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来就跑,腿脚实在无力,朝着他一头跪了下去。
我确定,这次他们真的在笑。
笑得好大声。
江峥绷着脸说了「解散」,朝我这边过来。
我的心跳突然快了。
他的阴影覆盖在我身上,居高临下:「能走吗?」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
不能。
我抱着腿「嘤嘤」地叫,一会儿脚疼,一会儿头晕,典型的弱柳扶风娇娇儿。
江峥冷笑一声:「不能走就待着吧。」
说完就准备走。
我赶紧爬起来,拽住他的衣角。
「放手。」江峥盯着我的手,十指般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我讷讷地收手,心里一阵失落。
小男人,还记恨我呢。
江峥一路上缄默不语,走到食堂的时候,给我打包了几个菜,把我送到宿舍楼下。
我说了「谢谢」,挪动几步,发现他还站在原地。
「江峥。」
我叫他。
江峥定定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跟你分手啊?」
江峥脸色变了,他说:「屠修修,上楼的时候小心点儿。」
我心里一喜,他还关心我。
他肯定还喜欢我。
以后孩子得生俩,大的姓屠小的姓江,上北京户口。
「别腿一软,摔死了,」他冷笑,「我可不想浪费礼金。」
说完扭头走了。
我站在原地,背靠斜阳西坠,秋风漫卷。
心头响起一阵哀乐。
男人,我承认你有点儿棘手。
你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兴趣。
回了宿舍,我那三个八卦室友离开阳台,两眼放光地打听我跟江峥。
我含糊地说没啥,就是有一段儿前尘纠葛。
室友 A:「那不是前尘纠葛。」
室友 B:「那叫藕断丝连。」
室友 C:「你和他还在藕~断丝连~」
我被魔音环绕,溃逃到阳台,封窗锁门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妈妈打来了视频电话。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深呼吸,按下接通。
妈妈看见我的第一瞬间,就说:「你怎么站在阳台,太阳这么大,你中暑怎么办?」
我说:「妈,现在是傍晚,而且我身体没有那么差。」
「你身体就是差,你自己还不知道?这么大了还是不懂事,妈妈是在关心你。」
两只眼睛盯着我,直到我站到走廊上,才说下一句。
「修修,你告诉指导员,你不能军训了吗?」
我烦躁地说:「我身体很正常,为什么不能军训?」
我妈的嗓门突然大起来:「谁说你正常了?」
「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暑假出了这么大的事,妈妈差点被你吓死,你为什么不听话?
「是不是离家远了,觉得妈妈管不住你了?」
我妈说着,抹起了眼泪。
话里话外抱怨我不知天高地厚。
仿佛我参加军训,要付出半条命。
我听着这些老生常谈的劝说,心里一阵阵发紧,明快的心境一扫而光。
「你不愿意,我就亲自给你指导员打电话,我去北京租个房子陪读。」
我心里一慌。
熟悉的、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包围了我,让我喘不上气。
我匆忙地拒绝:「不用了,我明天就跟指导员说,不用你联系,你也不用来。」
我再三地保证,她才挂断了电话。
我在外面平复了很久,回到宿舍的时候,饭菜已经凉了。
一股委屈突然漫了上来。
我鼻子一酸,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亮了。
通知群里,江峥发布的公告挂在顶端。
我忽然想找他说话。
我从黑名单放出江峥,给他发了条信息。
「帅哥,十块钱,聊半个小时的?」
对面「正在输入中」了两分钟,最终打出一个「?」。
「……」
我以为已经被拉黑了,只是试试水,没想到能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