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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霆秦安安长公主

傅时霆秦安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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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安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刺穿,疼得有些难以呼吸。她艰难地避开眼,声音发涩:“不必。”傅时霆望着她,眼底情绪不明,但终究是没再开口。宫宴结束,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主角:傅时霆秦安安   更新:2023-09-01 10: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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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时霆秦安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傅时霆秦安安长公主》,由网络作家“傅时霆秦安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安安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刺穿,疼得有些难以呼吸。她艰难地避开眼,声音发涩:“不必。”傅时霆望着她,眼底情绪不明,但终究是没再开口。宫宴结束,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傅时霆秦安安长公主》精彩片段

北昭三年仲冬,昭武军得胜回朝。


皇帝为此设下盛宴,乾清宫内,众臣觥筹交错。


秦安安望着傅时霆面前的酒杯,想起他素日饮酒会难受,便拿了自己的雪蛤汤调换。


但刚握住他酒盏,还没来得及抬起,杯沿就被修长手指按住。


傅时霆嗓音淡凉:“长公主不必做这些。”


秦安安动作一滞,片刻才强撑起抹笑意:“是我想做。”


纵使身份尊贵,可面对心爱之人,她不过也只是个寻常女子。


三年前,先帝重病,弥留之际他特立傅时霆为摄政王,辅佐国事。


身为当朝公主的秦安安,也在同年嫁给了他。


只是成婚三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傅时霆不爱她!


而他所爱之人……正是今日率万军归来的女将军,江染眠。


静默间,耳边传来的衣料窸窣声让秦安安回了神。


只见傅时霆突然指了殿中一男子,对她缓声道:“那是淮平侯长子孟延南,温文尔雅,博学多才,是绝佳的夫婿人选。”


“若长公主倾心,我允诺定叫他明媒正娶,整个北昭无人敢对长公主改嫁一事,议论半句。”


秦安安浑身顿冷。


成婚三年,傅时霆对她始终相敬如宾,甚至不曾唤过她闺名,她从未有过怨言。


可此刻才明白,原来……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妻子!


秦安安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刺穿,疼得有些难以呼吸。


她艰难地避开眼,声音发涩:“不必。”


傅时霆望着她,眼底情绪不明,但终究是没再开口。


宫宴结束,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然而还没走多久,寂静长街中突然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车被人拦下。


与此同时,一道飒爽的女声响起。


“时霆,可否与我单独说几句话?”


听见这声音,秦安安四肢顿时微僵。


是江染眠。


傅时霆察觉到她的异样,偏头望来,缓缓低声:“她从未怪过你。”


说完他便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秦安安心底却是狠狠一震。


江染眠从没怪过自己,她知道。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的闺中密友。


当年边疆战乱,江染眠不得不离京率军平反。


而自己则因为胞弟年纪尚小,皇位不稳,不得不嫁给傅时霆……


若非如此,如今他们二人,也该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安安深吸口气,抿着唇悄悄地揭开了马车的布帘。


只见江染眠与傅时霆相对而站。


两人郎才女貌,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望着这一幕,秦安安不觉嫉妒,只觉愧疚。


这时,江染眠似有所感,抬眼望来。


四目相对,秦安安瞬间不知所措。


恍神间,只见江染眠对她轻轻颔首。


秦安安下意识松了手,车帘垂下,隔绝了视线……


而她心跳如鼓,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半晌,马蹄声重新响起,又渐行渐远。


接着,车帘被人掀开。


傅时霆站在马车下看着秦安安:“我记得你最喜红梅,玄武街上有一处梅园,明日去赏梅吧。”


秦安安愣了下,心底除难以置信外,还涌上丝丝欣喜。


她正要开口,却见他薄唇复启。


“淮平侯长子孟延南,会陪长公主同行。”



话落那瞬,秦安安的心口狠狠刺痛。


一股腥甜跟着涌上喉间,她忙转身掩住唇,咳得像是心胆俱裂。


等摊开手时,只见那白帕上血迹斑斑!


