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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佳作推荐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

采薇采薇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是由作者“采薇采薇”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等把孟语澜送走后才问他:“咦,大哥,你怎么知道她是孟姑娘?我还没介绍吧。”唐柏心支支吾吾地道:“从前偶然间见过一两次。好了,我很忙,先走了。”说完,他拿着公文落荒而逃。唐竹筠:“……用这么慌张吗?”难道大哥暗恋孟姐姐?哎呦!仔细想想,孟语澜真是大哥的绝对良配啊!只可惜,她心里早有了别人......

主角:唐竹筠晋王   更新:2024-06-02 22: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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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竹筠晋王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佳作推荐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由网络作家“采薇采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是由作者“采薇采薇”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等把孟语澜送走后才问他:“咦,大哥,你怎么知道她是孟姑娘?我还没介绍吧。”唐柏心支支吾吾地道:“从前偶然间见过一两次。好了,我很忙,先走了。”说完,他拿着公文落荒而逃。唐竹筠:“……用这么慌张吗?”难道大哥暗恋孟姐姐?哎呦!仔细想想,孟语澜真是大哥的绝对良配啊!只可惜,她心里早有了别人......

《畅读佳作推荐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精彩片段


原来孟语澜是想要唐竹筠帮忙给江北寒送东西。

“……我其实早就想这么做,可是身边没有一个可用的人。”孟语澜自嘲地道,“绿竹虽然有心帮我,但是她也是个足不出户的小丫头,实在也帮不上什么。”

而且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她根本不敢对外人道。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孟语澜垂眸,“可是我现在除了你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

唐竹筠本来有些迟疑,毕竟她也不想卷入这样的事情。

江北寒当年为什么被治罪她还没弄清楚,万一有所牵扯,牵连了父兄怎么办?

从前她是无所畏惧的性格,但是家里三个男人,让她觉得肩上的责任重了许多。

“我怕他会埋怨我,这么多年不跟他联系……我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就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唐竹筠弄明白了,孟语澜是以她自己的名义送东西。

这就不算什么了。

“行,不就是出去找个人捎东西吗?”唐竹筠一口答应。

孟语澜对她千恩万谢。

“如果有那边的消息,你也告诉我。”

“好。”唐竹筠决定偷偷打听一下。

孟语澜没有多待,道:“现在家里对我管束很严,我今日说是来找你,这才放我出来,我得赶紧回去了。”

唐竹筠送她出门,刚掀开帘子,侧身让孟语澜先走,结果唐柏心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差点撞到了孟语澜。

唐柏心愣住,随即面红耳赤地连声道歉。

他低着头站在一边,看不清神色,然而耳垂都是红的。

唐竹筠乐不可支,还没看出来,自家大哥这么害羞呢!

孟语澜也没想到会险些撞到外男身上,虽然这里男女大防不至于那么苛刻,但是险些撞到一起,还是让人心有余悸,因此脸色也红扑扑的,行礼道:“是我莽撞了,唐大人恕罪。”

唐竹筠扶住她,嗔怪道:“大哥怎么今日毛毛躁躁,突然跑回来?”

唐柏心:“我忘了带一份公文,我,我先进去了。你去送送孟姑娘!”

唐竹筠见他窘迫的样子,没好意思再逗他,等把孟语澜送走后才问他:“咦,大哥,你怎么知道她是孟姑娘?我还没介绍吧。”

唐柏心支支吾吾地道:“从前偶然间见过一两次。好了,我很忙,先走了。”

说完,他拿着公文落荒而逃。

唐竹筠:“……用这么慌张吗?”

难道大哥暗恋孟姐姐?

哎呦!

仔细想想,孟语澜真是大哥的绝对良配啊!

只可惜,她心里早有了别人。

否则,撮合这俩人,让孟语澜做她的嫂子,她就可以天天和这端庄温柔又真性情,行事还让人如沐春风的小姐姐在一起了。

到时候她赖在家里不嫁人,应该也不会被她排斥。

不能再想了,唐竹筠遗憾得都要把大腿拍红了。

孟语澜也不知道给图江北寒带的什么东西,唐竹筠找出两个破包袱皮又包了两层,然后拿着银子出门找人了。

京城繁华富庶,东西南北通商频繁,专门有人做这种生意,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她就找到了地方,花了二十两银子办好了“快递”手续。

小伙计笑道:“您放心,到时候对方收到了,还会有个回执给到您。如果找不到人,东西退回,但是银子不退。”

这服务很到位,唐竹筠表示可以。

她去酒楼结算了最近的凉菜调料钱,有四十多两,买了肉和菜,然后回家做饭。

凛凛正在教嫣然识字,见唐竹筠回来,两个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帮她拎东西。

唐竹筠笑道:“给你们买了点心,咱们洗手吃点心。不过不能吃太多,回头中午谁不好好吃饭,以后就不许吃点心了。”

