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高禹川沈瑶初的现代都市小说《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全章阅读》,由网络作家“白真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
《追回夫人后,疯批他宠妻上瘾全章阅读》精彩片段
大家喝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提出玩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大家的手机都放在一起,谁的手机先有电话,谁就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和直接喝。
不得不说,在这种场合,只有这种整人又没下限的游戏,能最快的拉近大家的距离。几轮下来,原本还泾渭分明的男女,已经开始勾肩搭背。
沈瑶初微微抬眸,猝不及防地,正对上一道清冷的视线。
他的双眸好似没有感情,仅是一道幽光一闪而过。只那画皮,引人遐思。黑色衬衫搭配黑色裤子,款式简单却质感十足,优质的剪裁衬得他肩宽腰窄。
沈瑶初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桌面上传来“吱吱吱”的震动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慕以安的手机来电话了。
“噢噢噢,我看到了什么!看看慕以安的屏保!”一个女孩突然叫了起来。
她话音一落,慕以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马上抢过了手机。但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包括沈瑶初。
那是色彩饱和度很高的一张照片。蔚蓝的天,清透的湖,粉红色的花海,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戒指献给一身白裙的女孩。
两人的侧影美得好像一幅油画。
那个女孩,自然是慕以安,而那个正在求婚的男人,正是沈瑶初的新婚丈夫——高禹川。
在大家的起哄调侃中,只有沈瑶初觉得口中好像泛起了一股苦味。
慕以安得到了高禹川的真心,他的仪式感,他要相携一生的承诺,而沈瑶初呢?她在匆忙中成为他的妻子,连一枚戒指都不配拥有。
沈瑶初有些胸闷,将杯中最后一点饮料一饮而尽。
那个四处灌酒的男人见她的杯子空了,马上说:“诶!怎么还有在喝饮料的?”
他拿着威士忌就走了过来,那酒度数不低,想到自己的状况,沈瑶初下意识看向高禹川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高禹川,也许她脑子是真的不清醒了,她甚至痴心妄想,高禹川会因为她怀孕,帮她挡一下。
但现实却是残忍的,高禹川没有看向沈瑶初,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身边的慕以安身上。
两人头靠得很近,正在低声说话。不知道高禹川说了什么,慕以安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起身就直接走了出去。而高禹川皱了眉,也跟了出去。
下一刻,沈瑶初面前的酒杯就被倒满了威士忌,再看着那两个空荡荡的座位,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刚才在期待什么?真傻。
苏晓见两人都走了,探头问夏河洲:“什么情况?”
夏河洲大喇喇回答:“闹别扭吧,不是我说,慕以安这性子,也就高禹川受得了。”
“还以为高机长是那种挺冷酷,不哄女人的。”
“他就是!”夏河洲笑笑:“不过那都是对别的女人。慕以安可不一样。”
沈瑶初面前的威士忌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酒精味,让她有些想吐,她站起身来,脚下竟然有些虚浮。
“我去趟厕所。”沈瑶初说。
夏河洲见沈瑶初要出去,开玩笑道:“待会再出去吧,这会儿外头那俩估计亲上了,你出去撞上了多尴尬。”
沈瑶初脸色有些难看,尬笑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沈瑶初怎么都想不到,还真的被夏河洲一语成谶了。她上完厕所出来,就遇到了高禹川和慕以安。
两人在角落里说着话,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两人的表情,似乎交谈得并不愉快。
这家清吧建在老文艺区,红色的墙面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墙边的树年岁老,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沈瑶初觉得听壁脚有些不礼貌,借着绿树遮挡,走了另一边。
还没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啪——”一声,重重的巴掌声。
紧接着,慕以安踏着急促地脚步,就到了沈瑶初身边,她一回头,正好和慕以安照面。
两人近距离看到对方,都怔了一下。看到沈瑶初,慕以安梨花带雨的脸上,马上带了几分怀疑和不忿。从沈瑶初身边走过时,把沈瑶初撞得一个趔趄。
看着慕以安离开的背影,沈瑶初地心情有些复杂,再抬头,高禹川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面上还有明显的红印,想来慕以安这一巴掌打得不轻,但他却好似没什么反应似的,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左手轻敲,盒子里跳出一支香烟,熟练地叼在嘴上,左手挡风,右手按动打火机,准备点燃香烟时,看着眼前的沈瑶初,顿了一下,又把烟收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看向她,“来看笑话?”
