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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城阿糯的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

郁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的竹马逃婚了,在我穿着喜服准备上轿时,他登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除了一张鲜红的票根外,甚至连句抱歉都没给我留下。再见面时,他成了北平商会会长的贵婿,而我是跪在他脚下乞怜的蝼蚁。只能求他,救我入狱的夫君。————————————————————我与郁城是青梅竹马,即使我父母早亡,被村里人骂成灾星,郁城还是坚持和我订下了婚事。村里孩子们总是笑着围在我们身边,:“阿城哥,你和阿糯姐姐这就叫情比梁祝吧”我常常红着脸躲在郁城身后,他笑骂着将手里的书扔出去:“学了点典故就瞎用,不知道说句白头偕老。”我在后面恨恨地掐着郁城的后背,孩子们“哦”的一声哄笑着散开,他倒是没皮没脸地贴上来,非说我给他掐疼了,让我给他揉揉。我17岁那年,郁城的母亲快要不行...

主角:郁城阿糯   更新:2024-11-28 11: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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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郁城阿糯的女频言情小说《郁城阿糯的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由网络作家“郁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的竹马逃婚了,在我穿着喜服准备上轿时,他登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除了一张鲜红的票根外,甚至连句抱歉都没给我留下。再见面时,他成了北平商会会长的贵婿,而我是跪在他脚下乞怜的蝼蚁。只能求他,救我入狱的夫君。————————————————————我与郁城是青梅竹马,即使我父母早亡,被村里人骂成灾星,郁城还是坚持和我订下了婚事。村里孩子们总是笑着围在我们身边,:“阿城哥,你和阿糯姐姐这就叫情比梁祝吧”我常常红着脸躲在郁城身后,他笑骂着将手里的书扔出去:“学了点典故就瞎用,不知道说句白头偕老。”我在后面恨恨地掐着郁城的后背,孩子们“哦”的一声哄笑着散开,他倒是没皮没脸地贴上来,非说我给他掐疼了,让我给他揉揉。我17岁那年,郁城的母亲快要不行...

《郁城阿糯的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精彩片段


我的竹马逃婚了,

在我穿着喜服准备上轿时,他登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

除了一张鲜红的票根外,甚至连句抱歉都没给我留下。

再见面时,他成了北平商会会长的贵婿,而我是跪在他脚下乞怜的蝼蚁。

只能求他,救我入狱的夫君。

————————————————————

我与郁城是青梅竹马,

即使我父母早亡,被村里人骂成灾星,郁城还是坚持和我订下了婚事。

村里孩子们总是笑着围在我们身边,:“阿城哥,你和阿糯姐姐这就叫情比梁祝吧”

我常常红着脸躲在郁城身后,他笑骂着将手里的书扔出去:

“学了点典故就瞎用,不知道说句白头偕老。”

我在后面恨恨地掐着郁城的后背,

孩子们“哦”的一声哄笑着散开,

他倒是没皮没脸地贴上来,非说我给他掐疼了,让我给他揉揉。

我17岁那年,郁城的母亲快要不行了,想在临走之前看他成个家,加之当时日本人打下了东三省,大有南下的趋势,闹得人心惶惶。

便由着村长和村里的老人做主,为我们一场筹备的婚事。

我在婚前见他的最后一面,就是在我们时常待的狗尾巴坡上,

那时我看不出他到底是紧张还是害羞,俯身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

“等我们以后老了,就种一山坡的狗尾巴花,一起躺在里头晒太阳。”

然后第二天,郁城就跑了。

他走的很突然,

突然到村里的婶子们还在一旁跟我打趣:“新郎官怎么还不来?是不想要新娘子了吗?”

我就这样蒙着盖头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等到屋里头所有人再也笑不出来的时候,跟他平日关系好的兄弟陈铭,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前往北平的票根。

时间正是今晚。

我顾不得屋里人的面面相觑,直接挑了盖头追了出去,因为我根本不相信昨日还说着要陪我到老的人,会丢下我自己走 。

我疯了似的拖着喜服,冲进了车站,死死地拉住检票员:“郁城在哪儿?”