两个孩子都答应,帮她归置好了东西,才洗手吃点心,还非让她先吃才行。

唐竹筠看着嫣然写的大字道:“写得真不错。”

凛凛:“比姑姑写得好了。”

唐竹筠大笑:“是吗?那我也得努力了。”

毕竟前世博士不是白读的,学习能力不是盖的,虽然只来了几个月,但是她现在已经能把那令人头秃的文字认识得七七八八。

但是她到底不擅长拿着软趴趴的毛笔写字,这点每每都被凛凛诟病。

吃着点心,门被敲响,秀儿一溜小跑去开门,过了一会儿提进来一条足有七八斤的猪肉并两尾肥美的鲤鱼道:“姑娘,常志说他想来打打牙祭。”

唐竹筠:“……”

如果不是看那猪肉肥瘦相间正好做她也想吃的红烧肉,她才不搭理呢!

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晋王竟然也来了。

嫣然和凛凛都迎上去抱大腿,看得唐竹筠一阵眼热。

——自己在家里辛辛苦苦带两个小家伙,所以他们和她亲密;但是晋王做了什么,凭什么和她待遇一样?好气啊!

一生气,她就阴阳怪气。

“王爷不知道什么是避嫌吗?”

“本王知道,不像你,目不识丁。”

唐竹筠咬牙切齿。

晋王却继续面无表情地道:“你是我的人,不必避嫌,现在已经是晋王府家法管教范围了。本王觉得,你再用这样眼神看着我,我有必要送两个教引嬷嬷来教你规矩。”

教引嬷嬷,那是拿着戒尺的容嬷嬷……

唐竹筠为了泄愤,在晋王的汤碗里抓了一把盐。

齁死丫的!

她把汤送上,也不走,就在旁边假装给旁人分汤,等着看他反应。

晋王端起碗来抿了一口,随即眉头皱到一起,却不动声色地对唐竹筠道:“这碗汤,赏你了!”

唐竹筠:“……”

“我是主子,赏你,你当谢恩。”晋王道。

唐竹筠气得要死,蹭饭你还蹭出优越感来了?

我谢你十八辈祖宗!

常志大口吃着红烧肉,哈哈大笑道:“王爷,阿筠,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打情骂俏呢!”

唐竹筠只恨没给他也多撒一把盐,然后就听他哈哈道:“王爷,你太不厚道了。你还给我和阿筠说亲,我说你怎么管这些事,原来是你自己动了心思,试探我呢!”

唐竹筠非常想把那碗汤扣到晋王脑袋上。


唐竹筠对两个小崽子道:“乖乖坐在这里,看我怎么去打妖怪。”

嫣然担心地拉着她的袖子,道:“姐姐,让我父王帮你,我父王很厉害的!”

凛凛却对自己姑姑充满了信心:“放心吧,姑姑肯定能大获全胜。”

唐竹筠转身,像变脸一般瞬时从温柔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眯起眼睛看着来人。

“哎呦,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穷酸啊!”

她面前站着两个精心打扮过的女人,像行走的首饰架子,恨不得把所有的华服首饰都穿戴上。

一个是“老朋友”阮安若,另一个是她的堂姐阮安华。

阮安华是侯府嫡女,不像阮安若这般已经分家搬出来,所以身份贵重些。

可是身份贵重也得吃饭,侯府这几年有些落魄,时常要去阮安若家里打秋风。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阮安华对阮安若还不错。

可是阮安若却很不喜欢这个上门占便宜的堂姐,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转头就会和唐竹筠吐槽,说她像穷要饭的。

阮安华冷笑:“要说穷酸,谁敢排在大理寺卿前面?你借印子钱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唐竹筠扶鬓,妩媚一笑:“就算借印子钱,也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像有些人,去趟阮府恨不得把地皮刮一层带走!”

四周的贵女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竹筠看着阮安华涨得紫红的脸,继续道:“你猜你好妹妹怎么说你?‘别人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毛,我这姐姐却是糖公鸡,一定要粘下来别人的毛才肯罢休呢!’”

想让自己丢人,今天她就让这姐妹俩好好丢丢人!

阮安华不由看向阮安若。

阮安若泫然欲泣:“姐姐,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你?阿筠,你不能这般挑拨离间,就算上次我坏了你和晋王的好事,也是为了你好啊!”

还提晋王呢!

唐竹筠满嘴跑火车:“安若,我那不是为了你去求晋王吗?希望晋王把你收了,免得你痴迷表哥,让你娘生气,那是大不孝啊!”