可秦安安看着那鲜血,苍白的面色却弯起抹却笑:“时霆,看来明天不能去赏梅了。”


傅时霆看着那血,拧起眉,转头吩咐驱车的车夫:“送长公主回府休息,再去传太医来。”


他没再说赏梅的事,也没再提及孟延南。


秦安安心底松了口气,但握着帕子的手却缓缓收紧。


傅时霆三番两次提起旁人,无非是想与江染眠长相厮守。


她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想成全。


而是不能。


当年先帝册立傅时霆为摄政王之后,便传唤秦安安到养心殿,与她再三叮嘱。


“傅家虽世代忠臣,但到底还是外姓,不可毫无防备之心。”


“安安,明慎尚且年幼,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护住他与他的皇位……”


可谁又能知,她夹在唯一血亲胞弟和心爱之人中间,两难抉择的痛苦?


回到府邸。


秦安安半坐在床榻上,原本清明的双眸此刻黯淡无神。


太医给她诊过脉后神色犹豫,言语吞吐不清:“长公主殿下,您体内的毒素已渗入骨髓,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闻言,秦安安的面色却没泛起半点波澜。


“本宫知道了。”


从替傅时霆喝下那杯毒酒起,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即使自己贵为公主,可终究只是一介女子。


为了护住弟弟秦明慎的皇位,她最终还是做了最不愿做之事,以救命之恩相求,嫁给了傅时霆。


兜兜转转三年,她心有愧,却不悔。


这日之后,秦安安一病不起。


缠绵病榻之际,她没等到傅时霆来看自己,却等到了他与江染眠同去梅园的消息。


得知这件事时,秦安安正披着斗篷站在院中望雪。


她伸手接住片雪花,扯出抹苦涩的笑:“白雪红梅……那景色应是极美的吧。”


刚说完,她的身后就倏地响起了傅时霆低沉的声音。


“长公主若是想看,随时可派人去唤孟延南。”


秦安安身形一滞,手臂缓缓垂落身侧。


那雪在掌心化成冷水,像是流进了骨髓。


她转头望向傅时霆,字字缓慢:“身为摄政王妃,与其他男子单独相处会惹来流言蜚语。”


“不会”傅时霆抬步走近,眉眼深邃,“本王在一日,长公主便可做一切想做的事,不必忧虑。”


如此情意绵绵的一句话,却不含丝毫爱意,只余讽刺。


秦安安喉咙发涩,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你这几日总是想将我推给旁人,难道在你眼中……我从不曾是你的妻吗?”


“长公主。”傅时霆眸色微暗,这一声像是在强调她的身份。


他语气尚且缓和,却难掩其中疏离:“夫妻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这些我都不曾给过长公主,也给不了,但别人可以。”


“我不在乎。”秦安安骤然攥紧了手指。


她从未求过要与他琴瑟和鸣,只想伴他左右直至命尽。


难道连这点希冀……都不能如愿吗?


静默间,耳边只剩下雪落的簌簌声。


傅时霆看着秦安安因轻咳而泛红的眼眶,心底似乎刺痛一瞬。


但他并没在意,嗓音寡淡薄凉:“长公主不在乎,但臣在乎。”


“望长公主另寻良人。”



秦安安从未见过傅时霆如此冷寂的目光。


她狠狠战栗了下,只觉心脏好似被一把尖刀绞得血肉模糊。


“另寻良人?”秦安安强压住喉间撕裂般的疼,声音却仍止不住轻颤,“时霆,你是……要与我和离吗?”


傅时霆没半刻犹豫:“是。”


冰天雪地的寒意瞬间吞没了秦安安,冷得她脊梁都在发疼。


但这痛,却不及心底万分之一!