沈瑶初抿唇笑了笑,在心中自嘲:到底谁才是笑话?
他突然摁灭了只抽了三分之一的烟,眉毛微动,“要跟我走吗?”
黑白分明的眸中沾染了几分挑逗的意味,和两年前一样的话,连表情都一样漫不经心。没有任何真诚的蕴意,可她还是点了头。
她得承认,她真的有点贱。
*
高禹川带她去了一家酒店。
房门“咔哒”关上的瞬间,他已经将她压在了墙上。
两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让她几乎要不能呼吸,下一刻,高禹川用嘴唇渡了空气给她,让她从那种濒死感中重生。房间的起夜灯亮着,昏黄的光线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他的吻密密匝匝地落下,急切中带着几分难解的复杂情绪,一路从她的嘴唇到耳廓。他身上有寂寥的烟酒气味,浓烈又霸道,让她逃不开。
他用力地扯着她的衣服,冰凉的手触及她温热的肌肤,冻得她一个激灵。
理智迅速回归大脑,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不要……”她满面潮红,剧烈喘息,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第一次拒绝他。
他的胸膛还因为欲望未得到疏解上下起伏,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不悦,直直地看向她,嘴角慢慢敛起微扬的弧度。
“你说什么?”
她嘴唇因为他的啃噬,变得红肿,说话的时候上下摩擦还有些疼痛,她抬起头看向他,却没有重复自己的话。
高禹川往后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渐渐冷了下去。
“不想做,就走吧。”说着,他将房卡插进了卡槽中。
房间骤然亮了起来,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他的眼中是审视、打量和逐渐的清醒和疏离,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眼神。
“做。”她说。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用颤抖的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下去。
哪怕只是意乱情迷,她也要。
“好吧。”
沈瑶初拿了包,和苏晓一起离开了医鉴中心。
两人站在人行横道前,红灯上的小人站着不动,一闪一闪,好似电压不稳定一般。
苏晓在喋喋不休什么,沈瑶初也没有注意,她抬眸,问了一句:“晓晓,你说,以我的收入,一个人应该也能养活一个孩子吧?”
苏晓被她问的一愣,转过头来看向她:“怎么突然这么问?慕以安和你说什么了吧?”
“没有。”沈瑶初表情淡然:“我只是突然觉得,去父留子好像也不错。”
苏晓皱眉:“疯了吧,嘴巴说去父留子简单,到现实里哪有那么容易?公司产假就百来天,之后孩子谁管,你妈照顾你更要被她拿捏,请阿姨压力大不大?孩子一到三岁谁照顾是很大的困境。你要不想和高禹川过了,就别要这个孩子,别给自己找麻烦。”
“也是,你是对的。”沈瑶初的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舍,她慢慢地开口,带着一丝自嘲:“我确实没有资格要这个孩子。”
苏晓表情严肃地看着沈瑶初:“你和高禹川,到底怎么了?”
沈瑶初回过神来,望向苏晓,声音轻轻的:“晓晓,我想离婚了。”
“你想离婚?”苏晓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高中就喜欢高禹川,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你确定你想离婚?”
沈瑶初眼神有些空茫,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晓拧着眉头,“到底为什么啊?是高禹川和你说什么了?啊,不对,今天慕以安来找你吧,是慕以安吧?”想到慕以安,苏晓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见苏晓激动不已,怕她又去惹事,沈瑶初赶紧否认:“她没有说什么。”
“那到底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徐少辰出现?动摇你了?”苏晓顿了顿声,认真想了想说:“不过徐少辰确实比高禹川好,至少他喜欢的人是你。”
见苏晓越扯越离谱,沈瑶初有点后悔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她捻了捻眉心,说:“都不是,我和徐少辰更没什么关系,别胡说了。”
“那为什么啊?要离婚总得有原因吧?”
沈瑶初心里有些烦闷,随口说:“我就是觉得为孩子结婚,不太好。”
苏晓奇怪极了:“怎么就不太好了?”
