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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世子妃她又开始扮可怜了无删减+无广告

云溪未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着竹意等人叽叽喳喳的赞美,钟泠月的心情好了不少。虽还有些不习惯,但哪个女子又不爱美呢?她钟泠月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大小姐,夫人那边来问,若是好了,可以准备出发了。”张嬷嬷笑着来问,看到钟泠月今日的打扮之后,笑意更甚。她家大小姐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今日定是要引得各家儿郎青睐了。钟泠月点头,“去告知母亲,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过去。”将军府门口,等候已久的钟子昀见到钟泠月出来,当即朝她飞奔而来。“阿姐!”小少年像是脱缰野马一般,欢快地飞奔到了面前。“阿姐今日真美!”钟泠月失笑:“小心点,腿伤可都好了?”“都好了!阿姐你是不知道,父亲母亲说我腿伤不好都不让我出门,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钟子昀叽叽喳喳的跟在钟泠月身边,“还好赶上姑母过寿,...

主角:钟泠月景煜珩   更新:2024-12-19 14: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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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钟泠月景煜珩的其他类型小说《世子,世子妃她又开始扮可怜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云溪未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着竹意等人叽叽喳喳的赞美,钟泠月的心情好了不少。虽还有些不习惯,但哪个女子又不爱美呢?她钟泠月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大小姐,夫人那边来问,若是好了,可以准备出发了。”张嬷嬷笑着来问,看到钟泠月今日的打扮之后,笑意更甚。她家大小姐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今日定是要引得各家儿郎青睐了。钟泠月点头,“去告知母亲,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过去。”将军府门口,等候已久的钟子昀见到钟泠月出来,当即朝她飞奔而来。“阿姐!”小少年像是脱缰野马一般,欢快地飞奔到了面前。“阿姐今日真美!”钟泠月失笑:“小心点,腿伤可都好了?”“都好了!阿姐你是不知道,父亲母亲说我腿伤不好都不让我出门,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钟子昀叽叽喳喳的跟在钟泠月身边,“还好赶上姑母过寿,...

《世子,世子妃她又开始扮可怜了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听着竹意等人叽叽喳喳的赞美,钟泠月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还有些不习惯,但哪个女子又不爱美呢?

她钟泠月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大小姐,夫人那边来问,若是好了,可以准备出发了。”张嬷嬷笑着来问,看到钟泠月今日的打扮之后,笑意更甚。

她家大小姐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今日定是要引得各家儿郎青睐了。

钟泠月点头,“去告知母亲,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过去。”

将军府门口,等候已久的钟子昀见到钟泠月出来,当即朝她飞奔而来。

“阿姐!”

小少年像是脱缰野马一般,欢快地飞奔到了面前。

“阿姐今日真美!”

钟泠月失笑:“小心点,腿伤可都好了?”

“都好了!阿姐你是不知道,父亲母亲说我腿伤不好都不让我出门,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

钟子昀叽叽喳喳的跟在钟泠月身边,“还好赶上姑母过寿,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我跟你说,姑母人可好了,她宫里做的点心特别好吃,一会我带你去吃......”

两人身后,刚走出来的钟天骥夫妻见状,面露欣慰。

“他们姐弟俩倒是感情极好。”

“是啊,日后若......”王沁兰欲言又止。

钟天骥握紧她的手,“夫人放心,阿昀定是会护住月儿的.....”

一家四口往门口走去。

突然,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此刻的和谐。

“父亲,母亲——”

披着厚重大氅的钟泠霜小跑着到了两人跟前。

“女儿也想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宴。”

王沁兰一见她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既身体不适,就不用去了。”

“母亲,女儿身体已经大好了,请母亲让女儿去吧。”

钟泠霜当即跪下,言辞恳切道:“那日之事是女儿错了,请母亲放心,女儿今日定不惹事。”

王沁兰不为所动。

对于钟泠霜认错的话,她压根不信。

谁知道进了宫这她还会闹出什么事?

见状,钟泠霜将视线转向钟天骥,“父亲......”

“你母亲说的是,身子不适,不必勉强去参宴,回去休息吧。”钟天骥自然是站在王沁兰那边的。

钟泠霜还跪着不动,大有他们不让她去,就一直跪着的意思。

王沁兰最是见不得她这矫揉做作的样子,当即怒火就上来了,正要发作,却被自家女儿喊住。

“母亲,既然二妹妹身体已经好了,就让二妹妹一起去吧。”

钟泠月走回来。

“月儿你......”王沁兰不解。

她的月儿自是心地善良,但她也知道,她的女儿,不是圣母一般的人,会对算计自己的人还如此宽容。

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果然,她在自家女儿眼里看到了另一层意思。

王沁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当即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同去吧,不过要守好规矩,低调些明白吗?”

对于钟泠月的求情,钟泠霜想不明白。

毕竟,自己之前还想杀了她,可她事后却什么都没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真有这么以德报怨之人?

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

“多谢母亲!多谢大姐姐!”

...

一行人入宫。

宫门口,皇后宫中的掌事宫女怡宁已等候多时,见到镇北大将军府的马车,当即迎上去,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将军,夫人。皇后娘娘请夫人先到凤仪宫去叙旧。”

王沁兰一行人下了马车。

钟天骥:“那夫人先去凤仪宫,我带阿昀过去......”

怡宁上前,“将军,娘娘听说公子前些日子受了伤,很是担心,请公子也一道去凤仪宫呢。”


竹意眼疾手快地将地上的那柄剑踢到一旁,这才不至于让她的脸直接砸在剑上。

“啊——”

一时间,尘土飞扬,痛呼连连。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钟泠月焦急的声音让众人回了神。

“快!快去将二妹妹扶起来!”

