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可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一丝一毫都使不出来。
之桃,先生说你压棺的时候因为开口说话泄了阳气,被小鬼趁机吹灭了阳火,所以现在身上没有力气,不过别怕,先生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过了今晚,你就彻底没事了!
知女莫若父,我嘴皮子一动,我爸就立时猜到了我的想法,他忙凑到我跟前小声嘱咐着,眼神里满是疼爱与关切。
我心里一暖,不管别人如何,至少我爸眼神里的关心是真真切切的。
压棺被吹了灯,听起来似乎倒也合理。
但细想之下,我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压棺的主意是那阴阳先生提出来的,虽然他并没有保证在整个过程中一定会平安无事,但压棺仪式里的禁忌事项他应该是知道的。倘若他事先叮嘱我不能开口说话,兴许我就不会这样冒冒失失的随便答应了。
可怪就怪在,他自始至终都没提过一嘴,哪怕一丁点的提示都没有。
既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为何不说?
我越想越困惑,但事已至此,我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也只能任由他们安排。
因为被吹灭了阳火,醒来后,我感觉体内的温度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流失,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那阴阳先生终于来到了我的床前。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冲我爸挥了挥手说到。
时辰到了,起棺!
我一愣,起棺?起谁的棺?
他这话刚一说完,就见我大伯小叔表哥他们几个精壮男子已经抬着一具小巧的棺材冲到了我的床前。
而我爸则弯腰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那具棺材里。
一躺进了棺材,我便惊讶的发现这具棺材竟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长短宽窄竟正正好的贴合着我的身体。
一个荒唐的想法立时冲进了我的脑海。
这棺材显然是在我被吹灯之前就被做好了,难不成他们一早就预料到了我压棺的时候会被小鬼吹灯?!
临盖棺前,我爸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柔声细语的安慰我道。
之桃,别怕啊,这就是走个形式,你就躺在里边睡上一觉,等再一睁眼,所有的一切就都过去了!
说完,我眼前一黑,厚重的棺盖将我牢牢的封在了这个漆黑逼仄的棺材里!
惊慌无助的我躺在黑暗中,心里塞满了不安、恐惧和困惑。
下一秒,随着一声嘹亮的起棺!,我躺着的这具棺材一下被高高抬了起来,同时,高亢嘹亮的歌声也紧跟着骤然响起!
那曲调婉转悠扬,却又满含悲痛与绝望。听我的心里猛的一沉,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我们老家有个特有的丧葬习俗,叫唱丧。每当有人去世时,就会请嗓门清亮得女人来唱歌,婉转忧伤的曲调再配上特定的唱词,就跟和尚念经一样,能起到送魂的作用。
眼下我听到的这个声音,便是唱丧!
可我爸不是说这只是个形式么?为什么连唱丧都给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