“什么郁城,你找谁?”检票员看着我浑身的打扮,一脸诧异:“我们这儿没有叫郁城的人。我知道,”我大口的喘着气:“我说的是今晚要去北平的,叫郁城的人。”

“那我怎么能知道?我只是个检票员,又不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你就赶紧离开,等会去北平的车要进站了,别挡在路口。”

看着前来拉我的列车员,我往后退了两步,闪身跑进了站台,嘴里大喊着郁城的名字。

“郁城,你到底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灾星,你骗我。”

车站上形色匆匆的都是分别的人,我夹杂在他们中间,穿过那一片大量的的异样的目光 在站台上无助地跑着。

列车员将我拦住的时候,车已经开了。我的手还死死地抓着车窗,不停的拍打着:

“胆小鬼,为什么不敢出来!”

车站并没有叫来警察,战乱时期,连死人都是家常便饭,这种逃婚的事早就稀松平常了。

我光着脚走在回去的路上,鞋子被我跑了一路,早就已经磨破,脚上的血滴在路上,被雨冲冲刷待尽,可是我的心口却比这要疼上百倍。

我说不出那到底是怨还是恨,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似的,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偶尔几声尖锐的车笛响起,夹杂着叫骂声:“眼瞎呀,穿这个喜服,搁这扮女鬼呢,看上去就是个没人要的。”

我哭着哭着便笑了出来:

“你们说的对,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哈哈哈!”

“呸,晦气,遇见个疯子。”

我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跌倒在了雨里。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村长背回了家。

“丫头,这事儿突然,谁都没想到,城哥儿也不是这样的人,外头现在很乱,这时候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命要紧,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我闭上眼,眼泪无声的划过,那一瞬间,我想起了为了救我活活被饿死的母亲,她最后将我的手交给郁城时的笑。

我含着泪点了头。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提起过郁城,

只是在每个月领到工钱后,都会偷偷拿出一部分去城里找到送信的邮差,让他到北平,帮我贴几张寻人启事。

剩下的钱会给郁城的娘买几副药送去。

每次见到我,她总会拉着我的手,殷切地问着:“有城哥儿的消息了吗?”

我沉默地摇头:“你先养好身子,就算没有他,我也会照顾你。”

后来,她的眼睛被哭瞎了。

我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躺在炕上身体已经有些僵硬,颤颤巍巍的将我拉到身边,塞给了我一个银打的同心锁:

“这原本是娘给你们攒下的新婚贺礼,娘怪不成了,这个你收好,等找到了城哥儿,帮我好好看看他瘦了没有,”

我握紧了那枚银锁应了句“好”,看着她断了气。

郁城的娘被草草埋了,就埋在屋对面的那块坡上,

她说这样郁城一回来她就能看着。

我在这世上已经彻底没了所有的牵挂,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因着郁城失踪,他娘也死了,彻底坐实了我灾星的名声。

在那个年代,活着就是头等大事,谁没事会想着靠近灾星呢?

可是这世上偏偏就有傻子,陈铭就是那个傻的。

他推开我家房门的时候,我已经饿得到在床上没了力气。

鬼子眼看就要南下,做工的老板早早地关上了厂子带着一家逃难去了。

剩下拖家带口或者没钱也无处可去的人,只能想办法找其他活做。

可乱世连个男人都活不起,更何况像我这样没什么力气的女人?就连山上的野菜也被挖了个精光。

但陈铭给却我端来了两个白面馒头!

这东西就连过年时也是吃不起的。

我躺在床上,脸上划过一抹诧异:“你这么这时候过来,是有郁城的消息了吗?”

他看见我想挣扎着起身,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把饭吃了吧。”

身上好容易攒的力气,一瞬间散去,我闭上眼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东西给我这个灾星,别糟蹋了。”

“不糟蹋,”陈铭将碗放在我的面前:“这是聘礼。”

“什么?”

“聘礼。”

“给谁的?”

“给你的。”

我的笑声卡在嗓子里:“咔咔~,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陈铭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要娶你。”


“我们不如出去和他们拼了!”戴眼镜的学生提议。

其余的人也是纷纷附和:“左右不能坐以待毙,万一外面是日本鬼子的人,咱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看扁咱们中国人!就跟他们拼了!”

“没错!”