曾经受尽万千宠爱,被先帝视作掌上明珠的公主,如今不仅饱经风霜、疾病缠身,竟还要遭遇被抛弃的命运……


多可笑。


秦安安别开眼,死死掐住手心才忍下泪意。


她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就碎,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同意。”


傅时霆眉宇微拧了瞬。


他看着秦安安,深邃双眸里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起伏不断。


但最后只是解下大氅,将它披在了秦安安肩上。


“雪大,我送长公主回去歇息。”


这话语如此关切体贴,可傅时霆那寡淡冷然的语气分明丝毫未变!


秦安安心头一闷,险些脱口而出:“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爱意?”


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只余一声——


“好。”


走回东院的路上,漫天飘雪。


秦安安望着那雪花落在傅时霆的发顶,倏地忆起那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此刻的她与他……便也算如此了。


卧房门外。


傅时霆停住脚步:“长公主早点休息,臣先告退。”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秦安安下意识出声唤住他:“时霆!”


傅时霆回头看来。


四目相对,她嗓音莫名沙哑:“你曾许诺我的那句话,如今……还作数吗?”


新帝继位那日,秦安安替傅时霆喝下了一杯毒酒。


命虽保住,却落下病根。


他在她病榻前许诺:“只要我在一日,便会护长公主一日无忧。”


如此,已三年。


然而此刻,傅时霆却沉默了。


寂静肆意蔓延着,终是吞噬了秦安安眸底的那抹希冀的光。


许久,她垂下眼睫,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持时。


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作数。”


闻言,秦安安倏然抬眸,却只望见了傅时霆离开的背影。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贴身婢女雪儿走上前:“长公主,自您嫁进王府,王爷便鲜少过来,今日为何不将他留下?”


秦安安咽下喉间的苦涩:“心不在这,强留下人又有何用?”


更何况这样做,只会让傅时霆更厌恶自己罢了……


之后,京城连着下了几日的雪。


东院的炭炉也一直燃着,屋内暖的透不过气来。


可秦安安还是觉得冷,一双手脚,就像是暖不起来一样。


忽然,门被推开。


婢女雪儿端着药走进来,见秦安安喝下才开口:“公主,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王爷向皇上……求了一道圣旨。”


秦安安端着药的手一顿:“什么?”


“是……”雪儿有些犹豫,“江将军的赐婚圣旨!”



闻言,傅时霆身形微滞,沉默下来。

自己……爱上了秦安安?

不,这不可能。

从年少时他就确定江染眠是自己的心属之人,他怎么会爱上别人?

而对秦安安……不过是因为她贵为长公主,又曾救过他一命。

是了,自己方才那异样的情绪,一定是因为心中愧疚才会那般!

想到这儿,傅时霆别开眼,嗓音凉淡涩哑。

“长公主身份尊贵,臣配不上。”

话落,秦冷冷地笑了声,仿佛早已料到他会这样回答。

他语气嘲讽:“你的确配不上我阿姐。”

阿姐那般好的女子,他自小便觉得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一个男子配站在她的身边。

就算是傅时霆,也不行。

说完,秦擦过傅时霆的肩便要往外走。

刚还没走到殿门前,身后倏地传来傅时霆凉淡的声音:“皇上。”

秦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如何?”

两个男人就这样背对着站在殿中。

默了几秒,傅时霆薄唇微启,喉间无故发涩:“傅家祖训有言,为臣一日,此生便不得叛离秦家。所以还望皇上能将心思多放在江山社稷上,不要……”

“不要负了长公主遗愿。”

秦浑身一震,猛然回过眸:“阿姐与你说了什么?!”

傅时霆无声地呼出口浑浊的气,压下嗓间的涩痛:“长公主说,她只有皇上一个弟弟,此生惟愿皇上能长命百岁,安稳地坐在皇位上。”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一是,秦虽为一国之君,但终究年纪尚小,听了那些话怕是会承受不住。

而其二……他也不必知道。

秦安安那般决绝地饮毒自杀,定是得知了他们之间暗藏的汹涌,于是想用自己的命来平息两人的隔阂与忌惮。

只有君臣同心,北昭才能安稳,国泰民安。

傅时霆了然秦安安的心思。

她牺牲自己,保住了弟弟的皇位,保住了秦家的江山,也保住了摄政王的权势。

所以他会如她所愿那般——护住秦与北昭。

而秦听了傅时霆的话后,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再次有了翻涌之意。

他声音微颤:“阿姐……当真这样说?”