“我觉得我在用孩子绑架他。”她沉默了片刻,“我们还没到那个程度。”
苏晓嫌弃地睨了沈瑶初一眼:“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拧巴这个。我说瑶初,你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现在这时代,不是突然有了,大部分人都下不了决心去结婚的。所以有孩子了才结婚是很正常的事。再说了,结婚前你不想明白这个问题,当时不考虑清楚,现在证都领了才觉得不该为了孩子结婚,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听到苏晓这么说,沈瑶初心里一堵。这是她一直以来最不愿提的事,是她人生一个难看的污渍,她用很大的胶布贴起来,假装不存在,结果周围的人一再去揭开,妈妈周红丽,苏晓……所有人好像都在提醒着她,她做错了,她用一个孩子绑架一个男人,有多丢脸。
她暗暗咬了咬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这种话可不能随口说,谁把离婚随口说的。”苏晓斥责。
“知道了。”
沈瑶初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苏晓见沈瑶初心情有些低落,试探性地问,“明天周末,一起去逛街?”
热水浇淋在脸上,沈瑶初才终于清醒了一些。回想昨晚,实在有些疯狂,幸好肚子没什么反应。她无法对高禹川说出拒绝的话,总是予取予求,性是她对他唯一的吸引力。
昨天上午领了结婚证,晚上错打错着地,过了缠绵的一夜,不去深究的话,倒也似别人的新婚夜。
关掉了花洒,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并不大的浴室里满是腾腾的热气,沈瑶初在朦胧中寻找着衣服,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是高禹川醒了,正在穿衣服。
果然,不一会儿,微沉的脚步就停在了浴室门口,说话明显有着宿醉之后的沙哑:“夏河洲找我有事。”
沈瑶初正在围浴巾的手顿了顿,沉默良久才说:“没关系,你先走吧。”
大约是笃定她会这样回答,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高禹川走了,如斯果断。
如夏河洲所说,他的温柔只属于慕以安。
她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那么爱慕以安,为什么要分手呢?为什么要和她上床?
又为什么……和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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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初从酒店打了个车回港区上班,险幸没有迟到。一上午都很忙,同事请假了,机组航前体检的人又多,沈瑶初得一个人忙。
还没开始工作,苏晓就过来兴师问罪了。
“你昨天晚上搞什么鬼啊?怎么玩到一半就跑了,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你是不满意给你安排的夏河洲吗?多帅啊!”
沈瑶初有些犯困,随便应付道:“我妈叫我回去,回去以后就吵架了,哪顾得上?”
苏晓见状,又凑近问:“所以,你不是不满意夏河洲?”
沈瑶初不想和苏晓再纠结了,随口回了一句:“夏机长挺好的,优秀。”
“是吧,我也觉得挺不错。”
“嗯嗯。”
“对了,有个八卦。”苏晓压低声音说:“慕以安今早来中心了,开请假证明,给她检查的是小刘医生,原因写的是过敏,浑身起疹子,实际上就是喝酒喝的。昨天她和高禹川出去就没回来了,估计是吵架了吧。”
听到“高禹川”的名字,沈瑶初抬起了头。
苏晓继续说着:“是不是结婚前都容易吵架?我表姐结婚前也是和我姐夫分手好几次。”
沈瑶初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也许,他们是不会结婚了。”
苏晓听到沈瑶初这么说,马上说道:“那还是希望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吧,这种小说一样的爱情,我们得不到,还是希望有人得到,至少给我们一点希望嘛。”
“……嗯。”
沈瑶初看着苏晓那羡慕的眼神,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毕竟她自己都觉得,她和高禹川,和小说差得很远,倒像是在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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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区来来往往全是鹿港分公司的工作人员,三两成群,形色匆匆。
夏河洲一大早找高禹川,无非就是掺和一下他和慕以安的事,他皱着眉,自是没什么耐心听。
“慕以安是个好姑娘,等你这么多年,你们老是吵架……”
高禹川打断:“两年前已经分手了。”
“你们就是物理距离的分了,心里分没分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走了。”
他懒得和夏河洲说下去,准备走人的时候,沈瑶初和苏晓正好从他们身边路过。
苏晓热情地和夏河洲打招呼:“嗨,夏机长,昨晚睡得还好吗?”她问完,看到高禹川也在一旁,又补了一句:“高机长也在呢?”
高禹川微微颔首,目光不自觉就落到了苏晓旁边的沈瑶初身上。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米色的高领毛衣,卡其色的大衣,如瀑的黑色头发被扎成一个松散的低马尾,丝丝缕缕的碎发,将她巴掌大的小脸衬出了几分娇弱的破碎感。
简单寒暄几句,两人很快离开,在沈瑶初身影消失的刹那,高禹川眯了眯眼,视线恰好落在她细瘦又曲线玲珑的腰际,他还能记得那不盈一握的手感。
还没缓过神,夏河洲突然说:“你觉得这个沈医生怎么样?”
