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躁地说:「我身体很正常,为什么不能军训?」
我妈的嗓门突然大起来:「谁说你正常了?」
「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暑假出了这么大的事,妈妈差点被你吓死,你为什么不听话?
「是不是离家远了,觉得妈妈管不住你了?」
我妈说着,抹起了眼泪。
话里话外抱怨我不知天高地厚。
仿佛我参加军训,要付出半条命。
我听着这些老生常谈的劝说,心里一阵阵发紧,明快的心境一扫而光。
「你不愿意,我就亲自给你指导员打电话,我去北京租个房子陪读。」
我心里一慌。
熟悉的、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包围了我,让我喘不上气。
我匆忙地拒绝:「不用了,我明天就跟指导员说,不用你联系,你也不用来。」
我再三地保证,她才挂断了电话。
我在外面平复了很久,回到宿舍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
一股委屈突然漫了上来。
我鼻子一酸,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亮了。
通知群里,江峥发布的公告挂在顶端。
我忽然想找他说话。
我从黑名单放出江峥,给他发了条信息。
「帅哥,十块钱,聊半个小时的?」
对面「正在输入中」了两分钟,最终打出一个「?」。
「……」
我以为已经被拉黑了,只是试试水,没想到能发出去。
这下完蛋。
江峥:「屠修修,就你这思想素质,还想去国防科大?」
我回复:「……所以来北大了嘛。」
他彻底地不理我了。
我发了好几条信息,他宁愿在群里答疑,都不愿意回我消息。
我给他发了条语音,威胁他再不回消息,十块钱减半。
江峥:「你难过什么?」
我抹了把脸,确认我没哭。
江峥:「你一想哭,声音就夹。」
我破防了。
他不但看穿我想哭,还骂我夹子音。
江峥输入了好几分钟,最后只有两个字。
「说吧。」
太冷淡了。
我在心底戳小人,还是忍不住跟他说刚才的事。
在所有人眼里,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我爸去世后,她给我无微不至的关心,从我吃饭穿衣,到每天的一举一动,她事无巨细。
哪怕我走在路上,对流浪狗笑了一下,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我没有秘密,也不能有秘密。
羡慕我的人难以理解,我也习惯了把困扰藏在心底。
只有江峥愿意听我讲。
他不会嘲笑我小题大做,只是默默地听完,然后教我偷偷地寻找自由。
我说完,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爽快地结账,另给小费。
江峥收了,让我去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