来啊,相互伤害啊!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你放心,”唐竹筠一副对她掏心掏肺的样子,“我一定帮你。我知道有些话你没法说,我帮你说。阮安华,你要点脸吧,别什么都抢她的。你手里拿这个团扇,就是安若表哥送她的,她别提多心疼了。”

“你血口喷人!”阮安若急了。

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知道,她和表哥私相授受呢!

更何况,这团扇确实是她的,然而根本不是表哥给的!

“哦哦哦。”唐竹筠忙掩嘴,“对不起啊安若,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哎,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啊!”

阮安若不就是喜欢装好姐妹的戏码吗?她配合她!

“不说这个,”唐竹筠继续道,“阮安华,你是不是要了安若的双鱼佩,拿了她新作的荷花裙,还有阮夫人给安若打的足金项圈……”

她一样一样地列出来,这下阮安华脸色就难看了。

这些事情,原本是姐妹之间的事情,现在唐竹筠知道了还当众羞辱她,那一定就是阮安若说出去的。

看起来,她真对自己有意见!

“安若,你这是什么意思!”阮安华急了,“那些东西,明明是你主动……”

真是个蠢货啊,猪一样的对手,唐竹筠很高兴。

可是阮安若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她截住阮安华的话头道:“姐姐,咱们姐妹原本就不分彼此,别说了。”

阮安华看着她的眼色,这才没继续说,只是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唐竹筠大获全胜,神清气爽。

“来了,孟姑娘来了!”

听见这样的声音,众人就不看她们热闹,转而去看那位孟姑娘了。

“你们听说了吗?上次赏花宴,其实孟姑娘该去的,只是她生病没去,所以后来晋王妃也没定下来。”

“我娘也这么说的,说晋王妃这个位置,多半给孟姑娘留的。”

“那孟姑娘岂不是很可怜,晋王那样的……真的好可怜……”

唐竹筠一听有瓜,还是晋王的瓜,立刻就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猹,不知道咔嚓那一口瓜嘴甜。

“倒也不能那么说 ,孟姑娘是很好,可是毕竟也十九了。”

这里还有十九岁不嫁人的贵女?

这么一听,唐竹筠好像对上号了。

她们说的,应该是孟国公府的孟语澜。

这位容貌出众,端庄秀雅,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德容言功,俱是典范,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如果非挑什么弱点,那就是她今年已经十九,婚事却至今未定。

然而优秀成那样,孟国公府挑挑拣拣,似乎也可以说得通。

前身实在不省心,所以出门机会有限,没有见过孟语澜。

唐竹筠对这贵女典范充满了好奇,不由随着众人一起看过去。

哇塞,真是个美人,眉目如画,走路如弱柳扶风,气质端庄,唐竹筠一下想起了小龙女。

没错,就是小龙女!那种高贵疏离的美,见之忘俗。

姐姐,姐姐看过来,姐姐,我要粉你!

孟语澜身份也高,因为当今德妃就是出自孟国公府,是她的亲姑姑。

唐竹筠甚至生出妄想——要是能把小姐姐拐成自己嫂子就好了!

配给晋王,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正胡思乱想间,牛粪也出现了。

不过他不是来女眷这边,而是出现在皇上身边。

是嫣然注意到的,她激动地道:“父王,是我父王!”

唐竹筠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众人恐怕都猜测出来嫣然的身份。

毕竟她现在小手还激动地指着晋王呢!

晋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就他陪着皇上,旁人都退避三舍,目标非常明显。

唐竹筠仰头看天,打算假装不认识嫣然。

“姐姐,姐姐!”嫣然蹦蹦跳跳过来拉着她的手,“你看我父王嘛!”

唐竹筠想去死一死。

众人看着嫣然和唐竹筠的亲近,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

不是说晋王的女儿是个病秧子吗?

不是说,晋王不近女色吗?

不是说,唐竹筠是个人见人恨的花痴吗?


“你的意思是,”唐竹筠听唐柏心说完睁大了眼睛,满眼不敢置信,“你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证据确凿?”

唐柏心点点头。

唐柏心说,有人用他的印信,打着各种旗号支取银子,数目达到了数千两之多。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阴谋,但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那你的印信,到底如何保管的!”唐明藩怒道,“从小我就告诉你,那是和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唐柏心低头:“儿子愚钝,到现在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凭现在的证据已经完全能定罪。”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眼下全无头绪,所以也并不认为别人能查个究竟出来。

他不想连累父亲的仕途,所以恳求父亲把自己逐出家门。

唐竹筠想骂娘,这是什么破事!

“爹是大理寺卿,大哥你既然没做过,你怕什么!”