高禹川慢慢地转过头来,有些意外夏河洲会突然和他谈论沈瑶初。
“什么?”
夏河洲有些纠结:“她想追我。”
高禹川的眸子半阖了起来:“她说的?”
“她不好意思,她闺蜜说的。”
高禹川身上还沾染着昨夜的酒气,以及若有似无的,沈瑶初头发上的香味。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觉得有点香过头了,沾染在身上也很难受。
“你自己判断。”
“航医,人长得也不错,我感觉还行。”夏河洲欲言又止:“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两年前,有次联谊,她好像被分配给你了,你那次还送她回家了?”
高禹川漫不经心地说:“有吗?不记得了。”
“你都不记得了,应该不会介意吧?”
“嗯。”
高禹川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夏河洲咋舌:“既然眼里只有慕以安,那就赶紧和好吧,别牵连我们旁人。”
……
沈瑶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个理由回头,这么巧就撞见了夏河洲和他说起了她。
他说的话,每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
她其实一直知道,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回事,可她还是沉沦了下去,两年,这是她一个人的深渊。
沈瑶初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下班以后,主动去找了高禹川。
两人坐在他的车里,车窗紧闭,车厢里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如无风沙漠一般死寂的沉默。
沈瑶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故意碰了一个她不该碰的禁忌。
“慕以安没事吧?同事说她昨晚喝多了,今天请假不飞了。”
果然,高禹川的表情马上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手肘撑着方向盘,瞳眸猛地一沉,“这似乎不是你该问的事。”
沈瑶初第一次没有逃避,迎上他的目光。
“高先生,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可以问一下吗?”
高禹川一贯是情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哪怕被触到逆鳞,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他身体往后一靠,慢条斯理中带着几分警告,“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最清楚。”
沈瑶初明明在呼吸,胸口却有种窒闷至极的感觉,她抿唇一笑。
“是啊。”
“你想要这个孩子,我承担我的责任。”高禹川调整了一下坐姿,表情依旧冷漠,“总会结束的,难道你以为,我们的婚姻关系,是一辈子?”
沈瑶初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把她扒光了丢在鹿港人口最密集的老步行街,周遭所有人将她围成了一个圈,逃不出,也走不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那种窒息又耳鸣的感觉,让她只想逃避。
她压低了声音,竭力否认着:“当然不可能,不过是为了孩子。”
高禹川没什么情绪,对沈瑶初的回答也不甚在意。
“昨天我们似乎忘了说最重要的事。”
“什么?”
“对彼此的要求。”
车内没有开空调,沈瑶初觉得有些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皮肤紧绷得很难受。她努力保持着体面,微笑着说:“你先说吧。”
“第一,我家;第二,慕以安。不要问。”
沈瑶初点头:“好,以后我都不会提。”
高禹川很满意沈瑶初的回答,回过头问:“你呢?”
沈瑶初笑笑,淡淡地说:
“彩礼,我妈说,不能少于十八万。”她顿了顿声,“我想,这是我该得的。”
逼仄的小巷,只有一盏摇摇欲坠的旧灯,这么冷的天,还有一只叫不上名字的蛾子扑棱着翅膀往光源处撞。
两人走着走着,沈瑶初停步。
沈瑶初说:“就在这儿吧。”
“嗯。”
高禹川手臂上挂着外套,内里只着一件衬衫,没系领带,领口最上一颗纽扣没扣,喉结若隐若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紧不慢,等着她开口。
巷子两边的墙很高,电线交缠,黑乎乎的一团,有些压视线。沈瑶初和高禹川各站一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确定苏晓和夏河洲都走了,不会往这个方向来,沈瑶初才终于流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她秀气的眉毛紧蹙在一起,难得对他显露了些脾气。
方才那完全不是一场正常的饭局,她不明白高禹川为什么要将她置于那等境地?
说她不能闻二手烟,暧昧得让人浮想联翩,虽然他后来又补了一句“不要在女孩面前抽”,但苏晓和夏河洲明显都开始怀疑了。
沈瑶初一直以来努力隐藏的一切,就这样被他挑到了明面上。
“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高禹川反问她,黑幽深沉的瞳仁直视她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海里让人胆寒的暗礁,让她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也许你觉得没有问题,可别人会误会。”
他动了动眉毛:“误会什么?”