一时间,屋内群情激奋。

学生们有着一腔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无畏,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可我再也清楚不过。

我忽然觉得好累,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有了营救陈铭的办法,郁城却又杀了出来呢?

为什么他总要阻拦我?

当学生们打算冲出去的时候被我拦下,我告诉他们我认识外面的人,随即让他们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废弃仓库,郁城就站在门外,阳光踱在他的身上,温暖却融化不了他眉间的寒霜。

郁城看着我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

“为什么不听我的?”他压着声音,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就好像我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我看着郁城,觉得讽刺又觉得好笑:“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陈铭是我的丈夫,难道我救自己的丈夫有错吗?”

“阿糯,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在害你?”郁城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似乎是忍耐着千般的苦衷。

在我眼里这就是虚伪!

他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北平商会贵婿的地位罢了!

抓走运输队的那些人,就是他们北平商会沦为日本人走狗的事实,既是为日本人卖命,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日本人要枪毙的人被我救走?

哪怕这个人曾经是被郁城当做亲兄弟的人!

权利真是头野兽,会把人咬的面目全非。

“如果你真的不是害我,那就不要管我。”看着郁城,我把他当做陌生人一般,疏离又冷淡地开口:“就当做是看在你与陈铭最后的兄弟情分上,别拦着我。”

说完,我打算走,却被郁城死死拽住手腕,我非常抗拒的要甩开他的手,怒火却在他的咆哮声中烟消云散。

“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你偷得那份文件其实是假的!”

“林会长根本就没完全相信卿语说的那些话,他一直对你有所怀疑!那份文件是他故意放在房间里面的!”

“北平商会和日本政府一直都在抓那些学生,想要彻底清缴他们的存在,企图让北平再也没了反对他们的声音!”

“原本他们都藏得好好,你不听我的劝告,偏偏要拿着这份文件去找他们!阿糯,之前我是抛弃了 你,可我又怎么会害你?”

一股寒意从脚尖蔓延至我的全身,以至于我觉得如坠冰窖。

林会长的圈套?

文件,假的?

我明明已经抓到手的希望,竟然是过眼云烟?

不!郁城肯定是骗我的!

我狠狠推开郁城,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我伪装的故作强硬:“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你就是不希望我把陈铭救出来!郁城,陈铭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就这么希望他去死?!”

这句话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出来,泪水混淆我的视线,朦胧中,我好似看到了郁城凄苦一笑,只是那么瞬间,而后我又看到一如既往冷漠的郁城,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再跟我废话,以极为强势的态度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而我刚走一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朝着这里飞奔而来的日本人部队。

郁城的话竟然是真的!

他没骗我!

“日本人来了,你们快跑!”我急匆匆的拍打着废弃仓库大门, 而张光华一直在洞悉外面的情况,开门出来在看到日本人的一瞬间已经在组织人员进行疏散。

跳窗跑的,从门口冲出去的,五六个学生狼狈的逃窜。

而我则是如同提线木偶般,被郁城拉着逃跑。

“站住!”

“砰砰!”

豺狼虎豹般的日本军队在抵达废弃仓库的时候鸣起枪声,迅速分散出队伍去抓捕那些逃跑的学生。

郁城速度最快,带着我狂奔窜进一片苞米地,躲在了密密麻麻的苞米后面,借此来躲避日本人的追捕。

可我肚子大,前段时间又动了胎气,一路狂奔后,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不能蹲着,身体微微往后一倾,不小心就碰到了身后的苞米杆。

“沙沙——”声音在寂静的玉米地当中十分的突兀。

前来搜寻的日本兵敏锐的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后,握着长枪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冷汗顺着鬓角留下,这下觉得自己肯定死定了!

“站住!”

突然,不远处的苞米地传来日本兵的怒吼声,刚才要朝着我们这边搜查的日本兵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过去。

等人齐刷刷的脚步声远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而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脊背紧绷的郁城,发现他的右手搭在身旁的苞米杆子上,左脚也往前踏了一步,这架势就好像是我们要是被发现的话,他会第一个冲出去。

然而,我嘲讽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呢?郁城说不定会第一个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呢。

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好兄弟去死的人,甚至抛弃口口声声放在心中一辈子的所爱之人,我很难不把他想的卑劣无耻。

但是有一个事实,今天我是因为郁城得救,可是道谢的话如同涨水的海绵般卡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站起来就打算走,也是此时,有两个日本兵沿着这里的苞米地押着张光华往回走。

说是走,不如说他们拖着张光华,只见张光华左脚的小腿被刀子割伤血流如注,手臂也中了一枪,一张脸完全褪去了血色。

原来刚才日本兵是发现了张光华!

