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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相府的假千金,可爹娘却视我如宝如珠,哥哥们宠我成瘾。有天,爹爹带来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说是我的姐姐,相府的真千金。我怕姐姐夺了我的宠,便把她推入荷花池,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主角:李宝珠李晓春 更新:2023-04-12 02: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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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宝珠李晓春的其他类型小说《姐妹不晚》,由网络作家“李宝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相府的假千金,可爹娘却视我如宝如珠,哥哥们宠我成瘾。有天,爹爹带来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说是我的姐姐,相府的真千金。我怕姐姐夺了我的宠,便把她推入荷花池,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我是相府的假千金,可爹娘却视我如宝如珠,哥哥们宠我成瘾。
有天,爹爹带来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说是我的姐姐,相府的真千金。
我怕姐姐夺了我的宠,便把她推入荷花池,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可姐姐却摸着我的头,笑弯了眼睛:「宝珠,阿姐好喜欢你。」
我是个小哑巴,可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非但不嫌弃我,还整日对我亲亲抱抱,娇娇宠宠。
爹爹命整个丞相府的人都学会了手语,连成日吃斋念佛的外祖母都能自如的同我交流。
娘亲生了四个娃,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我便成了丞相府最受宠爱的存在。
哥哥们简直要把我宠到天上去,大哥教我读书习字,二哥教我抚琴画画,三哥教我骑马射箭。
大哥李景言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博学多才,抱玉握珠,深受皇帝器重。
他会带我去白鹭书院听才子辩论,而我却暗中观察哪家公子长得最俊。
「宝珠,今天听学子辩论有什么收获?」
我欢快的比划着:陆家小公子清风霁月,甚是好看。
大哥扯了扯嘴角,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我家宝珠观察力就是数一数二的好。」
二哥李景煜是今年的新晋探花郎,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众多世家贵女早已芳心暗许。
他会带我去戏院听曲,带我去琴坊学琴,而我却拉着二哥去怡红院看花魁姐姐跳舞。
「宝珠,花魁姐姐跳舞美不美?」
我兴奋的直拍手,二哥却弹了我一个脑袋蹦:「二哥认为还不如宝珠跳的好看呢。」
我歪着脑袋,想到自己那鬼画符般的舞姿,认同的点了点头。
三哥李景承是皇帝亲封的飞虎将军,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他十四岁那年就能徒手掰掉狼王的牙齿当成生辰礼物送给我。
三哥在闲暇时会带我去皇家猎场猎兔子,而我却一箭射掉了当今太子的裤腰带,羞的他落荒而逃。
「宝珠,你真是好样的,箭法真准......」三哥目瞪口呆,连连咋舌。
不知为何,回府后,三哥竟被爹爹罚跪了四个时辰。
我忧心忡忡的拎着食盒去看三哥,他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是虎哥无犬妹!小宝珠,你真是三哥的骄傲!等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出色的女将军!」
我乐开了花,咧着嘴傻笑,可偏偏这话竟被爹爹听到了,爹爹气的扔下手里的食盒,又让了三哥多跪了两个时辰。
无论我做出什么荒唐事,哥哥们都心甘情愿的纵着我,屁颠屁颠的替我收拾着烂摊子。
可我却听到御史家的小姐在背后说我是废物,是残疾,是个智商不足的小傻子。
我对着御史小姐的脸,握紧拳头砰砰就是两拳,把她揍了个熊猫眼。
别看我年龄小,但我吃得好睡得好,浑身上下都是肉,我三哥经常说我是头小牛犊子,一身力气。
第二天,她和她那便宜爹就登门造访,点头哈腰的给我鞠躬道歉。
我盯着她那双熊猫眼,得意的叉着腰,在竹简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句话:「你是谁?你个什么东西?」然后重重扔到她脸上。
御史小姐看了眼竹简,脸色惨白,双腿打着颤儿,几乎要跪下来,半天说不出话。
她那便宜爹皱着眉头,使劲的拧了她一把:「死丫头,说啊!」
她眼里溢满了泪水,小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是御史家三小姐刘芊芊,我,我是个废物,是个残疾,是个智商不足的小傻子。」
围观的百姓们哈哈大笑,我满意的点点头,在看热闹的阿婶那买了串裹了糯米纸的糖葫芦,一蹦一跳的进了府。
走到院墙根,却看到花匠老陈和王嬷嬷凑到一起嘀咕着什么,我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听说了吗?咱们宝珠小姐不是老爷和夫人亲生的!夫人当年在江南乡下同一农妇一起生的孩子,抱错了!」
王嬷嬷直拍大腿:「真的假的哟?这可真作孽哟!老爷和夫人把宝珠小姐当眼珠子疼,如今知道了宝珠小姐不是亲生的,该多......」
「唉!听说夫人因为这事都病倒了,现如今老爷已经去乡下接大小姐了,听说大小姐自小养父母就都死了,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真是不知咱们大小姐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要是能接回来也好,宝珠小姐,不光有哑疾,还有痴症......」
我扔掉手中的糖葫芦,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爹爹和娘亲不是我亲生的爹娘,祖母不是我的亲祖母,疼爱我的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
我......我是个被抱错的假千金!