一群下人蜂拥而上,将还趴在地上的钟泠霜强行拉了起来。

钟泠霜此刻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她甚至想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这样就不用面对别人了。

可她还是被硬生生地拔了起来,连带着一脸的尘土,狼狈不堪。

面对众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她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谁知突然腰上一痛,她嚎了一声,又清醒过来。

竹意则是一脸害怕地在旁边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二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钟泠霜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婢女,恨不得把她杀了泄愤!

可她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二妹妹, 你没事吧……”钟泠月一脸关心上前,“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的……”

她满脸懊悔,“快,快让人把二妹妹扶回去,再去请大夫好生瞧一瞧……”

“我没事!”钟泠霜咬牙,阴阳怪气道:“大姐姐好本事!妹妹受教了!”

钟泠月像是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谦虚道:“妹妹过奖了,妹妹以后多加练习,定会有长进的。”

钟泠霜:“…….”

一场闹剧到了这里,也该结束了,王沁兰笑着上前打着圆场。

“她们姐妹感情好,就是互相切磋一下,小打小闹的,让各位见笑了,这也到了饭点,还请各位移步入席。”

众人看了一场大戏,意犹未尽,热热闹闹地入席。

她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不,刚坐下,相熟的女眷们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啧啧啧,今日这戏,看得过瘾啊!”

“确实有意思,我本以为这钟家二小姐还真是文武双全,现在看来,都是谣传,之前我家女儿还吵着要跟她学武艺,还好没去学,要不然,真是要让人笑话了!”

“这二小姐武艺一般,人品更是不行啊,刚才你们看见了吗,这大小姐几次三番给她台阶下,她还咄咄逼人,最后自己丢了如此大脸。”

“哟,方才不是你说大小姐人品不行,怎么这会又说二小姐了?”

“嘿,我这不是看岔了,这大小姐被庶妹刁难还如此为她考虑,真是懂事。”

“是啊,我看那二小姐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不会武还当众让她指点,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不多加管教,以后可不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钟泠霜贬得一文不值,还是王沁兰面露不悦地咳了声,这些人才止住了话题。

当然,王沁兰并不是为了维护钟泠霜,只是不想让这些人把她的月儿也当做谈资而已。

待将宾客都送走了,将军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周越看着还没走的景煜珩,又忍不住问道:“世子您不走吗?”

这戏都结束了,也没热闹好看了,钟家大小姐张张嘴就收拾了二小姐,也看不出来她到底会不会武啊?

不过说真的,他倒是挺喜欢钟家大小姐这个性子的,面对庶妹的挑衅,不慌不忙,没有忍气吞声,也没有气急败坏,就是那么漫不经心的,就将人面子里子都揭开了。

还有她那婢女那做戏本事也很不错,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她趁乱掐了二小姐好几次,那叫一个用力,结果自己还装出一副哭哭啼啼害怕的样子。


“你干什么......”她满脸紧张。

动作这么大,不怕被人发现吗?

景煜珩推着她往外走了几步。

“人都走了,钟姑娘还想躲在这?”

钟泠月探头一看,原本钟泠霜和三皇子的藏身之处已经没了人。

而之前在上空盘旋的老鹰,也不见踪迹。

什么时候不见的?

钟泠月有些恍惚地盯着那处,有些心慌。

她的警惕心,何时变得如此弱了?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都怪景煜珩!

都怪这人方才的举动 奇奇怪怪的,她才会分心至此!

所以,他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

想到这里,钟泠月提起裙摆追上去。

“世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处?”

难道真是一路跟踪她来的?

可方才千秋宴结束后,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景煜珩脚步一顿,反问她,“那钟姑娘又为何在这?”

其实,他今日会出现在这是巧合也不是,多多少少也和她沾点关系。

太后传了话让他去寿安宫的目的,景煜珩心知肚明,无外乎是劝他早日成家。

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后竟提到了钟泠月,还问他是不是非她不可,若真是如此,就要将她赐婚给他。

呵,真是笑话,他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景煜珩当场回绝了。

他有些不耐烦,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想透透气,却不料看到钟泠月的身影一闪而过。

见她不出宫反而到处乱逛,景煜珩觉得定是有问题。

于是,他才跟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她竟在偷听三皇子和一女子私会。

想到今日席上三皇子说的话,景煜珩看向身侧之人,冷声问道:“你爱慕三皇子?”

钟泠月:“?”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

“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自己眼睛有问题,不要侮辱我的眼光好吗?”

她怎么可能会爱慕三皇子那种人渣?

即便那钟泠霜也不是什么好人,有意与三皇子接近,可这三皇子也并未与她保持距离,无半点克制,丝毫不将女子清誉放在眼里,就是一浪荡无耻之人。

她就是看上面前这人,也不会看上那三皇子的!

不对!

钟泠月怔住。

她为何要将这人拿出来对比?

难不成世上除了三皇子就仅剩他一个男子了?

钟泠月低头,掩饰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倒是景煜珩,一向观察细微的他却错过了钟泠月这会的异样。

他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却没生气,反而有些......愉悦。

不错,眼睛还是正常的。

听到低笑声的时候,钟泠月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

这人......被她骂傻了?

要不然,他笑什么?

寿安宫。

太后久等不见景煜珩回来,叹了口气。

“这小子定是又逃了,每次哀家一提他的婚事,他都是这般的不耐烦。”

林姑姑在一侧笑道:“太后娘娘其实早就猜到了吧?”

太后摆手,“罢了,哀家懒得掺和了,这明璟的心思啊,真是猜不透,他不是对那钟家丫头有意吗?哀家给他赐婚还不乐意了?难道是因为哀家要求如玉一同入府的事?”