他极力反对日本政府,这样铁血铮铮的青年落入日本人的手中只能是死路一条。

陈铭还没救出来,不能因为我又害了无辜鲜活的生命!

“你,能不能救他?”看向郁城,说出向他求救的话,仿佛剥削了一层我面上的自尊。

之前我也是这样求他救救陈铭,可郁城是怎么回答我的?

“陈铭,你救不了!”那样的肯定与坚决,狠狠碾碎我对他寄存的希冀。

可我只是一个孕妇,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产的弱女子,我想救人,可我根本没有办法啊!

无助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我突然好恨自己的懦弱。

正当我以为郁城会袖手旁观,忽然他就从苞米杆子后面冲了出去,如同猎豹一般的速度,杀到两个猝不及防的日本兵身后。

郁城麻利 的抽出袖中藏匿的匕首,抹脖捂嘴的动作一气呵成,两个日本兵甚至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鲜血溅到了郁城的眉心,是那样的鲜红,他眼睛眨也未曾眨一下。

须臾间,两个日本兵瞪大难以置信的双眼直挺挺的躺下。

看到这样的郁城,我的内心也是惊涛骇浪丛生,他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一身的好本领?

“你带着他朝着东南方向一直走不要回头!”郁城的语速极快,“到了尽头之后会有人接应你们。死了两个日本兵很快就被人发现的,我去引开他们!”

说着,郁城脱下张光华身上的外套,将自己的外套丢给张光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玉米地。

而我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可现在不知道想这些的时候,此刻的我丝毫没有怀疑郁城刚才说的话,因为张光华手上,身上都是血,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

再不去医院的话,他会流血过多而死的!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我猛地怔住脚步,紧接着是远处大批日本人碾压过苞米地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们的声音粗狂凶狠,日语我更是听不懂,可他们的行径就像是抓住了猎物般,穷追不舍的猎人行径。

郁城……这一刻,我很担心他。


林会长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看着助理手中的文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在自己身边的助理说话:“去找李婶做确认。”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我有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仿佛自己被一头危险的野兽给盯上了。

尤其是当林会长对着我露出温和一笑时,不安的感觉愈发的浓烈。

可林会长什么也没做,带着他的助理离开了监狱。

我多虑了吗?

“阿糯,今天晚上你就离开北平吧。”

忽然,身边的郁城对我说。

“那陈铭呢?”我几乎毫不迟疑地反驳他,看着里面的陈铭心如刀割:“他都快死了!你们救不了他,难道还不能让我多看他一眼吗?”

郁城墨色的瞳仁轻颤,扭头看向牢房里的陈铭,曾经视如己出的好兄弟此刻正徘徊在生死边缘,而他却是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是连喂他吃一口饱饭都做不到!自责与愧疚交织,郁城攥紧了拳头,忽然‘砰——’一声,砸向面前的墙壁,垂下头,整个人仿佛一时之间失去了许多生气。

我看着郁城的样子,似乎觉得他也曾为如何营救陈铭努力过,不似我想的那般,为了向日本人摇尾乞怜而要一心至陈铭于死地。

可他在我初到北平之前,那双眼睛里看我时的厌恶,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只想把我赶走。

明明曾是我的竹马,我自以为对他足够了解,现如今我却发现对方在我面前好像是一直戴着面具。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在日本人的监狱里很多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直到我们回去依旧还是郁城开车,我坐在后排的时候还是憋不住心里的困惑。

“日本人明明有我的画像,林会长想要确定我的身份,只要拿一张画像来明确我的身份即可。可今天我和你进去的时候,他们只是都看着我,包括林会长他也只是试探我。”

“郁城,是不是你在帮我?”