而真千金此刻却坐在我爹爹的马车里,依偎着我爹爹撒娇,享受着我爹爹的疼爱!
等她回来了,爹爹和阿娘就不要我了!哥哥们也不宠我了!祖母也不疼我了!
我跑回屋,趴在榻上捂着被子,委屈地哭了。
「小姐,屁股撅那么高干嘛呢?捉迷藏?」青梅拍了一下我圆圆的小屁股,笑眯眯的坐在榻上。
我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泪眼汪汪的看着青梅,扑进她的怀抱,龇牙咧嘴的比划着:爹爹和娘亲不要我啦,我是个假千金,真千金会把我赶走的!
青梅擦了擦我哭花的小脸,哭笑不得:「傻小姐!老爷和夫人怎会不要你!」
「是哪些个多嘴多舌的奴才乱嚼舌根?让我抓到非拔了他们的舌头!」
「小姐,你是老爷和夫人生的,只不过你还有位亲嫡姐罢了。」
我吸了吸鼻子:真的?
青梅笃定的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小姐?」
「再说你那几位哥哥,都要把你宠到天上去啦,就差把星星摘下来送给你了!你呀,真是不该操心的事瞎操心......」
我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青梅像哄小孩似的拍着我的背:「小姐,别掉金豆豆啦!等大小姐回来了,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咱们小姐在相府的地位!」
我眼睛亮了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念想到刚刚被我扔掉的糖葫芦,又哇的哭了,只能央着青梅再给我买一串。
爹爹的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口,我开心的跑去迎接,却看到爹爹牵着另一位姑娘的手,阿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还仔细叮嘱她注意脚下。
我停住了脚步,赌气的看着爹爹。
爹爹笑着朝我挥手:「宝珠,过来,爹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阿姐,李晓春。」
「你阿姐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你定会喜欢她的,日后你们姐妹俩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我把头偏到一边,没有回应爹爹。
「宝珠,我是你阿姐。」
「我听爹爹讲了一路你的趣事,你很可爱,阿姐很喜欢你。」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我面前,指腹处有着清晰可见的老茧。
我仰头看她。
春风吹起她的头发,明眸皓齿,黑发雪肤,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染上了一层金色。
我一时呆住了。
阿姐......好美。
「宝珠,你怎么流口水了?饿了吗?」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角。
我羞恼的打掉姐姐的帕子,气势汹汹的比划着:你不是我阿姐,我不要你当我的阿姐!