“这如玉温柔贤淑,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姑姑低头笑道:“这奴婢可不知,或许是世子不好意思了?”

有些话,她一个奴婢可说不得,不过她却看得出,太后提出要将钟大小姐赐婚给世子时,世子的神色确实是不太一样的,她甚至怀疑,世子压根都没听进去太后的后半段。


可闭上了眼睛,其他的感官似乎更清晰了。

钟泠月听到了水波晃荡开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用手在撩拨,水波一圈一圈,越来越多,冉冉升起的热气也越来越多,带着某种极浅的药香,熏得人连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

钟泠月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但她很快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得逃!

本想等景煜珩去恭房后看了图腾样式再走,但他却未必会如她所愿喝下鸡汤,反而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

论武功,她比不上景煜珩,可眼下这男人泡在浴桶里行动不便,就算被发现,他也没办法光着身子追出来吧?

她赌他还要点脸。

而且他还带着伤,动作受限。

那么现在,是她逃走的最好机会。

钟泠月不再犹豫。

可几乎是她起身的那一刻,底下的景煜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凌厉的水花袭来,伴随着几支泛着白光的飞镖,目标正是她。

钟泠月反应极快,柔韧性极好的身体在空中弯出完美的弧线。

她干脆利落地避开飞来的暗器,不过那漫飞落的水珠难挡,即便再小心,她的脸上还是沾上了某人的洗澡水。

“呸——”

就在她嫌弃地拂去水珠的同时,第二波飞镖又气势汹汹而来,这次她没那么幸运了,其中一枚飞镖扎进了她的肩头。

“唔......”她捂着伤处往窗边逃去。

可景煜珩却已抓过衣服匆匆披上,飞身出了浴桶。

钟泠月还是晚了一步。

一股劲风袭来,她只能侧身躲开后开始反击,气急败坏道:“你可真无耻!沐浴还带暗器!”

钟泠月的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她明明见他脱了衣服放在一旁,那飞镖是藏在哪的?浴桶里?

在浴桶里藏暗器,不怕扎到自己吗?

他这人有病吧?

“呵,自是比不过偷窥本世子沐浴之人无耻。”

景煜珩勾唇冷笑,手中的动作不减,招招狠厉朝她攻去。

钟泠月又痛又气:“.......谁稀罕看!”

“世子——”外面听到动静的侍卫纷纷冲到门口。

“退下——”

景煜珩没让他们进来。

这该死的女贼,他说了要亲自来抓!

一时间,浴桶晃荡,水花四溅,满地都是水渍。

钟泠月的招数一直被景煜珩克制,再加上受了伤也有些影响,躲得很是狼狈,一个不留神就脚底一滑,险些栽倒。

好在她一手抓在浴桶的边沿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也正是因为这一失误,被景煜珩抓住机会,闪身至她身后,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就按进了浴桶里。

“啧,敢算计本世子?本世子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她倒是大胆,这次连面都不蒙了,以为他不会怀疑吗?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没有另一张脸!

景煜珩加重手中的力道,捏着那女贼的脖颈用力往下按。

“你......咕噜......唔......咕咕......”钟泠月猝不及防被按入水中,猛地喝了好几口洗澡水,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水没入鼻腔中,她呼吸开始困难。

她拼命挥舞着手臂,却却无法挣脱开脖颈上的桎梏,渐渐地头重脚轻起来,但她才不会坐以待毙。

关键时刻,她抬腿往后踢了一脚。

“唔......”

一声闷哼后,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当掐在脖颈上的力道骤然卸了的时候,钟泠月就知道自己这一脚踢对了。

虽被控住使不出太多力,但这一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够了。

她不敢再迟疑,趁某人痛得跪地时,连脸上的水都来不及拂去,当即破了窗子往外飞身掠去。

与此同时,在门外守着的侍卫全部围攻追来。

但对于钟泠月来说,只要没被抓住,比轻功,这些人都不值一提。

她很快将人甩在后面。

为防被发现行踪,她还是在城中绕了好几圈,又换了将军府小厮的服饰,卸下人皮面具后,这才提着之前藏好的食盒,低调地从后门回到自己的院子。

“主子,您这是......”

“您受伤了?!!”

“怎么头上都湿了?”

焦急等在院外的竹意第一个发现了她。

她赶紧将钟泠月扶进屋子。

“我去找大夫!”京墨匆匆往外跑,被钟泠月叫住。

“回来!”

“我受伤这事,不许声张......”

她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里面的东西,拿去烧了,不要留下痕迹。”

京墨打开一看,正是是钟泠月出门时穿的衣裳,上衣一片湿漉漉的,还染上了大片的血迹。

她心中一沉,低头应下,拿着衣服去了后院隐蔽处销毁。

其他人跟着钟泠月进屋。

“竹意,先备水!我要洗漱!”

已经先一步冲进去拿了金疮药的竹意:“......”

“主子,您这伤得马上上药!”

钟泠月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的,干呕了一下,捂着嘴催促道:“快备水,我要先漱口!”

反应极快的半夏端了一杯茶来。

钟泠月赶紧端起猛灌了几口。

直到反反复复漱口了好几次,她才停下。

但一想到自己被按在某人的洗澡水中涮了好几趟,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

她又捂着嘴干呕起来。

“恶......水.......”