“是。”傅时霆转过身直直看向他,而后一拱手,“长公主遗愿,皇上……”

“我知道了。”

秦生硬地打断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嗓音变得很轻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

阿姐的意思他都明白了。

秦家百年江山,不是只靠自己就能守住的。

这其中傅家功不可没,所以他要想稳坐皇位,就不能没有傅时霆。

秦安安……是要他放弃想除掉傅时霆夺权的念头。

秦抬手捂住抽疼的心口——

若是他早些答应她,阿姐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

他自以为可以独当一面,可到底……还是要阿姐护着他!

“阿慎,你长大了。”

想起她与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秦心上像被锤了重重一锤。

是他的自负害了她。

秦终究还是将秦安安带回了皇宫。

望着那空荡的床榻,傅时霆只觉心底好像也被剜了个大洞。

空空如也,又被寂冷给填满。

青砖上染着的那摊血迹已然冷凝,他凝视了半晌,目光又落向手边的圣旨。

一种难言的寂寥在心底蔓延,侵进骨髓。

许久,傅时霆才缓缓抬步。

走出殿门时,日头刺眼的阳光正巧落在他的眼前。

傅时霆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

恍惚间,却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那温柔的语调是如此熟悉——

“时霆。”



傅时霆狠狠一顿,手臂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脱声而出:

“安儿……”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秦安安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了,又怎么会好好地回来?

而下一瞬,傅时霆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话音戛然而止。

他眸光微暗,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了下:“染眠。”

江染眠在几步之远停下脚步,神色复杂难辨:“时霆,你方才喊……”

“什么都没有,是你听错了。”傅时霆淡淡打断她,别开眼。

闻言,江染眠抿了抿唇,没有再问。

她复而抬步走近,眉心微蹙:“昨夜安儿与我分别后就进了宫,现在她回来了吗?她还好吗?”

听见那个名字,傅时霆浑身战栗了下。

并不明显,但江染眠还是瞧清,目光露出些许不解:“时霆,你怎么了?”

傅时霆缓缓垂了眸,眼睫狠颤:“她……”

她还好吗?

她不好,很不好。

可话堵在喉咙里,像利刃插在里面,一阵刺痛,怎么都说不出。

见傅时霆神色似乎染上痛苦,江染眠忽地就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她径直快步走进了殿中,不过片刻,便又冲了出来。

“时霆,那摊血迹是怎么回事?安儿人呢?!”

江染眠看着始终沉默不言的傅时霆简直心急如焚,可偏偏这院子里再没有第三个人,她连想问旁人都做不到。

寂静许久,傅时霆终于淡淡开口。

“她死了。”

很轻的三个字。

但落在江染眠的耳朵里,却犹如千斤重。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时霆,嗓音明显带上了怒意:“这一点也不好笑,傅时霆。”

傅时霆握住了拳头,骨节被攥得泛白。

若是可以,他如何不希望这只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他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瓷瓶递给了江染眠:“是乌头……皇上不久前刚将她的尸身带回皇宫,遗诏想来很快便会昭告天下。”

江染眠紧紧盯着瓷瓶,惊恐颤栗的声音喃喃响起:“怎么会……”

她猛然抬眸望向傅时霆:“你昨夜忽然派人去府里找我,又让我陪着安儿,可你分明一直跟着她,为何不亲自上前?”

“时霆,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傅时霆的思绪一瞬被扯回昨夜——

书房。

“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便换个人!”傅时霆神情淡然,但语气中透露着的威慑力半分不减。

侍卫裴深犹豫地看向他:“王爷,那……长公主呢?”

闻言,傅时霆眸色一深,却久久没有说话。

若是将秦拉下皇位,那身为长公主的秦安安要如何呢?