姐姐蹲下身,揉了揉我的头顶,笑弯了眼睛:「真像个炸毛的小狮子。」
「阿姐会对你好的,宝珠。」
「阿姐会比哥哥们还要宠你。」
我脸上一阵滚烫,推开姐姐,没命的往院子里跑。
身后传来爹爹爽朗的笑声:「晓春,莫要担心,宝珠心性纯良,天真活泼,很快就会喜欢上你的......」
家人们对阿姐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只有我闷闷不乐,连烤的滋滋冒油的大鸡腿都没心情吃。
饭后,爹爹命我陪姐姐在后花园走一走,我翻着白眼,气鼓鼓的快步走着。
阿姐快步追上我,拉起我的手:「宝珠,你是不是没吃饱?」
我傲娇的比划着:吃饱了,吃饱了。
「哦,宝珠吃饱了啊」姐姐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油纸包好的大鸡腿,一脸可惜,「那这只鸡腿就赏给小黄吃吧。」
阿姐作势要扔,我眼疾手快,死死的拽住阿姐的袖子,生气的瞪着她。
「宝珠要吃吗?」
我不情不愿的比划着:宝珠不要吃,但宝珠的肚肚要吃。
姐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让阿姐摸摸宝珠的肚肚饿不饿。」
我羞红了脸,轻轻的点了点头。
姐姐把手放在我的衣服上,摸了摸我圆滚滚的小肚子,又敲了敲,点了点头:「嗯,宝珠这只小猪需要长身体,可以再吃一个大鸡腿!」
阿姐的手暖暖的,我的心砰砰的。
我狼吞虎咽的啃着鸡腿,阿姐在我身旁安静的坐着。
月光皎洁,四周静悄悄的,荷花池里传来声声蛙鸣。
我心里好奇,便偷偷观察起姐姐。
姐姐名叫李晓春,很土气,爹爹想给她换个名字,姐姐却拒绝了,她说「晓春」是养父母起的名字,如今养父母不在了,这名字便是唯一的念想。
阿姐虽从乡下而来,长相却是倾国倾城,说话做事也是落落大方,听爹爹说阿姐虽不通音律,却文采艳绝,尤其写了一手好字,爹爹还说阿姐为了我特意学习了很久的手语,很是用心。
爹爹和娘亲对阿姐赞不绝口,哥哥们也都温声相待,平日里最是不苟言笑的外祖母把阿姐抱在怀里足足亲了好几回,还把自己日日不离手,盘的油亮的绿檀佛珠送给了她。
这佛珠我要了好多回,祖母都没舍得给我。
一股危机感划上心头,想到青梅说要给姐姐点颜色瞧瞧,我突然恶从胆边生,蹑手蹑脚的走到姐姐身后,用力一推,把姐姐推入了荷花池。
姐姐扑通一声掉了下去,我拍手咯咯笑起来,却脚底一打滑,也跟着摔了进去。
完了!
我不会游泳!
我拼命挣扎着,却喝了好多水,眼皮越来越沉,周遭的一切逐渐模糊起来。
「宝珠!宝珠!你醒醒!」
我睁开眼,看到姐姐正在拼命按压着我的胸口,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凌乱,发丝不断地往下滴着水。
姐姐眼圈泛红,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口中还一直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努力回想着,才想起刚才推姐姐落水,自己也不小心跌下去的画面。
姐姐突然捏住我的鼻子,掰开我的嘴,口对口的向我渡气。
我惊慌失措,阿姐这是在做什么?我赶忙伸出手推了推她,胡乱比划着:阿姐,我没事。
姐姐却用力抱住了我,眼泪落在了我肩上,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没事就好。
我无力的趴在阿姐的肩头,看着远方跑来一群丫鬟嬷嬷,她们叽叽喳喳的叫嚷着:「不好啦!大小姐把小姐推下水啦!」
全家齐聚一堂,气氛异常严肃。
爹爹用厚厚的被褥把我围成了一个球,只剩我的头露在外面,把我收拾妥帖后,他才开口:「宝珠,给爹爹说,怎么回事?听丫鬟说是你阿姐推你落水的?」
我有些赧然,明明,是我推的阿姐啊。
大哥坐在我身边,用干燥的棉巾仔细的绞着我的头发:「宝珠,莫怕,大哥定会为你做主。」
听着大家关切的话语,我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们。
娘亲有些着急:「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
三哥捏了捏我的脸蛋,柔声:「小宝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给三哥说说好不好?」
我看了眼阿姐,她浑身湿漉漉的,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怕被爹爹责罚,我心虚的比划着:是阿姐,是阿姐推了我。
爹爹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怒声:「晓春,你这孩子怎会起了如此歹毒的心思!」
「宝珠可是你的妹妹!」
「她心性纯良,与人为善,你竟要害她!」
「早知如此,爹爹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姐姐没有解释,而是恭恭敬敬的朝爹爹磕了一个响头:「晓春知错,请爹爹责罚。」
爹爹哼了一声,挥袖而去。
大哥语气冷漠:「晓春,你真是太让为兄失望了!」
祖母重重的砸了下拐杖:「心术不端!罚罚也好,长长记性!」
母亲眼圈发红:「晓春啊,宝珠是个好孩子,你要好生待她,莫要......」
姐姐的声音温柔清亮:「娘亲,晓春晓得的。」
我绞着手中的帕子,心虚的看了眼阿姐。
视线相撞间,阿姐冲我笑了笑。
我别开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姐姐被爹爹罚跪了十二个时辰,爹爹不准任何人去看姐姐,也不准她吃饭喝水,跪完后还让姐姐抄一百遍家训。
青梅嘻嘻哈哈的同我打趣:「小姐,您这下可出气啦!看吧!老爷和夫人还是最疼你的!大小姐永远越不过你去!」
我没回应,像鸵鸟似的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阿姐,阿姐怎么这么傻呀!