钟泠霜跟着宫人匆匆出了御花园。

没一会,钟泠月也跟了过去。

她猜,这钟泠霜是要去见三皇子了。

果不其然,她在不远处看着,眼看见钟泠霜支开了给她带路的宫人,往三皇子方才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钟泠月快步跟上去。

路越走越偏,人也越来越少,倒是个隐藏秘密的好地方。

宫中的布局钟泠月不太熟,不敢跟得太近,怕暴露。

她跟着到了一处假山后,钟泠霜突然失去了踪影。

钟泠月没立即追过去,而是躲在一处视线死角处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

人追不到不要紧,机会多得是,可要是暴露了,就没下次了。

果不其然,她的预感是对的。

又过了好一会,她突然听到了附近传来一个男人压低的声音。

“你确定没人跟过来?”

紧接着,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

“承澜哥哥也太谨慎了,我刚一路过来都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承澜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泠霜了?”

是钟泠霜的声音。

钟泠月轻微挪了几步,正好能透过假山的一处空隙看到两人的身影。

而那个男人,自然就是三皇子了。

此刻,两人靠得很近,显然不是什么清白的关系。

面对钟泠霜的怀疑,三皇子神情略有些僵硬,过了片刻后才虚情假意地解释道:“怎么会?只是今日人多,要避嫌才是,不然对你我的声誉都有影响。”

他一副为两人着想的样子。

其实方才钟泠霜跟过来的时候,他本不想搭理,可转念一想,既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他又何必推开呢?

若是把钟家两位小姐都娶入府中,岂不是更有保障?

“那你......你为何还在席间看大姐姐,你是不是对大姐姐......”钟泠霜试探。

三皇子一听,心中有些不耐,却没有表露出来。

“我看她是因为听说了及笄礼那日她对你做的事,果不其然,生的一副刻薄的样子。”他违心道。

前些日子在他的刻意安排下,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他和钟泠霜的事,钟泠霜那日出丑,也是丢他的脸。

相较起来,这钟家大小姐就聪明了许多,不动声色就挽回了局面,若未来他登上宝座,皇后之位,总不能是一个无脑之人。

只不过,现如今这钟泠霜满心是自己,倒是有利用的价值,再加上她长得也还不错,闲暇之时陪她玩玩也就当解乏了。

听到三皇子如此说,钟泠霜的神情有些微妙,她低头扑进他的怀中,掩盖了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恨之意。

他当自己是傻子吗?

如此虚情假意怎么会看不出来?

就因为她是庶出,所以什么都要给钟泠月让位吗?

不,她不甘心!

只有自己走上那高位,才有话语权。

她现在需要三皇子的身份和地位,助自己跳上更高的台阶。

当钟泠霜再次抬头看对方时,脸上却满是动容,“真的吗?承澜哥哥不会嫌弃我学艺不精吗?”

“其实大姐姐也没有错,她说的都是实话,是我太自负了......”她故意贬低自己。

果然,三皇子一听,颇为心疼地将她搂紧,“霜儿不必为她开脱,她如此欺负你,我定是要为你出口恶气的。”

钟泠霜当即“感动”地踮起脚尖,献上一吻。

三皇子来者不拒,美人献吻,他自是要好好享受的。

两人很快就拥吻在一起。

而暗处,看了一出大戏的钟泠月:“???”


听到这话,原本正要散开入席的宾客们也都留了下来。

大家都是精通后宅那些事的人,很快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这钟家二小姐撇开庶女身份不说,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武艺,如此出色之人,被嫡姐占了风头,她心中就不恨?

那肯定是恨的!

既如此,这送礼,想必没那么简单。

否则,她私下送就是了,何必要在大庭广众,想抢风头的心思,不言而喻。

钟泠月含笑,“那就谢过二妹妹了。”

墨香有些吃力地抱着一长形木盒走到钟泠月前。

钟泠霜将盒子打开。

众人探着头去看。

只见那盒子里放着一柄长剑,剑柄上的花纹繁复精美,剑鞘也用了上等的黑檀木,可见价值不菲。

“这礼物大姐姐可喜欢?咱们的父亲是大将军,母亲也跟着父亲上过战场,巾帼不让须眉,虽未见过大姐姐,但想必大姐姐也定是如母亲一般文武双全,故特意让人打了一柄剑送给大姐姐。”

“我虽自小也习武,但都是些皮毛,定是不如大姐姐,还望大姐姐多多指点才是……”

钟泠霜这一番话倒是极有水平,既称赞了嫡母,又贬低自己吹捧她,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孝顺嫡母又与姐姐和睦之人。

钟泠月心中冷笑。

她倒是好算计。

她“体弱”无法练武,钟泠霜却给她送了一柄剑。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会武,而她一个嫡长女却什么都不会,连个庶女都比不过,说出去,确实让人笑话。

她这是要让自己颜面尽失,也好来衬托她。

见钟泠月沉默不语,钟泠霜心中很是畅快,面上却露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问道:“大姐姐,你这是不喜欢妹妹送的礼物吗?”

剑很沉,钟泠霜却轻而易举将那柄剑拿出来,她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缓缓将剑拔出,在阳光下,锋利的剑刃泛着冷光,看着有些吓人。

钟泠霜随意挥舞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将剑举到钟泠月面前。

“大姐姐,你要不要试试?”她笑道。

这话虽只是询问对方,但不知为何,在场的人听着钟泠霜的语气,都觉得有几分渗人。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有几位围观的女眷悄悄后退了几步。

天老爷的,这将军府的人果然一个个不是善茬,办个及笄礼还舞刀弄枪的,太吓人了!

“啧,没想到这将军府的二小姐也不是个善茬,不知道对上大小姐,会是怎样?”隐在树上的周越从怀中掏出一个橘子大力分成两半,自言自语道。

“如果是我,被人如此阴阳怪气的试探算计,我肯定给她一脚,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橘子被从皮上扯下来,周越正要送入嘴中,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将那半橘子抢走。

周越一转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树杈上的主子。

“世子,您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您回来得正好,好戏正要开场呢!”