“正是因为我是大理寺卿,”唐明藩头靠在椅背上道,“所以这件事情既然证据确凿,就不能再翻案,否则别人就会质疑我滥用权力。”

唐竹筠: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

这不讲理啊!

气死她了。

“柏心你起来。”唐明藩示意唐竹筠去扶唐柏心,微微一笑,面上已经有了决断之色。

“不!”唐柏心已然看穿父亲的用意,“儿子宁愿死,也不要您放弃大理寺卿的位置!”

穷尽一生,他都未必坐得上父亲的位置;父亲走到今天,付出了太多。

“而且就算您放弃,又能如何?那些人既然有备而来,就不会放过我。爹,您清醒一些,不能我们父子都栽进去!还有阿筠和凛凛需要人照顾!只要您割舍我,大义灭亲,皇上还会像从前一样信赖您的!”

唐竹筠忍无可忍:“大哥,你这主意可真是好啊!你快闭嘴吧你!”

气得她快要原地爆炸了。

有什么事情不能一家人商量着来?就是天塌了也一起死。

现在死鸭子嘴硬,以为自己都能扛住,让家人失望煎熬,这算哪门子的主意?

打着“我为你们好,我牺牲,我圣母”的名义做蠢事,蠢到了极点。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痛痛快快地骂出来了。

唐柏心愣愣地看着她,感觉到她的唾沫几乎都飞到了自己脸上。

他从来没见到妹妹如此泼辣却又如此让人倍感温暖的一面。

“爹,”唐竹筠骂完了又问唐明藩,“现在不是说谁为了谁牺牲的事情。您觉得,现在局面已然如此,出于对咱们家好的角度,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您只要说就行,怎么做,还有我和我这迂腐的大哥!”

唐柏心要说话,被她狠狠一个眼神瞪回去。

“你不都是一个死人了吗?死人还有什么话说!”

唐柏心竟然真的说不出来话了。

妹妹不一样了,从前的妹妹,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有担当。

他热泪盈眶,明明一切都在好转,现在却是他捅了天大的篓子。

唐明藩心思沉重,但是还是认真思索一番,道:“我在皇上面前,还有一两分颜面。我豁上这张老脸,去求皇上,给你大哥这个案子判个流放,最起码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就不信,我唐明藩办了一辈子案子,最后不能替自己儿子伸冤!”

也就是说,还得需要时间翻案。

唐竹筠道:“那晋王那边呢?”

她把晋王提前“示警”这件事情也说了:“他说要找我帮忙,用这件事情做要挟。”

虽然她不想与虎谋皮,但是为了家人,便是刀山火海也能闯一闯。

“万万不可!”唐柏心面色焦急地道,“晋王若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我……”

他宁愿被千刀万剐,也不愿意让妹妹为了自己忍受屈辱。

唐竹筠气笑了,指着自己的脸道:“大哥,你觉得我这张脸,倾国倾城吗?”

平心而论,前身是个美人坯子。

但是京城从来都不缺美女,环肥燕瘦,晋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她一个生过孩子的明日黄花?

晋王找她,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唐柏心沉默了。

是啊,其实他也好奇,晋王到底找妹妹做什么。

唐明藩长叹一口气道:“晋王来自民间,心思深沉,谁也看不透,也不知道皇上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别人都说皇上不在乎晋王,可是唐明藩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要说在乎,他也没什么证据。

君心难测,即使作为跟了皇上几十年的老人,他也猜不透。

“我去试探试探就知道了。”唐竹筠被激起斗志,“我不信他现在敢对我动手。”

皇上显然不会轻易相信唐柏心贪墨的事情,这种风口浪尖,谁再对唐家落井下石,很可能就会进入皇上的视线,成为被怀疑构陷的对象。

唐明藩看着女儿越来越像妻子的脸,老泪纵横:“好,好,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明日散朝后就找皇上当面陈情,柏心你继续去吏部,不动声色,能查出什么当然好,查不出什么也不必勉强。阿筠去找晋王试试口风,或许也能有帮助……”

他把唐竹筠找晋王这件事情放到最后说,其实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女儿虽然转变了性子,然而在晋王面前根本不够看。

不过她能有这份心,唐明藩已经很感动了。

唐竹筠:什么叫或许有帮助,她必须有帮助!

晋王……是,她知道那是个卑鄙阴险的,但是他不是全然没有软肋。

第二天早上,唐竹筠也照常做了丰盛的早饭给唐明藩带去上朝。

对上他惊讶和感慨的眼神,唐竹筠笑颜如花:“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好,好,好。”唐明藩连连道。

唐柏心有些憔悴,显然一夜都没怎么睡,吃早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凛凛都看出来了,小心翼翼地道:“爹,您生病了吗?”