沉默了半晌,正在傅时霆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听见外面响起极轻的一声。

他顿时敛起眉,对裴深使了个眼色。

裴深颔首,手握在刀柄上猛地就推开了门。

然而,他神色一怔,随即就退回了屋中:“王爷,是……长公主!”

傅时霆当即便起身踏出了书房,只见那茫茫夜色中匆忙离开的身影果然单薄。

刚才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吗?

他心里无端发慌,几乎是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从王府离开的一路上,傅时霆始终跟在秦安安的身后,但她失神走着,并没发现他。

眼见夜空中飘起雪花,他让裴深去将江染眠找来。

裴深不解地问:“王爷,您为何不上前?”

傅时霆黑如深谭的眸子里有一丝波动,脸上却毫无表情:“她是长公主,我是朝臣,我和她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

静默须臾,他忽地又道:“裴深,那些计策……暂且都先搁下吧。”

“为何?”

傅时霆深深凝望着秦安安的背影。

“她不能没有秦。”



东院万籁俱静,只有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滴落的声音。

江染眠听完傅时霆说的一切,眼神茫然而错愕。

“你说,安儿是为了让你和皇上放弃对彼此争斗的念头才会……可是,她为何不能直接劝说你们?”

傅时霆眸底的情绪瞬息万变:“因为,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我和秦。”

两个男人都不是会服软的性格。

秦忌惮傅时霆的权势,惟愿能一击既败,斩草除根。

而傅时霆对于秦无故的疑心,感到恼怒。

他们又怎么会可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将心里话都剖出?

秦安安正是明白这一点,知晓她的劝说两人都不会听,可身为长公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君臣离心,害得整个江山覆灭。

所以,她选择用自己的性命来结束这一切。

而她将一切都慎重仔细地考虑了,却唯独不在意自己。

正如三年前,为了护住秦,秦安安毫不犹豫地喝下那杯毒酒一般。

她始终都带着赴死的决绝,不曾犹豫一瞬。

江染眠眼眶已然通红,她偏头深吸了口气,将酸涩的泪意生生忍住。

“从前我答应过她,待来日她成为长公主,由我来保护她和北昭。但我没做到,甚至……甚至根本不知她承受了什么!”

傅时霆缓缓看向她,薄唇抿了瞬:“她不会跟你说的,她对你一直心存愧疚……大抵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昨夜求了那道与我和离的圣旨。”

江染眠狠狠怔住:“和离?”

她倏地就想起了昨夜秦安安说,若是自己有机会能和傅时霆在一起,一定不要错过。

竟是这个意思?!

秦安安竟是从在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然策划好了一切吗?

求和离圣旨,与在乎的人告别,最后……赴死。

江染眠心口一阵抽疼,悔恨如潮水般地从心底涌上喉咙。

自己为何就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而傅时霆的悔恨不比江染眠的少。

他今日进宫,本就是想与秦好好谈一谈的,他不想再让身子虚弱的秦安安再为这些事跟着伤心劳神。

然而谁能料到,所有事情都只差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心里的窟窿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一把锯齿,血肉模糊地翻出来,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傅时霆眉心拧成了一团,神情却溅出凛冽的寒光。

从见到秦安安躺在血泊之中开始,他的思绪就一直都是混乱的。

直到此刻,他才露出茫然的神色——

为何他的心……会这么疼?

好似心脏被掏空一般,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傅时霆神情木然,眼里却溢满了疼痛。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江染眠清浅的声音。

“时霆,你爱上安儿了,是吗?”

她虽是在问,可那语气分明笃定。

连续两次听到别人说自己爱上了秦安安,傅时霆的脑中的思绪更加混乱。

他深吸了口气试图压下,可还是没忍住抬声:“我对她从来都不是爱!”

闻言,江染眠的神色仍没有半分波澜:“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傅时霆的声音像快要融化的冰,有颗粒在摩擦着喉咙,“况且她对我也不是爱,她是为了北昭和秦才会嫁给我,这段姻缘……本就是错的!”