明明是我推了她啊!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阿姐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猛地跳下床塌,拼命摇晃着青梅,急切的比划着:我要吃采芝斋的糕点!
我要吃桂花糕、甜糕、大麦糕、核桃酥、青团、麻子球......
青梅瞪大了眼睛:「现在就吃?」
我急的跳起来:对!现在!
青梅哈欠连天的应下了:「好吧好吧,小祖宗,你真是能折腾。」
没多久,青梅拎着采芝斋的糕点,往我面前一放:「小祖宗,吃吧,连夜把师傅抓起来做的,多付了三倍工钱呢。」
我拎着那盒香气四溢的糕点,扭头就往祠堂跑。
阿姐正在祠堂里罚跪,她身形消瘦,脊背却挺得直直的,一阵寒风吹来,阿姐冻得打了个哆嗦,可依旧一动不动。
现在刚刚开春,乍暖还寒,我还穿着厚袄子呢,而阿姐却只着一件单薄的长衫。
阿姐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单薄的长衣都湿透了,湿衣紧紧贴着皮肤,皮肤上的鸡皮疙瘩清晰可见。
我鼻头微微发酸,快步上前,脱掉身上用云锦缝制的崭新花袄,给阿姐披上。
「宝珠,你怎的来了?」阿姐推开我的花袄,柔声:「宝珠,你穿,阿姐不冷。」
我倔强的给阿姐扣上袄扣,又拿棉巾仔细的绞干了阿姐的头发,然后把点心盒推至阿姐面前。
我笨拙的比划着:阿姐,吃。
阿姐打开了点心盒,弯起了眉眼:「这是宝珠给阿姐准备的?」
我乖巧的点点头,拿了块甜糕塞进姐姐嘴里。
阿姐连着吃完了两块甜糕,我又端出一碗水让她喝下,阿姐喝了水,放下碗,突然红了眼睛,用力的把我抱在了怀里。
阿姐说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甜糕,还说谢谢我,谢谢我当她的妹妹。
我拉着姐姐,想让她别再跪了,她却笑着摇头:「宝珠,莫要担心阿姐,阿姐受得住。」
可受罚的人应该是我啊,是我推了阿姐,是我怕被爹爹责罚,是我污蔑了阿姐。
可阿姐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爹爹呢?
阿姐好傻啊,世家贵女们总在背后说我痴傻愚笨,可阿姐竟比我还要傻,还要笨。
我咬咬牙,扭头跑了出去。
我要还阿姐一个公道!
我把爹娘还有哥哥们都喊到了祠堂。
我两腿一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比划着: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三哥,对不起,是我撒了谎,其实是我推了阿姐,我是个坏孩子,你们罚我吧!