我坐在后台看着那道身影,憋着想知道一切的劲头开口问他。

“嘎吱——”郁城的脚忽然重重踩了一下刹车,我的身体随着惯性的力量朝前扑去,郁城眼疾手快的回过身,他是想要扶我的,却阴差阳错拽住了我的手,而我却意外的撞进了他的怀中。

他的身上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浓厚的烟草味,我记得郁城是从来不抽烟的。

恍惚间,我感觉到郁城抱着我的时候用了几分力气,以至于我因为震惊,而忘记推开这个男人。

“你的画像是我交给日本人的。”郁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然后他带任何留恋的把我松开,正过身子坐好。

其实我并不是很震惊,在监狱里面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画像肯定和我的容貌不符合,所以日本人没抓我,林会长是没确定才不抓我。

“当初陈铭被抓的时候,商会负责从这些运输队的口中套出他们家人的下落,所有的人都说了,只有陈铭被打的半死也不肯交代你的下落。”

郁城说这些的时候颇为烦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根烟点上,他抽的有点急,香烟呛入喉咙,郁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好一会,他好过了一些才继续说道:“后来我向日本人那边提交了一张你的画像,我当然不会把你真实的样子交上去,改动了你的五官轮廓,似像非像,才骗过了那些狡猾的日本人。”

我心酸陈铭宁愿被打死也不肯交代我的下落,同时我也确定了,郁城的确是在帮我。

可他图什么?

“郁城,你好像很讨厌我,从一开始就赶我离开北平,可你却又不惜为保护我中了日本人的子弹。其实,你是想保护我对不对?”

“你看似在林会长面前邀功要弄死陈铭,实际上他只有在你手上才有活路,是不是?”

等我冷静下来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更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而当我一语中的后,郁城沉默了许久,猩红的火苗吞噬烟卷烧到了郁城的手指,而这个男人却似乎麻木了一般感觉不到疼。

“呵呵……”郁城失笑一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后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怕陈铭死了,你会发疯,到时候在林家揭穿我们之间的关系。那种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我过够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抛弃你。”

郁城故意戳中我最介意的痛处,是啊,曾经我们约定海誓山盟,他却在结婚的前一天把我抛弃,让我沦为了全村人的笑柄。

之后我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时间,是陈铭的出现将我重新拽了起来。

过去的事情仍旧是一道隔阂,以至于我平静下来的心态再起波涛,我拿起后排不知道谁放着的外套直接朝着郁城的头上甩了过去。

“开车!”我吼他,板着脸别过头懒得再看他。

我也不想再问,郁城也肯定是不会说的,这个男人刚才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破绽,给日本人的画像在前,而我来北平在后。

郁城扒拉下来头上的外套,回头看我的时候似笑非笑:“你还是这么小气。"

“滚!”我没好气地说道。

突然就生气,很生气!

接下来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话也没和郁城说,当车子停在林家院子里的时候,我第一个下车。

而此时,林家的客厅里,不少的仆人一字排开站的是整整齐齐。

好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楼上,楼下,陆陆续续的来回走动,我虽然住在林家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这些人是林会长平时追随在身边的保镖,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林会长站在客厅的中央,助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

林卿看着父亲在家里弄出的大排场,秀眉微拧有些怨气。

“父亲,您的文件不见,很有可能是放在商会的办公室没拿,又或者您放在外面的公馆没带回来。怎么可能会家里人给偷了呢?”

“办公室,公馆,就连郁城在商会的办公室,我也让人找过。”

林会长的话很冷硬,锐利的目光扫过这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的仆人身上,声音沉沉:“我让郁城带着李婶的亲戚去探监,证明那个女人不是运输队的家属。那就说明偷我文件的人就是林家其他的人,或许在这些人当中就有混入进来的奸细。”

一句话,原本气氛凝重的客厅,骤然间跌破冰点。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楼上的保镖们忙活了一阵后下楼汇报:“会长,这些仆人的房间我们都找过了,没有您要的文件。”

林会长眸子微眯,“都搜查过了?”