他将刚才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您说,面对二小姐的挑衅,这大小姐会不会发作?”周越问道。

“不会。”景煜珩淡淡道。

“为何不会?”周越有些不信,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就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吧?更何况是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景煜珩没说话。

她不会当场发作,但之后......

就不好说了。

他手里正拿着刚抢来的橘子,那橘子被大力扯开,汁水四溅,一点都不美观,根本无法下口。

他略有嫌弃的将橘子塞回周越的手上,又皱着眉头用另一只手拿出锦帕擦了擦,之后将那锦帕也塞到周越手中,最后从他怀中将仅剩的橘子拿走,自己慢条斯理剥了起来。

周越:“……”

真狗啊!

他好气!但是又没办法!

周越恨恨转头,继续盯着那热闹之处。

不知是谁瞎传话,说是钟家两位小姐要打起来了,于是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原本已经坐在席位上的宾客也都蠢蠢欲动,借故转道去看热闹了。

刚将今日最重要的客人安顿好,钟天骥夫妻就听到了这般议论,连忙赶了过来。

见到钟泠霜拿着一柄剑挡在自家宝贝女儿面前,钟天骥当即冷下脸来。

“来人,二小姐身体不适,送二小姐回去!”

“父亲……”钟泠霜抬头望着对自己冷眼的父亲,心中对钟泠月的怨恨又加重了许多。

凭什么!

父亲眼里始终没有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今日,就是要让这钟泠月颜面扫地!

她让父亲看看,她比钟泠月优秀多了!

“父亲,女儿只是想请大姐姐指点武艺,今日宾客皆在,又是大姐姐的笄礼,不如也让大家见识一番……”她再次扬声,就是要让所有人听见。

这戏台子她都已经搭好,看戏的人也都就位,唱戏的人定是要登场的!

“你——”钟天骥听了只觉得浑身暴怒,手掌绷直就要扬起。

“父亲——”钟泠月及时叫住他。

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既然妹妹想要请教,那我作为姐姐的,也不能推脱……”


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钟泠月那叫一个畅快!

她自小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性子,景煜珩算计她,那她自然也是要算计回来的。

虽然这般做法可能让他对自己的怀疑加深,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他也没办法把自己怎样,先痛快了再说!

慢悠悠回到了将军府,见还隐在府外的探子周越,钟泠月也心情极好的没把他怎么样。

他要盯就让他盯着吧。

她闪身进了府,没惊动任何一人。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

次日一早,钟泠月刚用了早膳,王沁兰就带着一堆人上门了。

十几个精致的大箱子打开,里面全是漂亮的首饰衣裳,看得人眼花缭乱。

“母亲这是……”

“月儿,你刚回来,衣物首饰定是缺东少西的,你看看,母亲给你准备的可还喜欢?”

见钟泠月没说话,她回头,叫了身后几个陌生的中年女子上前来。

“也不知道这些衣裳你穿着合不合身,不过也不要紧,这几位是彩云阁的大师傅,她们的手艺极好,让她们为你量体现做就是。”

钟泠月还是没说话。

这倒是让王沁兰慌了,上前握着她的手道:“月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母亲哪里做得不好?”

“母亲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你可怪母亲?”她九死一生诞下的孩儿,在身边才养到一岁就送去了杭城,她哪有不痛的?

只是,她没有办法。

京中冬日漫长寒冷,其他季节又干燥多风沙,她将月儿小心养着却也无济于事,大夫说只有养在气候温暖适宜的南方,孩子的身体或许能好。

“没有……”钟泠月有些哽咽。

她虽养在外祖家,可外祖家的亲人待她极好,自小就告诉她父亲母亲对她的爱护和迫不得已,父亲一得了什么好的赏赐,都会让人送来给她,且母亲也是年年来外祖家看望她。

虽并不在父亲母亲身边长大,但她并不怪他们,反而敬佩父亲母亲这样英勇护国之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想跟着师父习武,希望有机会能够跟随父亲母亲上阵杀敌。

此刻见母亲如此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自己,她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母亲,您准备的这些,女儿很喜欢!”她笑道。

“喜欢就好!”

王沁兰也笑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你的笄礼,母亲定要为你办得风风光光,也让京城之人好好看看我的女儿是多么优秀!”



很快,到了钟泠月的生辰之日,十一月初二,雪后初晴。

镇北大将军嫡长女的笄礼,京中有品阶的各府女眷几乎都到了,人来人往,可谓热闹至极。

此刻及笄礼还未开始,一众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自然,大多谈论的内容是今天的主角。

“这钟家大姑娘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母亲是二品诰命夫人,姑母又是皇后娘娘,可当真是命好啊!”

“我还听说原本皇后娘娘要来做正宾的,可惜娘娘身子不适来不了,但刚才娘娘派人送来的礼我可看见了,光是头面就送了十套,都是价值连城!”

“可不是嘛!这眼看着钟姑娘及笄后就要议亲了,也不知道会便宜哪家?话说回来,还不知道这钟姑娘长什么样?”

“我家长子倒是与钟姑娘年龄相符……”

“啧,你就别想了,以钟姑娘这身份,就是皇子也嫁得,哪轮得到你家?”

“是是是!我就玩笑几句,说不定人家钟家并不看重门第呢?”

“咦,我可听说三皇子对钟家的二姑娘有意,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就算是有意,那钟家二姑娘不过是个庶出,难道还娶她做正妃?娶大姑娘还差不多!”

