士卒而已,过了主岭就好。”

事不宜迟,众人即刻起行,未半日便到了业北山前,此时天已正午,众人稍事休息,便开始翻山越岭,黄昏时分来到业北山主岭前,朵兰与万钧商量后定计明日再攻主岭,今日于主岭山洞之中驻扎。

深夜,朵兰无心睡眠,起身走到洞口,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雪雾翻飞,她的思绪恍若回到了去年,那时萧驰野进军边沙,蒙驼部欲嫁女归降,边沙十二部各怀鬼胎,心思叵测。现如今的情形,比那时好不到哪去。

真是糟心呐。

朵兰回到洞中,就见万钧在洞角侧身睡着,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若她天生就没有喜怒哀惧一般。自朵兰第一次见到她时起,就没见过她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昨日凌晨的紧张还是头一次见。朵兰走上前,替万钧盖好被子,刚要走时,手却被万钧一把抓住,力气之大,险些没把朵兰拽倒。只见万钧尚在酣睡之中,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梦中有什么令她烦忧之事。看着万钧的眉宇,朵兰想起昨日她与自己说的话。

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一分一毫。

朵兰伸手,将万钧眉宇间的褶皱抚平,她好像听到万钧在说什么,于是凑近了细听。

她只听到了一句话,不断的重复。

我不是家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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