唐柏心心里一酸。

他一时不察,为人所害,牵连的却是家人;凛凛有他这样的爹,日后前程都会受到影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爹没事。”唐竹筠递给凛凛一个肉包子。

就是有点脑残而已。

她这算,靠山山倒吗?

“你今日……”唐柏心道,“小心些。”

唐竹筠低头吃饭不搭理他。

她怎么都没想到,兄妹俩互换角色这么快,现在高冷的变成她了。

吃过饭,唐柏心去吏部,唐竹筠叮嘱秀儿照顾好凛凛,自己去了晋王府。

“王爷有请——”狗腿子看她的模样充满了戒备,毕竟能让王爷不上朝等着的女人,唐竹筠还是第一个。

宋景阳仿佛看到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就要扣到王爷脑门上……


唐竹筠:“王爷,杀鸡焉用牛刀!”


她一个小喽啰,就不用浪费诏狱的资源了吧。

晋王冷声道:“凛凛,过来!”

凛凛略犹豫了下,走上前去,被晋王握住了手。

“跟着我。”晋王道。

他今日要让凛凛知道,不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唐竹筠这般的,别把孩子教歪了。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想到爹和大哥还在宫里苦苦跪着,唐竹筠也只能咬咬牙跟上。

宋景阳牵了马过来,晋王抱着凛凛上了马。

唐竹筠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马车,顿时恹恹——晋王这厮,让她自己走着去。

“若是跟不上告诉本王一声,本王让人绑了你拖着走。”

唐竹筠磨牙恨恨看着他。

凛凛有些坐不住,想要下来找她,却被晋王按在马上动弹不得。

唐竹筠:“凛凛,不用你管,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跟着就跟着!”

谁还没跑个八百米?

晋王驱马在前面,速度倒是不快,恰好是唐竹筠跑步能跟上的速度。

但是这情景就实在太奇怪了。

矜贵的男人带着孩子骑马,后面跟着侍卫以及一个跑得满脸通红的女人,所以很快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唐竹筠觉得自己像只猴子,就算脸皮再厚,也实在有些控制不住的难受。

然而想到父兄,想到日后唐柏心和孟语澜双宿双栖,一家人其乐融融,又觉得眼下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她大女子能屈能伸,反正正如她安慰孟语澜的那般,过不了三天,京城自有其他新闻。

反正前身花痴之名已经人尽皆知……

宋景阳也在后面跟着,见唐竹筠跑出了汗,气息却没乱,心中有些警惕——这女人,有内功?却不知道,唐竹筠来了之后抽空就锻炼身体,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穿越前的水准。

凛凛不时想要回头看她,却被晋王搂在怀中不许他动。

“我只是给她个教训,教她以后少管闲事。”晋王声音低沉冷冽。

而且这件事情,也要他一个态度和交代。

凛凛低着头,泪啪嗒啪嗒掉在马背上。

晋王察觉到异样,一伸手,摸到他满脸的泪。

“凛凛,不许哭!”晋王放缓了马速,声音却严厉起来,“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男人可以流血流汗,但是绝对不能流泪!”

他们一慢,唐竹筠就追了上来,听见他吼凛凛,自然不乐意。

“王爷,我们唐家的孩子,不劳您教导。”

凛凛才多大的孩子,心疼姑姑还不让哭,把孩子憋坏了怎么办?

“你有什么冲我来便是。”唐竹筠赌气道。

“饶不了你。”晋王冷笑,狭长的眼眸中戾气翻涌,用马鞭指着她,转而又道,“凛凛,哭够了吗?哭够了我们再走。”

凛凛扭过身体,忽然伸手抱住他,在他怀中颤抖着身体无声地痛哭。

“凛凛,下来,姑姑带着你。”唐竹筠上前踮起脚来伸手要抱凛凛。

“松手!”晋王扬起了鞭子。

他教凛凛,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孩子,不想他被唐竹筠教歪了。

“王爷不要。”凛凛抓住鞭子,仰头满眼含泪看着他,“我不哭了。”

“凛凛你下来。”唐竹筠是个极疼孩子的,宁愿自己挨打都不想让凛凛受委屈,“不用你求他。”

“姑姑,我不。”凛凛看着她,眼睛哭得红红的,水洗过的黑眸之中,是深深的眷恋以及……不舍?

唐竹筠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凛凛现在会是这样的表情?

这孩子想做什么?