她说得严肃,他却一个认真的表情都欠奉。
夜里的穿堂风穿过幽深窄长的巷子,沈瑶初忘了戴围巾,冷风从不高的衣领子里往里灌,凉飕飕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想来和高禹川也不可能交流出什么有用的了,还是罢了吧。
“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她刚走出两步,就被扣住手腕,一拉一拽,按到了墙上,后背吃痛,她忍不住一个闷哼。
高禹川用漫不经心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的脸。
“说清楚,你是怕谁误会?苏晓,还是夏河洲?”
沈瑶初用力挣了两下,他的手扣得死死的,她那点力气,纯属徒劳。只能问他:“谁误会,有区别吗?”
高禹川嘴角微微上翘:“你怕我们的关系被夏河洲知道了,他就不考虑你了?”
沈瑶初有点不理解高禹川问题的点,揣摩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上次不小心偷听到夏河洲和高禹川的对话。他一定是误会她了,苏晓为了撮合她和夏河洲,在里头胡乱说话,让夏河洲误会了,还把这事跟他说。
沈瑶初原本想要解释,语言还没组织完,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心跳如鼓。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或许,你是不希望我和夏河洲有关系吗?”
她带着期待的神色缓缓抬头,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寻找答案。
“为什么不回答?”
她努力表现得镇定,有种不追问一个答案就不罢休的强势,可她脸上憋出的绯红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她的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不自然地在裤缝线上擦来擦去,心砰砰地跳着,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从外衣口袋中拿出了手机。不过看了一眼屏幕,很快,他就恢复了往日的克制和清冷。
她低头间,正好看到了他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小安”。
好像六月里突然下了一场带冰棱的雨,瞬间将她从头淋到了脚。
他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了一步的距离,两人之间瞬间就隔了天堑、隔了海崖,明明只有那么一步,却是她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遥远。
他的手机还在响,分贝不高,但是在这巷子里回声阵阵,显得急切又催促。就在他转身准备去接电话时,她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她白皙细瘦的手指,将他的衬衫抓出了一道道的皱痕。
他回头看她,眸光一沉。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执拗地说。
“什么?”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夏河洲有关系?”
她话音刚落,手机来电铃声也停了。
小巷里恢复了寂寂的黑。
围着路灯的那只蛾子还在扑闪着翅膀,它更靠近光源了,眼前忽闪忽闪的,让人有些恍惚。
错过了慕以安的来电,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说话的音调也冷了下去。
“你和夏河洲有没有关系,都和我无关。”
*
其实沈瑶初在心里早就预判了他的答案。
那时,两个人睡了一年,他在看到她身份证时后,还会有些惊讶地说,“你是王字旁的瑶?我还以为是遥远的遥。”
多年同学,又纠缠一年,他却连她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她和别的男人?
她知道,是她又一次自作多情了,可情绪上还是忍不住有些起伏。
骨子里努力压抑的清高,让她很想硬气一次高声指责他,不要又当又立,既然只是为了孩子结婚,就隐藏到底,不要让她陷入大家的揣测和八卦中。
她也想带着孩子拍拍屁股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所有让她心烦的事。
可是这种冲动仅限于脑内活动。
很快,她就认清了事实,她不可能一个人又上班又带孩子,不可能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稳定工作,也不可能随便就丢下自己那一大家子人。
这么一想,她又在心里自我嘲弄,把她那点“脾气”一一击溃,继续保持着大家常说的“情绪稳定”、“理性自持”。
说真的,有时候她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高禹川不会因为和她上床就爱上她,因为她真是个没什么性格的女人。
她仰起头,“既然无关,那就请不要在夏河洲面前说那些话。”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说:“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小孩吸二手烟。”
这个答案,好像一个个巴掌,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
她攥紧了手心,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
“不好意思,是我想太多了。”
“你昨天,没来找我吧?”声音不咸不淡的。
沈瑶初没想到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咬着唇回答:“突然要加班。”
高禹川皱眉:“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想到早上起来无事发生的手机,沈瑶初平静地反问:“你不是也没给我打?”
“沈瑶初。”
高禹川的语气冷了下去,猛地抬头,终于看到了沈瑶初脸上的巴掌印,表情变了变。
“你的脸,怎么了?”
沈瑶初动了动嘴唇,牵动嘴角笑了笑:“刚才玩手机,不小心撞到了墙。”
高禹川皱眉,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眼前,仔细地查看着脸上的红痕。
“谁打的?”