爹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宝珠,你果然没让爹爹失望。」
我疑惑的看着爹爹。
「宝珠,你继续跪着。」爹爹又看向阿姐,「晓春,你起来吧。」
我和姐姐惊愕的看着爹爹,一时没有动作。
爹爹严肃的瞪着我:「宝珠,你知道吗?若是你阿姐水性不好,是会闹出人命的!」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手里不停比划着:对不起,我错了。
娘亲语重心长的摸着我的头:「傻孩子,以后莫要做这种事情了。」
「你呀你,无论做什么,都瞒不过家人的。」
「你阿姐品行端正,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只是看你如此胡闹,我们只能将计就计,只愿经过此事,你们姐妹能够坦诚相待,相亲相爱。」
爹爹扶起阿姐,温声:「好孩子,是爹爹不好,爹爹让你受苦了。」
大哥轻轻拍了拍阿姐的肩:「晓春,为兄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黑檀木制的狼毫毛笔递给阿姐:「妹妹,听爹爹说,你喜爱读书写字,为兄便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赔罪礼,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才是。」
二哥也坦诚道:「晓春,李宝珠这臭丫头确实欠教训,你以后不要让着她。」
三哥挠挠头:「晓春妹妹,我前些日子猎了一只白狐,做了一件狐裘,如今把它送给你,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阿姐笑中带泪,一一应了。
娘亲细细摩挲着阿姐手上的老茧,心疼的直掉眼泪:「我的春儿,你冷不冷,有没有冻着?娘给你缝了几套漂亮的新袄子,还纳了冬靴,你以后不会再挨饿受冻了......」
阿姐哭着扑进娘亲的怀抱,娘亲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好孩子,娘的好孩子......」
见状,我鼻头一酸,红着眼睛抱住了阿姐和娘亲。
我们娘仨紧紧的抱成一团,又哭又笑,爹爹在一旁抹着眼泪,直说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三哥吸了吸鼻子,看了眼大哥和二哥:「咱哥几个能抱抱吗......」
大哥斜了眼三哥,淡淡道:「滚。」
从此,讨厌的姐姐变成了我最亲最爱的阿姐。
阿姐写得一手好字,我细细观摩过,阿姐的字苍劲有力,铁画银钩,颇有颜筋柳骨的风范。
我比划着:阿姐,你的字为何写得如此好?
她温声说:「多练。以前家里穷,没有纸,就在土墙上写字,有时在小石块上写,有时在树皮上写,有时蘸着水在桌子上写,总之一定要勤加练习。」
「没有笔时,就削尖石块当笔用,树枝也可以当笔用,就连一只坏掉的扫帚,也可以在广袤的土地上尽情书写。」
阿姐还很喜欢读书,但她读的书却不是《女诫》,也不是《女训》,而是《群书治要》,《资治通鉴》,《策论》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书。
我又比划着:「阿姐,你怎么和哥哥们看一样的书?」
阿姐放下书,语气郑重:「宝珠,虽然我们身为女子,但也有学典论经的权利,也有读史明理的资格,若是女子可以科考,可以当官做将军,女子或许会比男子更出色。」
「学史可以明智,学史可以崇德,读书明理才能修身齐家。」
「女子可以居庙堂之高,也可以处江湖之远,女子可以胸怀天下,也可以兼济苍生。」
「宝珠,一定要多看书,多长见识,不要把自己局限于一方天地之间。」
我听的云里雾里,迷迷糊糊的点着头。
阿姐板起了脸,塞给我一本书:「读书去,三个月后,阿姐要考你。」
我低头看着这本厚厚的《史论》,双手微微颤了颤。
我和阿姐成日里粘在一起,阿姐看书时,我在竹简画乌龟,阿姐写字时,我蹲在墙角看蚂蚁,阿姐背诵时,我在小厨房里捣鼓吃食。
阿姐看完了书,我就会屁颠颠的奉上我刚做好的甜糕。
我笑嘻嘻的比划道:阿姐,好吃吗?
阿姐捏了捏我的小肉脸,笑的一脸宠溺:「很好吃,阿姐最爱吃宝珠做的甜糕了。」
我开心极了:阿姐,宫里的甜糕比我做的还要好吃呢,等百花宴的时候你尝尝!
为了这一口甜糕,我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年关,盼到了开春,盼到了百花宴。
一大早,娘亲便带我和姐姐去宫中参加百花盛宴。
我欢欢喜喜的穿上水红色的新襦裙,拉着姐姐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宫里跑。
阿姐哭笑不得,按住欢脱的我:「宝珠,注意仪态。」
娘亲和其他的贵夫人熟络的打着招呼,让阿姐和我去找其他的贵女叙话。
我热情的向各位贵女介绍着我的阿姐,身后却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
「李宝珠,听说你是个假千金?」
我看向张卿卿,她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此时却轻蔑的瞪着我。
我有些无措:这是谣言,我和阿姐是亲姐妹......