“……”

人群后,钟泠霜面色难看地盯着正将自己和长姐做对比之人。

墨香见她脸色不对,安抚道:“姑娘,您别听她们嚼舌根,三皇子他定然不会娶大姑娘的……”

钟泠霜捏紧手中的绣帕,一口气憋在胸口处难受得紧。

凭什么!

凭什么庶女就要被人瞧不起!

这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除了这身份,她哪里比钟泠月差了?

这些人连见都没见过钟泠月,就把她夸到了天上去,那她就等着看,一会看这些人还夸不夸得出来!

“墨香!去把我给大姐姐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姑娘……”墨香有些犹豫,“要不还是算了,奴婢怕将军会……”

“啰嗦什么,我让你去就去!”

“是……”

正午时刻,笄礼正式开始。

一众宾客前往观礼。

“笄礼始,全场静。”

“请笄者出东房——”

众人望去。

一身着采衣的少女迎面而来,她虽未施粉黛,但眉目清绝,秀丽姣好,一举一动莫不端庄大方,楚楚动人。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面露惊艳之色。

就连隐在树上的景煜珩也不由地多看了钟泠月几眼。

不得不承认,这女贼确实有那么几分……

“世子,钟家大小姐是不是很美?”一旁,周越对着自家主子意味深长道。

景煜珩当即收回视线,冷冷看了他一眼,讥笑道:“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装模作样的,有什么好看的?

周越:“……”

他眼睛好得很!他看得清清楚楚,世子刚才明明也呆了!

“好好盯着,要是今日再出了岔子,你自己去领罚!”

见他要走,周越急道:“诶?世子您不看了?”

景煜珩冷哼,“本世子哪有这个闲工夫一直盯着她?”

见人一眨眼就没了影,周越呵呵了两声。

“也不知道早上是谁说要亲自来盯着的!”

那晚世子又被摆了一道,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立刻把人给抓出来,但无奈,这一切都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这不,听说今日是钟姑娘的笄礼,说是要亲自来找证据。

话落,一颗石子重重砸在了周越的后脑勺上。

他痛呼一声,树枝晃荡,大片大片的雪落在地上,渐渐融化成水。

周越再不敢说话了。

但他知道,世子肯定还在附近。

笄礼还在继续进行着。

“行初加之礼,着初加冠服……”

“令月吉日,风顺云祥,吾家淑女,今日及笄,初加罗帕,素服以彰,愿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

三加三拜之后,礼成。

一切顺利。

莫名的顺利。

正当钟泠月还有些疑虑时,她看到钟泠霜带着婢女走上前来。

果然来了。

那日,钟泠霜出府,后来跟着她的紫苏证实,她确实是去见了三皇子。

只是两人装作偶遇,也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紫苏不敢跟太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倒是也没抓到什么把柄。

她就让紫苏继续盯着,这几日钟泠霜倒是安分没有出府,不过在钟泠月看来,她定然是不会闲着的。

“大姐姐。”

钟泠霜笑吟吟走到她面前,扬声道:“今日大姐姐及笄,妹妹特意准备了一礼物送给大姐姐。”

“墨香,快把我给大姐姐准备的礼物拿来。”


她正心中咒骂着,身侧许久没动静的人突然朝自己靠了过来。

半空中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带着莫名的危险。

她抬眸一看,一道凌厉的黑影正朝这边快速靠近。

突然间,人被扑了个满怀。

有东西兜头罩下来,钟泠月眼前一黑,不属于她的气息充斥在呼吸间。

极淡的沉香,一丝一缕强势地占据她的呼吸。

她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罩在两人头上的应是景煜珩身上那件黑色的大氅,此刻,他正以环抱的姿势双手撑在她两侧的石壁上。

两人之间的空隙很窄,几乎快要贴上。

厚重的大氅罩在头上,狭小的空间里,温度骤升。

外面的光照从缝隙透进来。

钟泠月抬头看他,那半明半暗的光,勾勒出面前之人的轮廓。

此刻,他低着头看她,薄唇微张,却无声。

钟泠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出声。

外面,只有老鹰盘旋在半空中的振翅声还在,而假山另一侧那两人也安静了下来。

没了那暧昧的声音,可钟泠月却更不自在了。

太近了。

她和景煜珩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只要,景煜珩略微低下头,就能触碰上她的唇。

钟泠月呼吸微滞,下意识想要转头,却听到他凑近提醒。

“别动。”

她不敢动了。

垂在两侧的手僵硬地握紧又松开,手心都湿透了。

她错开视线,微微向下移,想要避开他的脸,却不想落在他修长的脖颈处。

微微的光亮,却并不影响她能看清那白皙的脖颈上泛着青的血管脉络,顺着向下,隐入衣领处。

她又不自觉地想到了景煜珩的那双手。

他的手背上,也是青筋凸起,莫名的......撩人。

钟泠月也不知道为何,竟对他的手印象如此深刻。

她呼吸突然有些沉重,有些心慌地闭上了眼睛,也就没看见某人绷直的脖颈和上下不住滚动的喉结。

短短几瞬,却仿佛过了很久。

见钟泠月闭上了眼睛,景煜珩的视线才大胆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想起方才太后对他说的话。

“那钟家大小姐一张皮囊长得不错.......”