她仰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高禹川:“你问了,又准备怎么办呢?”玩笑的语气带着点凄然:“慕以安的朋友周希希打的,怎么,你要帮我报仇吗?我看行,打周希希,还是慕以安?”
高禹川听到慕以安的名字,就开始皱着眉、沉默着不说话。
沈瑶初第一次在高禹川面前占了上风,有种悲惨的快感,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他更讨厌她。
可她还是忍不住。
她用力往回拽着自己的手,终于从高禹川手中挣脱。
“所以,有些事,我不说,就不要问,因为没有意义。”她往后退了两步:“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沈瑶初走了,没有一丝迟疑。
高禹川看着沈瑶初渐行渐远,背影有些怆然,好像隔着雾的细雨,朦朦胧胧,看不清,诉不明。
她在他印象里,总是逆来顺受,不会对他有脾气。生活中独立又不麻烦,明明瘦瘦弱弱的,骨子里却有着坚强的骨骼。
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她也是有情绪的。
高禹川是想叫住她的,却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
被打以后,沈瑶初谁也没说,因为当时的人不多,也没有发酵得太大。
晚上,她接到了慕以安的电话,一天内,算是把人全都凑齐了。
慕以安会代替她的闺蜜找她道歉,是她没想到的事。
两人在咖啡厅见面,室外桌椅都是藤编的,很文艺的质感。红色的阳蓬立在地上,夕阳浓墨重彩地洒进来,落在玻璃桌面上,被反射出多种棱面,美得好像电影的空镜画面。
这种文艺的店,沈瑶初很少来,从进来就有些不自在。
“喝咖啡吗?”慕以安问。
沈瑶初摆摆手:“白水就好。”
“嗯。”
慕以安很快点了餐,服务员微笑着离开。
沈瑶初坐在椅子上,慕以安在她对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慕以安的手指拨弄着咖啡厅的一盆绿植,一下一下,叶片跟着她的手指簌簌的抖动。
慕以安思索了很久,张口道,“真的很抱歉,沈医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沈瑶初知道她在说她闺蜜打人的事,克制地回复:“没事。”
“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由我来出。”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沈瑶初微笑:“苏晓去找你,我也很抱歉,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总之,都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虚伪的你来我往结束后,都安静了下来,没话可说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沈瑶初还要上夜班,吸了口气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回去继续上班。”
“嗯。”慕以安也是很识趣的人:“那就不打扰你了。”
沈瑶初抿唇一笑,礼貌周全地完成了所有过程,起身从旁边走过。
刚走出两步,耳畔就传来慕以安幽幽低沉的声音。
看着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她站在拐角,犹豫了许久。
最终她还是打了个电话,让同事替了自己。
她还没有勇气面对高禹川。
***
当天晚上下班,领导特意过来巡查时,关心她,问道:“听说你今天不舒服?”
沈瑶初听到领导这么说,才想起今天让同事替自己时,找了不舒服的借口。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说:“现在好多了。”
领导笑笑:“那就好。”
领导转身准备离开,想想又折了回来:“你这个年纪,还是找个对象照顾一下好,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事,你再考虑一下,男方是我老婆家的表外甥,真的条件不错,比你大六岁,正是会疼人的年纪。”
沈瑶初对于别人热心说媒从来都是拒绝的,领导找她说了几次,她都打太极混过去。
这次,她垂了垂眼,轻声说:“您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加对方吧。”
领导见沈瑶初应了,高兴极了:“小姑娘家,还是该去谈恋爱的,积极点总没坏处。”
沈瑶初苦苦地笑了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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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初答应相亲后就后悔了,但约都约了,也不能放鸽子,只能强迫自己去。
当天,她没有过分打扮自己,白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就去赴约了。
相亲的男人没有领导说得那样优秀,所有的条件都是打折再打折,唯一的真话,是大她六岁,视觉上,还不止。
整个过程都充满了不舒适,不过一顿便饭,男的还要小酌了一杯。沈瑶初如坐针毡地坐在那里,从头到尾都表现的隐忍而克制。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以为就此别过就好。
谁知那个男的喝了点酒,就开始借着不存在的醉意占便宜。
站在路边陪她叫车,故意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整个人贴过来,离得很近。沈瑶初反感这种行为,往旁边走了一步,本想躲开,却不想,被对方借机搂腰,强行拉进了怀里。
一股带着些许酒精的陌生油腻气味让她几乎要作呕。
沈瑶初再也顾不得对方是领导介绍的,直接用力推开了他。