她却掩着嘴笑:「这话你也信?一个假千金,还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之前还纳闷呢,芝兰玉树的丞相大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又丑又残,还是个猪脑子!啧啧,如今见到真正的丞相小姐,才是明了。」
「之前白白讨好了你那么多年,真是恶心啊。」
我眼圈发红,愤怒的瞪着她,原来阿姐说人心不古,两面三刀,说的便是这种人!
她谄媚的攀上阿姐的手:「晓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阿姐却笑了笑,推开了她的手:「你也配?」
「你就不怕丞相府治你的罪?」
张卿卿气急:「胡说!我何罪之有?」
阿姐语气淡淡:「你当众污蔑丞相府千金,公然损坏丞相府名声,已然犯了污蔑罪!」
「按律当拔去舌头,打三十大板!」
张卿卿脸色苍白,围观看热闹的贵女们也噤了声,一哄而散。
我委屈的晃着姐姐的衣袖:阿姐,我是不是没有朋友了?
阿姐理了理我的衣襟,温声:「宝珠,你只需记住,做好自己就可以了,自然会有真心待你的朋友。」
我沮丧的比划着:若我还是没有朋友怎么办。
姐姐蹲下身,看着我的眼睛:「那阿姐便是宝珠最好的朋友。」
张卿卿许是记恨上了阿姐,在向皇后献艺时故意推荐了她,说阿姐给皇后特意准备了首曲子。
皇后来了兴致,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姐姐:「你就是李丞相家的大小姐,李晓春?」
「看容貌,倒是个妙人,此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便特意为我准备了才艺表演,倒是有心了。」
我心里一惊,阿姐哪里会弹曲!这分明是张卿卿故意整她!
贵女们皆捂嘴偷笑,交头接耳,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娘亲变了脸色:「皇后娘娘,晓春......」
阿姐打断娘亲的话头:「皇后娘娘,晓春特意为您准备了才艺表演,但张小姐许是听岔了,晓春准备的并非琴曲,而是......」
我猛地站起身,手指灵活的比划着:阿姐文采无双,为皇后娘娘作了首诗,而我要献上的才是曲子,接下来我和阿姐会共同表演!
刚比划完,我就听见张卿卿和冯玉儿嘀咕着:「哈哈哈,一个小哑巴,还能弹曲子呢?懂音律吗?真是可笑......」
「还有那个李晓春,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会作诗?恐怕大字都不识一个吧!」
「李晓春若是会作诗,我就把头割下来给她当蹴鞠踢!」
阿姐诧异的望着我,我回给阿姐一个笃定的眼神,示意她别担心。
虽然我口不能言,但我的听力却异于常人,在琴技上更是有得天独道的天赋,只不过我平日里贪玩偷懒,爬树打鸟,只有二哥知我琴技过人。
皇后娘娘眉开眼笑:「开始吧。」
在娘亲担忧的眼神下,在贵女们鄙夷的目光下,在皇后娘娘期待的眼神中,我气定神闲的闭上眼睛,轻轻抚着琴弦,阿姐站在我身旁,合着我的琴音,即兴创作着。
琴声前半段悠扬婉转,宛如天籁,弹到后半段时却端庄雄浑,撼人心魄。
阿姐吟唱着诗歌,诗词由秀美温婉到波澜壮阔,阿姐的声音从温柔清亮转向激情高昂。
一曲终了,阿姐屈膝行了个礼:「一曲《流光》献给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新岁如意,吉庆祥和,凤体康健,福禄长安。」
半晌没有声音,我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贵妇小姐们大多泪流满面,还沉浸在刚才的琴音和诗歌中。
张卿卿和冯玉儿脸色难看,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皇后娘娘眼中含泪,嘴角却带着笑,赞许的看着我和阿姐。
「好!好!」身后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皇帝拍着手称赞,「真是绝代双姝!一个文采艳绝,一个琴艺过人!李相,你这老小子果然好福气!」
我爹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他拱了拱手:「皇上谬赞。」
众人皆纷纷夸奖附和。
阿姐捏了捏我的手心,我看向阿姐,她对我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我们宝珠好棒。」
我咧嘴傻笑,沉浸在阿姐温柔的夸奖中,却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循着视线望去,看见被我射掉裤腰带的太子正躲在皇帝身后偷偷的看我。
我对上他的视线,他的脸却蓦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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