“凛凛!”唐竹筠急了,“这都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她非常后悔带着凛凛过来。

晋王一手搂住凛凛,一手握紧缰绳,驱马继续往前走。

唐竹筠不知道凛凛到底想做什么,非常担心,所以也一路小跑跟着在旁边。

马再次停下,唐竹筠还有些奇怪,再顺着晋王的目光看过去,便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诏狱门口。

“凛凛,你在外面等着。宋景阳,带唐竹筠进来。”

“王爷,我想跟着您。”凛凛拉住他的袖子,仰头哀求道,“我保证不给您添乱。”

“即使本王教训她,你也可以做到不闹?”晋王指着唐竹筠。

凛凛死死咬住嘴唇,这次双手拉住他胳膊,脸几乎都贴在他手上:“嗯。”

唐竹筠虽然担心凛凛,但是总觉得今天凛凛对晋王,似乎很不一样——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孺慕和亲近,仿佛,仿佛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来日似的。

唐竹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厉声道:“凛凛,你别学孟语澜!不准伤害自己,听到没有!”

晋王看向凛凛。

他也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

但是小东西要是敢用自己的命为唐家脱罪,他就先赏他一顿鞭子。

身为男人,遇到事情必须想着如何解决,而不是用这种求人怜悯的方式博取同情。

“姑姑,我没有。”凛凛低下了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晋王冷笑:“唐竹筠,你还磨蹭什么?要我让人把你请进去?”

得了,这厮以为她在故意磨蹭时间。

唐竹筠,就算是渣滓洞,她今日也进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在最前面。

然而等她沿着长长的黑暗潮湿的路走到尽头房间,看到那些认识不认识,知道不知道用途,血迹斑斑的刑具时,还是没出息地软了腿。

人要折磨起同类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晋王在正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面若冰霜,不怒自威。

凛凛在他身边站着,眼圈还是红的,双拳在身边紧紧攥住。

唐竹筠被按在刑凳上坐下,顿时觉得浑身发毛。

“本王最后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可以离开。”晋王道,“本王当你没有来过,日后你也还是本王的侧妃。”

他的女人,必须站在他身后。

明明知道他恼怒,还敢来求情,她好大的脸!

“王爷,您听我说。”唐竹筠斟酌组织着语言。

“走不走?”

唐竹筠:“王爷,我爹和我大哥……您先听我说……”

她真的有用!

“好。”晋王道,“本王可以听你说,在此之前,选一样可以用在你身上的,让本王消了火,再听你说。”

他指着墙上地上随处可见的令人胆寒的刑具:“选!”



晋王淡淡道:“七弟怎么来了?”


七皇子摇着折扇,皮笑肉不笑地道:“前几天想来看看小嫂子,奈何六哥藏得严实。现在看来,小嫂子国色天香,怪不得六哥藏着掖着呢!”

“到底长得小家子气,不比未来的七弟妹,面若圆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晋王道。

唐竹筠忍笑忍得很辛苦。

这面若圆盘的形容让她想起来了,赏花宴那日,她其实是见过这位准皇子妃祈氏的。

祈氏脸大肤白,远远看去像个白面馒头似的。

前身当时也觉得,这样的人能嫁给王爷,她也能,所以才险些爬了晋王的床。

瞧瞧,晋王这嘴损起来,也真够人喝一壶。

七皇子恼怒,对上的却是唐竹筠:“我听说小嫂子从前名声可不怎么好,现在跟了我六哥,以后得珍惜,别给我六哥丢脸。”

哎呀,掐不过晋王你挑软柿子捏?

瞎了你狗眼!

唐竹筠微笑:“七爷教训得是……从前年轻不懂事,饥不择食,惊扰七爷,知道七爷好祈姑娘那口,我哪里还能往前凑啊!”

“你……你说谁饥不择食?”七皇子气红了脸。

“当然是说自己了。”唐竹筠道,“我哪里敢说七爷。”

晋王道:“七弟,父皇早就和你说过,心思放在正处,男人不要搬弄口舌。我今日要带家眷去骑马,就不奉陪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唐竹筠挡在自己高大的身形后。

“六哥稍等,”七皇子道,“既然提起父皇,之前我确实爱玩闹,父皇让我多和六哥学习。我最近勤学苦练,六哥指点指点我?浪费不了六哥很长时间。”

唐竹筠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

——他是来试探晋王有没有受伤的。

果然,七皇子继续道:“前几天从你这里出去大哥遇刺,我吓了一大跳,回去就奋发图强,很是练了几天呢!”

太子遇刺?晋王竟然是去刺杀太子的?

可是为什么?唐竹筠缓缓地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七弟慎言,大哥什么时候遇刺了?”