他觉得太后说得对。

不可否认的,她确实长得极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清亮,莫名勾人,就是瞪人的时候,也是带着风情的。

若不是那双眼睛,那日他也不会在大街上只一眼就认出了她。

景煜珩的视线向下,有些不受控地落在她的唇上,呼吸莫名带了几分急促。

她的唇也长得极好,饱满红润,而且......很柔软。

他方才还触碰过的。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似的,景煜珩不由自主地低头,往那抹如桃花似的唇瓣靠近。

蓦然,钟泠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睁开了眼睛。

几乎咫尺,两人的唇就要碰上。

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很急促。

却不知是谁的。

钟泠月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已退无可退,她一头撞在了身后的假山石上。

却并无想象中的痛疼感传来。

倒是面前的景煜珩低头笑了,“钟姑娘的头,倒像是铁一样硬。”

钟泠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头上靠着的是他的手背,当即往前倾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可没想到却把自己往他怀里凑了。

一时间,她浑身僵硬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进退两难。

直到景煜珩伸手,将笼罩在两人头上的大氅扯下。


周安低头又看了看画像上的女子,默默为她点了根蜡。

这么貌美的姑娘,捅谁不好非得捅他家世子,这要是被抓到......

他啧了一声。

真惨。

几乎是同时,已经策马奔腾了一夜的钟泠月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是距离京城百里外的一家客栈。

她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但还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飞身上楼,悄悄推开临河的窗子闪身进去。

屋内的碳烧得足,温暖如春,只有一侍女打扮的女子靠在桌边打盹。

她走过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头,顺势捂住她的嘴。

那人看到是她后,立马激动的站起来。

“唔......主.......”

钟泠月露出一笑,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竹意赶紧停住动作看了眼门外,随后压低了嗓音焦急问道:“主子此行可顺利?”

“还算顺利。”钟泠月问她:“ 你呢,可有被他人察觉?”

“没有没有!我一直在屋里没出去,饭食也是让人送进来的,大家都以为主子一直昏睡着。”

钟泠月微微点头,走到装满水的铜盆前,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倒入。

她将沾水的毛巾敷在脸上。

片刻后,一张人皮面具被揭下,露出她本来的样貌。

虽然也是极美,却是如出水芙蓉般清丽柔美,清冷至极,没有半分妩媚。

与景煜珩画像上的样子千差万别。

钟泠月在动身前就早已预想到各种可能,本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出了意外。

竹意服侍她更换衣物,待摘下她领间围着的风领时,这才发现那上面有两道显眼的伤口。

“主子,您受伤了!”

“无事,把师姐给我的膏药拿来。”

钟泠月摸了摸伤口处,微微蹙眉。

伤口不大,血也已经止住,只是这伤疤,得遮掩着点,不能被人发现。

好在,现在正是寒冷的冬季,围着风领再是正常不过,师姐的祛疤膏效果极好,待到了开春,想必也能淡去无痕了。

只是昨晚那个男人......

钟泠月回想起那人的样貌气质,都表明了他身份的不一般。

若是她被如此算计羞辱,必要找到此人报复回来。

还得小心防备。

不过她用了假的面貌,那人若想找到自己,并不容易。

而她的真实身份,决不能和昨夜去偷东西的女贼扯上关系。

...

没多时,叩门声响起。

门外,侍卫统领低声询问。

“大小姐的身体可恢复了?今日是否启程回京?”

钟泠月向竹意使了个眼色。

竹意了然,将门打开。

钟泠月缓缓走至门口,掩唇轻咳了两声,柔声道:“我身体已无大碍,今日可以启程。”

“竹意,吩咐店家多备些热汤面,天气寒冷,大家多用些,小心着凉......咳......”

竹意应下。

侍卫听着她柔弱无力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最终低头抱拳道:“多谢大小姐!属下等这就去准备!”

虽然大小姐体弱,但他们也有任务在身,不能再耽误时辰了。

待所有人都用过膳后,一行人准备启程。

竹意扶着钟泠月下楼。

她的脚步极慢,每走几步就喘一喘,似弱柳扶风,看起来真是虚弱极了,任谁都不会想到她竟会武功。

直至目送她上了马车,侍卫统领的心还高高悬着,又再三吩咐了车夫小心驾车,这才翻身上马在前面开路。

等一行人走后,客栈围观的人群这才议论起来。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有如此架势的,不是寻常人家吧?”

“那姑娘长得可真是美,我行走江湖多年,美人见过不少,这位堪称绝色,只是身子似乎不好......”

一人眼神痴迷地望着车队,迟迟无法收回。

同行之人拍了他一把,“你没看到马车上挂着的牌子吗?那是镇北大将军府上的!这位想必就是将军府接回的大小姐了!”

“咦,我怎么听说镇北大将军府的小姐文武双全,是京城闺秀中的佼佼者,可刚才看到的那位走路都不稳,哪里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你说的那是二小姐,是庶出,刚才的那位才是将军夫人嫡出的大小姐。”

接过话茬的人摸着下巴,得意地享受着大家求知的目光。

“当年廖国突然侵犯青城,朝廷支援未到,将军夫人虽身怀有孕却毅然坚守城门,和镇北大将军一起上阵杀敌。

最终青城守住,她九死一生才产下一女,但那孩子体弱多病,不适应京城寒冷的气候,于是送至外祖家苏城养病,现要及笄议亲就接回来了。”

“看这架势,镇北大将军府对这女儿可谓重视,也不知道这神仙般的小姐花落谁家了?”

“可这嫡出的大小姐默默无闻,又体弱多病,怕是还不如庶出的二小姐,我可听说这三皇子有意娶二小姐为侧妃......”

“别乱说!议论皇子,你脑袋不想要了?”

“呸呸呸,我什么也没说......”

而众人议论中的娇弱小姐,此刻是真的很弱。

钟泠月裹紧身上的狐皮大氅,软绵绵地缩在榻上。

一日的来回奔波,精神和身体的高强度消耗,她真的累坏了,就这么一路睡到了京城。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阿姐,阿姐——”

是阿昀的声音!

