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去海边玩并不是最合适的时节,海风有些冰冷,吹在脸上刀子似的刮人。
沙滩上,零星的那么几个人,显得有些荒芜。海水哗啦哗啦一波波的涌上来,卷上来的森寒让我不由的紧了紧披肩。
余光扫到靠着车子打电话的田野,嘴角含笑,满面春风,心痛如绞。
曾经我的专属笑容,他给了别人。
我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低沉,田野大步走过来將我揽在怀里,歉疚的哄着:“对不起,我没想到今天会突然降温,咱们走走就回去吧。等哪天天气好了我再陪你玩。”
温煦关心的话语让紧绷的心脏一松,手掌下意识的按在隆起的小腹上,心中松动。
为了孩子,我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活在幸福美满的假象里。
不是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长大的痛楚,我太清楚了。
我沉浸在田野难得的温情里,自欺欺人的做一个幸福的准妈妈。
然而,事实证明婚姻不是一个坚守就能圆满的。
他拦着我走在木制的栈桥上,规律的波浪声让我多日波动不安的心情沉静下来,即便冻得发抖也不愿意离开。
田野笑着指着天际的海鸥给我看,说那是翱翔在天际的自由天使,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向它似的一生坦荡自在。
我笑眯眯的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本能的身子前倾,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或者说,是人为的意外。
栽进海水里的前一秒,我明明感觉到被人推了一把,而我的身后,只有我的丈夫——田野。
“小茹!快来人啊,我太太不小心掉进海里了,快帮我救人啊!”田野声嘶力竭的嘶吼,惊慌失措的在栈桥上跳脚。
只是,离我们最近的游客也得有一百米开外,而我能在冰冷的海水里撑上多久.......
冰冷的海水將我整个裹了进去,我本能的扑腾着,心底就凉了半截。
我天生有些怕水,大学的时候整整学了两年,除了会飘在水面上根本动不了半分。海水这么深,换气我都做不到。
眼睛被海水刺激的发疼,祈求的目光投向田野,他,应该会想办法救我吧。
田野面朝着我,背在光影里的嘴角轻挑,说出的话却残忍的可怕。
“如果孕妇母体缺氧时间过长,会影响到孩子的智力的,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咱们不能要了。”“你!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我咬牙切齿的看向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亲骨肉。
绝望之下,我破口大骂,表情狰狞的威胁,试图唤起他的良心。“田野,你疯了吗?你这算是谋杀,你会坐牢的。”
“不,你错了。”田野表情一转,幽幽的开口:“你没有证据的,人证也只会以为你是意外落水,而我,是个可怜的不会游泳的丈夫。”
“来人啊,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剩下话语都被海水噎了回去,四肢的摊着,沉了下去。
就这么死在这个人渣手里,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將我捞了起来,我意识昏沉,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衣襟,本能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如我侥幸不死,我一定要让田野后悔这么绝情。
*
再睁开眼,我茫然的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提醒我现在是在医院。
霎那间,我猛地扬起上身,难以置信的盯着塌下去的小腹,眼泪迸发出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我的宝宝,他不在了......
那个温暖娇嫩的小生命,连这个世界都没机会看一眼,就死在了亲生父亲的阴谋里。
我挣扎的起身,死命扯着路过护士的手臂,“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你们把它丢在哪里了?快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小姐,你冷静点,你送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胎心了。”护士怜悯的扶着我坐下,继续说道:“你刚做完引产手术,一定注意保养。只要千万身体养好了,孩子还会有的。”
我崩溃的摇头痛哭,不,不会了,宝宝再也不会回来了......
身体无力的滑坐在冰冷的瓷砖上,条纹的病号服被我染的鲜血淋漓,心口抽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幽灵般的推开楼顶的安全门,站在楼顶茫然的注视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所未有的孤独。
宝宝,你别怕,妈妈这就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