七皇子道:“哎呀我这张嘴,这不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嘛!父皇不让说出去,怕引起乱子,六哥不会去告我的状吧。”

晋王没有回答。

七皇子瞥了一眼马背上的嫣然和凛凛,摸摸下巴道:“这是唐柏心那个儿子吧。说起来,这俩小的也挺有缘分的,都有爹没有娘。”

唐竹筠气得胸脯起伏。

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厮,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来,不耽误六哥时间,请六哥赐教。”

晋王没有立刻回答,宋景阳站出来道:“七爷,属下不才,陪您过几招。”

唐竹筠第一次觉得狗腿子出来不是洒狗血,而是真的有用。

她也不担心宋景阳不是七皇子的对手。

老实说,以她毒辣的眼睛,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七皇子脚步虚浮,眼底青黑,完全就是她潜在的大客户——他肾虚啊,需要大补!

知道要娶祈氏之后,七皇子估计也开始报复“消费”了,下次她得让清风给七皇子推荐一下她的“唐氏神药”。

七皇子勃然色变:“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我交手!”

看着宋景阳涨红的脸,晋王道:“景阳,退下。”

唐竹筠伸手拉了晋王一把,自己带着微笑上前,一直走到七皇子面前才停下,仰头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七爷,您别纠缠了。您要是实在心里憋着一股气,要不我陪您?”

七皇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唐竹筠前倨后恭,现在当着晋王的面勾引自己?

但是能甩晋王耳光,他当然干了。

“好啊,那你就……”

话音刚落,唐竹筠伸手抓住他的双臂,肩顶腿别,众人还没从懵逼中醒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七皇子已经被完全摔倒在地上,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唐竹筠使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之后,对七皇子勾勾手指,笑盈盈地道:“七爷来啊,您别装了,我那点子力气,您就躺下,这不是碰瓷儿吗?我只是个小侍妾,回头我们王爷怪罪起来,我可承担不起。”

七皇子的随从一拥而上,这个喊着爷,那个喊着找太医,七皇子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像只死鱼,浑身疼得都要散架了,更多的是震惊。

她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就躺下了?

唐竹筠心里暗爽:你骂晋王怎么都行,敢骂我的孩子,找抽!

她装模作样地回到晋王身前:“王爷,好怕怕。这是七爷让我陪他过招的,大家都听到了,真不怪我啊。”

晋王嘴角勾起,“不怪你,七弟和你闹着玩的。”

说完,他上前把七皇子拉起来,假惺惺地道:“七弟,不要调皮了,她多大点力气,你这样说出去让人笑话。好了,快起来,我们先走了。”

七皇子呻吟着,脑子也晕乎乎的,都忘了说什么,然后就见到晋王把唐竹筠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两个侍卫各自带着孩子,众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和懵逼的他。

唐竹筠坐在晋王身前有点慌:“王爷,你的伤口没裂开吧。”

这厮怎么想的,要逞强把她抱上马。

万一伤口裂开,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无事,你抓紧了。”晋王声音带笑。

到了城郊宽敞的马场,侍卫牵着马带着两个孩子慢慢绕圈,晋王则带着唐竹筠在凉棚暂歇。

“你可知道,七皇子他小肚鸡肠,最是记仇?”

唐竹筠理直气壮:“我还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呢!”

“得罪了他,以后他会找你麻烦。”

“我在后院,他能跑到晋王府后院闹事?”

那除非晋王死了。

“再说,我求饶他就能放过我?”唐竹筠冷笑,“难道我现在还能和王爷撇清吗?”

晋王:“你总算聪明了一次。你身上有功夫?”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不足挂齿,你眉飞色舞?

晋王心情也很好,第一次不是他怼上七皇子,而是有人帮他。

他自来了京城,向来都是孤独迎战,身后空无一人,哪怕父皇,也从来都不是他的后盾。

唐竹筠:“说那些也没用了,怕得罪也得罪了,以后王爷出息点,我父兄出息点,谁也踩不到我头上。来,脱衣裳,我看看……”

晋王不动,她气得跺脚:“我让你脱衣裳!你不脱,我给你脱了!”

宋景阳端了茶水过来,远远听见这一句,脚底抹油就要溜。

唐竹筠太彪悍了,王爷您就从了吧!



第二天,唐竹筠果然和凛凛演了一出戏,骗过了那父子俩。

等他们出了门,唐竹筠带着凛凛也出门了。

“咱们去哪里,为什么还得带着做好的凉菜?”凛凛问。

“你不觉得我这凉菜好吃吗?”唐竹筠道,“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卖个方子,换点银子给你买新衣裳。”

发家致富她不敢想,但是做点什么,改善一家人的生活,唐竹筠摩拳擦掌。

她想了几条路,要一一试过,并不怕吃苦受挫,只要能搞到银子,她可以多试几次。

之所以带着凛凛,是希望他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相信自己真心悔改,以后不会对她再横眉冷对,慢慢修复关系。

然而卖方子并不像想象那般容易,几家她看得上的酒楼,她甚至门都没有进去就被人撵了出来。

凛凛最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道:“算了吧,你做给我们吃,也很好很好了。”