钟泠月骤然睁开双眼。

那喊声越来越近。

她掀开车帘,看到挣脱侍从向自己奔来的少年。

那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虽年纪不大,个子却很高,剑眉星目,长相出挑,好一翩翩少年郎。

前提是,忽略他一瘸一拐滑稽的样子......

钟泠月收到的家书上说,阿弟前些日子骑马摔了腿,行动有些不便。

“公子您慢着点.......”

侍从小心翼翼追过来想要扶他,被他一把挥开。

“扶什么扶!本公子好得很!区区小伤,要不是你们小题大做,我早就亲自去杭城接我阿姐了!”

钟泠月看着他,只觉得恍若隔世。

是啊,她的阿昀就应该是这样,少年意气,笑容肆意张扬。

而不是被万箭穿心后还死死抱着杀手的大腿,只为帮她获取一线生机......

可面对前后围攻,她又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只不过是晚阿昀一步断气而已......

“阿姐,你怎么哭了?”

“是不是太想我了?”

钟子昀伸手在自家姐姐的面前晃了晃,却冷不丁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阿姐...... 你怎么了......”

手中温热的触感,是真实存在的。

她的阿昀还在!

她的家人都还在!

钟泠月这才回过神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扬起一抹笑。

“是,阿姐太久没见你了,阿姐很想你......”

“我就知道!阿姐最想的是我,爹娘都比不了!”少年骄傲地昂首挺胸,顿时把一行人都逗笑了。

“阿姐,我想跟你一起坐车!”

“好。”

少年着急忙慌地爬上马车,牵动腿伤,痛得他龇牙咧嘴,但还是笑得开怀。

马车启动,缓缓往镇北将军府驶去。

“痛吗?”钟泠月盯着自家弟弟的伤处问。

“才不痛!就这点小伤明日就好了!”

看他故作淡定的样子,钟泠月心中更是堵得慌。

他明明最怕痛了,小时候来杭城找她玩,被庄子里养的鸡叨了一口就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可就是这样怕痛的少年,前世在连临死前,也没有喊过一声痛。

听着阿昀在身旁叽叽喳喳,钟泠月面上一直是笑着,余光却瞥向怀中藏着的东西,暗自握紧拳头。

这一世,她定要查出真相,手刃仇人!


钟泠月将东西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林姨娘送过去的绣品你可看过了?”

紫苏摇头,“奴婢去的时候,林姨娘送到织羽阁的绣品都卖完了。”

“卖得这么快?”

“对,那掌柜说她手艺好,卖得就快些。”

“要不......要不奴婢去林姨娘院子里偷偷拿些?”她提议道。

“先不用,等下个月她再送东西出府,你盯紧些,暗中把她的绣品都买回来。”

或许,确实是她多想了。

既然林姨娘目前也没什么可疑之处,那内鬼会是谁呢?

钟泠月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这几日,母亲也将府中的人都摸查了一遍,虽抓到了一些有错处的下人,却也不像是内鬼。

他们在明,敌在暗,只要对方一直躲着,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

倒是陷入了僵局。

不过......

若找不到那人,何不让那人自己出来?

想明白的钟泠月匆匆往飞鸿院去,可没想到在半路刚好遇到了来请她的张嬷嬷。

“大小姐,奴婢正要去请您呢!”

钟泠月疑惑,“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事?”

张嬷嬷笑得合不拢嘴,“是!夫人有事与大小姐商量,大小姐快随奴婢去吧!”

“看嬷嬷这样子,好像是喜事?”

张嬷嬷意味深长一笑,“大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钟泠月跟着张嬷嬷到了飞鸿院。

刚一进主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脸神神秘秘的王沁兰拉到了内室。

“快,把画像都拿过来让我的月儿瞧瞧。”

“什么画像?”

王沁兰笑而不语。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过来。

木箱被打开,露出里面堆满的画卷。

王沁兰弯腰拿起其中一卷画卷,展开在钟泠月的面前,笑吟吟地问道:“月儿看看,喜欢吗?”

钟泠月视线一转,在看到画像的内容后,顿时惊呆了。

是男人!

画像里竟是一个男人。

在红色的梅林中,一男子正在作画,他一袭素色白衣,手执毛笔,微微低头,侧脸精致。

画师的技巧很是精湛,只寥寥几笔,就将一位气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公子勾勒于画间。

“母亲,这......”

钟泠月转身看向自家母亲。

这是做什么?

“这是礼部尚书谢大人的三子谢云霁,今年年初及冠,更是今年殿试的第三名,圣上亲封的探花郎,现任翰林院编修一职,虽官品不高,但前途无量。”

“母亲......”

“母亲让人去核实过了,这位探花郎确实是仪表堂堂,长得很不错,他为人又谦逊,谢尚书家教甚严,一家子都是守礼的,这谢云霁确实是个不错的夫婿对象!”

“怎么样?月儿可喜欢?”

钟泠月顿了顿,开口道:“母亲要给我议亲。”

“对。”王沁兰笑着点点头,“咱们月儿也及笄了,是该开始相看人家了。”

钟泠月沉默。

王沁兰见她低头不说话,顿时有些慌了。

“月儿,你.....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喜欢这位?没关系,母亲这还有很多优秀男儿的画像,你再挑挑......”

她手忙脚乱地拿了几幅画像让人展开。

“这是帝师王家的长孙,这是张御史家的四子,还有这是......”

“母亲!”

钟泠月打断她的话,并示意其他人退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母女俩。

她直接开口道:“母亲,女儿才刚回来,还想多陪陪父亲母亲,并不想早早嫁人......”

“胡说!”王沁兰面色突然变得严肃,冷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你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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