不料,话音刚落,江染眠倏然就冲到了他面前。

她红着眼直视着他:“谁说她不爱你?”

“若是她不爱你,她为何要牺牲自己来保全你的地位?若是她不爱你,她为何要因你一句话就放弃了三书六礼、凤冠霞帔?!”

“时霆,若是你这三年有一次仔细地看过她的眼睛,也该发现……”

“那里面皆是对你深切却不能言的爱!”



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作数。”


闻言,秦安安倏然抬眸,却只望见了傅时霆离开的背影。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贴身婢女雪儿走上前:“长公主,自您嫁进王府,王爷便鲜少过来,今日为何不将他留下?”


秦安安咽下喉间的苦涩:“心不在这,强留下人又有何用?”


更何况这样做,只会让傅时霆更厌恶自己罢了……


之后,京城连着下了几日的雪。


东院的炭炉也一直燃着,屋内暖的透不过气来。


可秦安安还是觉得冷,一双手脚,就像是暖不起来一样。


忽然,门被推开。


婢女雪儿端着药走进来,见秦安安喝下才开口:“公主,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王爷向皇上……求了一道圣旨。”


秦安安端着药的手一顿:“什么?”


“是……”雪儿有些犹豫,“江将军的赐婚圣旨!”


“咣当”一声,瓷碗在地上摔成碎片。


秦安安眼睫狠颤,心脏瞬间像被只大手攥紧。


“可知……赐婚的是谁吗?”


雪儿摇头:“不知。”


秦安安双唇抿紧。


似有利刃刮下喉咙里血肉,她声音嘶哑:“你先下去吧。”


雪儿见她脸色泛白,有些担忧,但还是应声退下。


屋内寂静,只剩炭炉中跳跃的火苗。


不知过去多久,秦安安觉胸口越发闷堵,便起身走出了卧房。


雪未停,呼啸的冷风如刀子般割痛脸颊。


秦安安拢紧身上大氅,心底却像结了冰。


旁人或许不明傅时霆对江染眠的痴情,可自己再清楚不过——


他绝不会心甘情愿地看着心爱之人嫁于其他男子。


所以傅时霆替江染眠求的赐婚对象……是他自己吗?!


想到这儿,秦安安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迎面走来一道挺拔身影。


看清来人面容,秦安安顿时停住了脚步。


“时霆……”


瞧见她,傅时霆眉心微微皱起:“如此冷的天,长公主怎么出来了?”


秦安安却没回答。


她直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瞳孔,耳边再次不久前响起雪儿的话。


鬼使神差的,她轻声问:“你可曾后悔娶我?”


傅时霆愣了下:“长公主此话何意?”


秦安安咽下苦涩:“男子向来三妻四妾,但你娶了我却终生不可纳妾……”


“长公主多虑了。”傅时霆语气寡淡平静,“臣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没有娶您也不会纳妾。”


话落,便越过秦安安,朝内院走去。


秦安安怔在原地,悲哀与伤疼一瞬间蔓延全身。


他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不是与她!


她缓缓转头,凝望着雪中傅时霆逐渐远去的背影,手脚冰凉……


忽然,身后响起阵脚步声。


雪儿停在秦安安面前:“公主,江染眠将军求见,此刻人已在客堂候着。”


闻言,秦安安浑身一震。


江染眠!


她……为何会突然来找自己?


各种猜测在心里涌动,秦安安边想着,边朝客堂走去。


但刚到门外,又倏然停住。


她紧盯着眼前的门,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推开。


只见堂中一女子背对自己而立。


她身披玄黑狐裘,露出的褶裙下摆几枝白梅点缀。


“染眠……”秦安安轻声唤着。


闻声,江染眠转头看来,上上下下看了她好些遍,才开口:“安安,这些年……你受苦了。”


刹那间,秦安安心上仿佛被重重一锤,又疼又麻!