微胖的男人没想到沈瑶初这般烈性,无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让他瞬间变了脸。
男人恼羞成怒,冷笑着对沈瑶初说:“沈小姐,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能不记得了,上次我们在帝豪酒店见过。”他嘲讽地一笑:“你和一个男人去开房,我们一个电梯上去的。”
沈瑶初完全想不起曾经见过这个男人,但是帝豪酒店,她和高禹川确实是去过,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酒店。
她皱着眉忍着恶心说道:“请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看着沈瑶初的眼神轻视中还带着点欲望,不以为意地说道:“装什么清高,都不是给男人上的。”
沈瑶初冷冷睨视了男人一眼,下一刻,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打在了男人脸上。
“滚。”
沈瑶初的一巴掌激怒了男人,那男人高抬起拳头,沈瑶初正准备用包反击,只听一声闷响,沈瑶初身后伸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稳稳挡住了那个男人将要落下的拳头。
沈瑶初感觉到一股温热的鼻息在她头顶,呵得她有些痒痒的。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高禹川放大的五官,那样近,仿佛她再转过去一点,两人就要吻上。
她的心脏极速地跳动起来,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奔腾,她的大脑轰一下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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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将掉落的碎发捋到耳后。她和周围那些穿着性感的女人完全不一样,整个人淡如栀子,连鬓间的碎发都有一种沉静收敛的氛围感,每次形容沈瑶初,他总是想到干净两个字,真是奇怪的形容词。
好像六月小骨朵的栀子香,又白又香的花朵,柔柔弱弱的让人不忍采摘,可那香气却沁人心脾,让人想寻到香味的源头。平淡长在花丛里,淡雅贞静,不夺人目光,却也不容忽视,隽永又让人难以放下。
她走慢了些,徐少辰立刻回头,揽着她的腰往里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
那个揽腰的亲密动作,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高禹川的眼睛。
他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一片白,在酒店的房间里,徐少辰撑在沈瑶初身上,暧昧地剥着她的衣服,她身上白皙的皮肤一寸一寸出现在眼前。
高禹川的情绪马上愤怒了起来,抬手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被自己肮脏的想象和嫉妒到发狂的反应惊到。
徐少辰不过是揽了一下她的腰,隔着衣料,在众目睽睽之下,算不得太出格的动作,可他却反复在回想,胸口堵得发慌。
他为什么会嫉妒徐少辰?为什么会不爽有别的男人碰沈瑶初?一想到沈瑶初未来会和别的男人上床,他浑身就火烧火燎地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最初和沈瑶初的开始,明明只是一次自我放纵,后来也是生理需求大于心理需求,他一直以为,嫉妒是基于对一个女人有感情的。
他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脑子里开始翻箱倒柜地为自己找着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因为沈瑶初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又是第一次。
男人多少有点初夜情结。
哪怕不爱,这个女人和别人睡了,多少也会不爽的。
一定是这样。
朋友们一个个到了,看到卡座里的高禹川,一个个都惊讶极了。
“我没看错吧,川儿居然来了?”
“是啊,稀客啊,多久不出来玩儿了。”
夏河洲见高禹川已经喝上了,吐槽了一句:“人都还没到,你自己就先喝上了。”
高禹川闻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几个男人身后的慕以安。
她的视线始终锁定着他,两人对视一眼,高禹川便皱了眉。
高禹川转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河洲一眼,夏河洲逃避地钻进卡座里坐下,和其余的朋友开始聊起了天,好像什么都和他无关一样。
慕以安目标明确,抿着唇走向高禹川的方向,她双手环胸,一脸笑意地停在他面前,低头问道:“旁边没人吧,那我坐了。”
不等高禹川回答,她便直接坐下了,问是代表她有点礼貌,但是不多。
她不阻止高禹川喝酒,反而见他杯中空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一起吧。”
说着,她就要给自己也倒一杯,酒瓶刚拿过来,就见一只青筋微突的手直接盖在了她的酒杯上。
高禹川说:“大家是出来开心的,不要为了你,后半夜又都在急诊室。”
慕以安笑:“好。”
说完,她拿过无醇饮料,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喝酒,我陪你喝饮料。”
高禹川没有应声,也没有再看她。
慕以安也不气馁,一双英气漂亮的眼睛眨巴着,用开玩笑的语气和认真的表情说:“你一直这么拽的话,我不保证我一会儿会不会喝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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