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我在认真安慰你”的样子,唐竹筠被逗笑,捏捏他的脸:“我就是随便碰碰运气而已,不行就算了。走,咱们去药铺,我买些药。”

卖方子暂时不顺利也不要紧,她还会炮制成药。

买了一些药材,又买了菜,还给凛凛买了个小鸡啄米的木头玩具,唐竹筠牵着凛凛的手往家走。

“让开,都让开!”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而来,车夫一边发疯似的挥舞着鞭子驱赶马匹一边大喊道。

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开,然而中间摆摊的人,只来得及跑,东西却来不及搬走。

一时之间,马车所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去晋王府拿银子!”马车背后骑马紧跟着的侍卫接着喊道。

马车上,是晋王府的徽章。

唐竹筠拉着凛凛躲到一边,见状忍不住骂道:“赶着去投胎吗?这晋王也太跋扈,闹世中这样横冲直撞,真撞到了人怎么办!”

亏他还长得不错,原来人模狗样,不干人事,白瞎了那张脸。

凛凛却道:“这是进宫的方向,我刚才看到帘子后面有个妇人抱着孩子,我猜是晋王的女儿发病了。”

“啥?”唐竹筠没听明白。

“晋王的女儿有心疾,还有羊角风,经常发病,我听说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凛凛在王府家学,接触到的同窗都是来自权贵之家,所以对这些事情多少听过。

“真可怜。”唐竹筠道,“有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爹,自己还有病。”

虽然同情,可是她却不觉得自己能管得起晋王府的闲事。

“走吧,咱们回家。”

唐竹筠话说完,却发现凛凛没动,正看着滚滚烟尘和马屁股发呆。

凛凛在想,晋王府的马匹,都养得膘肥体壮,一看都是千金难求的宝马。

之前听说,晋王从漠北弄到了一批骏马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些。

如果他能有一匹,那该多好……他就再也不怕别人嘲笑,他相信自己骑马也能做最好的。

“凛凛?”

“没事,我们走吧。”凛凛低头道。

回到家里,何婆子带着秀儿出去卖荷包——她不会算账,所以这种时候都得带上女儿,家里只剩下唐竹筠和凛凛。

“凛凛,你想不想学些拳脚功夫?”唐竹筠让他吃了些东西又喝了水后问道。

凛凛低头不语。

他怎么不想学?可是家里根本没有钱给他请武师傅了。

王府里并不教这些,他去哪里学?

看着他的样子,唐竹筠就知道了答案。

她说:“我小时候在乡下学了一些,你要是不嫌弃,跟我学?”

凛凛惊讶地抬头看着她,随即目光又黯然,表情分明在说,他很嫌弃。

唐竹筠不慌不忙,“你先看着。”

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走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起初凛凛还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神情,可是看到后来,他眼睛都直了。

等他看到唐竹筠飞起一脚,直接把院里手腕粗细的树枝踢断的时候,惊愕得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竹筠却摇摇头,对自己的发挥很是不满意:“不行不行,没什么力气,比以前差太多了。”

这身体素质明显不行,以后她也得加强锻炼了。

“你怎么会的?”凛凛问,目光中已经有了崇拜之色。

唐竹筠暗中得意,撒谎道:“就是在村里自己琢磨瞎练的。以前在乡下,没什么人理我,我就自己玩。除了这个,我还会医术,因为我救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经常去给他送饭,和他说话,他教了我几年医术。”

“你会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事情?”凛凛问,目光中是困惑,更是痛苦。

唐竹筠一下被这目光灼伤。

凛凛知道,凛凛知道他的身世!

他问的是,唐竹筠为什么要为了银子去花船,和一个事后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生下了他。

凛凛不仅知道,而且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深深自卑,难过。

他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他生来就带着原罪!

“对不起,凛凛。”唐竹筠艰难地道,只觉得在这样一双悲伤的眼睛面前,所有的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我,我懂很多,却不懂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错了就是错了,让你因为出身痛苦,都是我的错。”

她长睫染泪,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忏悔,而是因为面前这个孩子所受过的苦难,他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凛凛忽然又问:“如果将来那个男人找来,你怎么办?”

他双拳握在身侧,十分紧张。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我不认识他,我不会把你交给一个上花船的男人。”

“那你会原谅他,嫁给他吗?”

“原谅?”唐竹筠苦笑,“他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他只需要你原谅,把你生出来受苦,错的是我和他。我不会再嫁人了,你祖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你爹已经受了我太多拖累,以后他娶亲,我也不放心让你跟着别人。所以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过,好不好?”

凛凛没说话,半晌后道:“我不需要什么亲生父亲。你若是再把我塞给别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

这是个聪明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唐竹筠,你要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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