自先帝崩逝后,这些年来她不知遭受过多少苦难与委屈。


可傅时霆和弟弟都不能为她依靠,除了隐忍,她再无他法。


秦安安从未想过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坚强。


更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会是本该最恨她的江染眠!


秦安安眼眶通红,声音哽咽:“染眠,对不起……”


江染眠叹了口气,抬手将人抱住:“你我之间……永远不必道歉。”


堂中寒冷,秦安安四肢百骸却从未如此温暖过。


好久,两人缓缓松开彼此,但手仍握在一起。


许久未见的疏离在拥抱中消解,两人不禁说起了曾经,再到现在。


江染眠看着秦安安,迟疑了很久问:“你……可是喜欢时霆?”


话落,堂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此时门外,闻讯赶来的傅时霆也顿住了欲推门的手。


然后,便听屋内传出秦安安淡淡的声音。


“不。”



秦安安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时,人已回到了摄政王府。


她缓缓坐起身,手抚上心口的伤,眼神微黯。


昏迷前的画面重新涌上脑海,想到毫不犹豫奔向江染眠的傅时霆,只觉得疼痛加剧。


秦安安深呼了口气,尝试着想要下榻。


转头间,却见弟弟秦明慎坐在外殿木椅上,正沉思着什么。


察觉到她的注视,秦明慎看过来,见秦安安双眸清明,他顿了几秒,猛地起身走近。


“长姐,你醒了!”


“阿慎。”秦安安嗓音微哑,气息因虚弱还有些紊乱,“你怎么在这儿?”


秦明慎点头:“听闻你受伤,我心中担忧,便带了太医来,幸好你无事……”


说到这儿,他脸色骤然沉下:“长姐放心,那些伤了你的刺客我定一个都不放过。至于摄政王与江将军,他们未护长姐周全,同样难逃惩处。”


“不可!”


秦安安浑身一震,她起身去抓秦明慎的衣袖,本就素净的脸此刻更加苍白:“阿慎,长姐是自己不小心才受了伤,与他们无关,你莫要牵扯无辜。”


过往十二年,秦明慎向来最在乎秦安安,几乎言听计从。


然而这次,他却始终沉默。


寂静却在殿内许久蔓延。


僵持间,秦安安正想再说些什么。


秦明慎却别开眼,嗓音淡凉:“长姐身子虚弱,须得精心休养,宫中还有事要处理,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抬步离开了长乐宫。


望着弟弟的背影,秦安安微蹙起眉,心里莫名一阵不安。


而这预感……终在第二日成了真!


“公主,皇上刚刚下了旨,摄政王护主不力,罚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听着雪儿的话,秦安安不敢相信,当即起身就要进宫。


不想竟在府门处,撞上傅时霆。


他眉眼微冷,秦安安看得心底一颤:“时霆,我正要去找陛下让他收回旨意,你……”


还未说完,只听傅时霆嗓音寡淡——


“不必,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已下,断无更改。”


秦安安顿住,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可……”


“若公主于心不安,便替臣给皇上传句话。”傅时霆一字一句,“您受伤一事皆是臣一人之过,与江将军无关,还望皇上莫要牵扯无辜。”


秦安安望着他眼中对江染眠的关切和在乎,再思及生死一瞬时傅时霆的选择,鼻间发涩:“……好。”


“多谢公主。”


言罢,傅时霆越过她就走,下一秒,衣袖却被拽住。


秦安安望着他看来的目光,轻声问:“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我知你不喜我,可抛去成婚一事,你我二人至少也算熟识……”


傅时霆却只是抽回衣袖:“长公主为君,我为臣,只此而已。”


秦安安狠狠怔在原地。


刹那间,她只觉心脏好似被生生剖开,血肉模糊!


秦安安死死抿着唇,将喉间涌上的腥气咽下:“只此而已……”


“可傅时霆,这是你想的,并非我所求。”


她深吸了口气,死死掐住手心,剖出心里话:“你可知,其实我倾慕你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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