“只有您的书房和小姐姑爷的房间没查。”保镖如实回答。

“都去搜搜吧,万一这个奸细狡猾,将偷了的文件藏在我书房,又或者是小姐的房间也说不定。”林会长看向林卿语,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卿语,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迫于无奈,我想你也是不会拦着我的。”

林会长动了这么大阵仗要找这个奸细,要是林卿语拦着,就证明她和这件事有所联系。

林卿语太了解这个父亲,他会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择手段。

可她又陷入了犹豫……

看到这一幕,我在想上自己上回偷来的文件,在日本人追杀我们的时候,当时已经被郁城从我身上拿走。

我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难道说他没藏好?又或者被林会长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这才特地要搜查他的房间?

“卿语。”

正当我站在门口没进去为郁城担心的时候,他阔步朝着林卿语走了过去,按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神如一汪春水:“抓住奸细要紧,不能因为你的任性耽误父亲的大事。”

林卿语思量再三,看着郁城从容不迫的样子点了点头。

而林会长还没等林卿语开口说什么,就让人直接去二人的房间搜。

楼上不一会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有个保镖举着一份文件走了出来。

“找到了!”


婶子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举起手朝着我示意,我这才跑了过来。

“快走。”看到我,婶子拽着我和花儿的手赶紧走,喘着大气道:“你都不知道,你离开没多久那些日本兵就冲进宾馆抓人,要不然我和花儿都要被当成游街示众的人抓了。”

婶子语气很是庆幸,花儿年纪小,一张脸早就被阵仗如此大的日本人吓得惨白,眼眶里还有泪水:“我们现在走去哪里?”

走?

一想到陈铭,我的一颗心就被绞着疼痛,下意识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想到陈铭之前捏着我的说:“最后一次,等日本人走了咱们回去再重新盖个大房子,再要几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待在一起。”

我是为了陈铭才来的北平。

如果不能把陈铭救出来,哪怕是死,我不想要离开北平!

我挣脱了婶子的手:“婶子,我还要去找个人。”

见到我要走,街上响起日本人胡乱开枪的声音,尖叫声此起彼伏,周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婶子语气急促:“现在哪还能随便胡乱去什么地方,你是有身子的人,咱们先躲起来!”

花儿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知道婶子是为我好,但是想到那学生的话,只要我能和加入他们作为证人就可以把陈铭出来,天知道我有多想见到陈铭,想知道他在里面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虐待……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顿时就如同被一把钝刀子划开,痛的我整个人无法呼吸。

“婶子,花儿交给你了。”我说的很坚决,婶子看着我的样子却是狠狠怔住,我以为她是被我的话吓到。

显然不是,婶子的脸色从惊吓变得惶恐,嘴唇也在不断的颤抖。

等我一回头,看见了几个手持刺刀枪支的日本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他们嘴巴里面说着我们听不懂的日语,可那看到我们几个老弱妇孺的神色却透露出了几分阴狠。

政府要与日本签署不平等的条约,日本人大肆在街上抓捕游行示众的人是为什么?

无非就是杀一些国人造势,至于他们抓谁,杀谁,是不是游行示威的人,完全都是日本人一张嘴的事情。

“快,快!”

婶子一张脸已经吓得毫无血色,她几乎是拖着花儿,然后抓着我的手扭头就跑。

几个日本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站住!”

“砰!”

一声对天的枪声炸响,贯穿耳朵,对于死亡的骇然是侵入骨髓的。

这段时间为了陈铭的事情殚精竭虑,我本来就动了胎气,没跑几步只觉得腹部传来刺骨的疼痛。

可身后的日本人如同洪水猛兽,我不敢停,和婶子她们跑进一条巷子后,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裤腿上不断往下滴答。

“阿糯!”

我听见婶子的一声惊呼,刹住脚步后这才察觉到什么,猛的低头看见裤裆处浑然都是一片血迹!

孩子……恐惧如同崩坏的巨石,狠狠地朝着我的心脏撞击!

花儿也是吓得捂着嘴哭。

“小弟弟,小弟弟!”

之前在旅馆的时候,我曾和花儿说过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她就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在这乱世当中,男孩子往往比女孩子活的容易些。

她还跟我说等以后这孩子长大了,能不能保护她?

一阵眩晕感传来,我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坐下,痛的浑身不断冒着冷汗,令人绝望崩溃的是,日本人的脚步声似乎近在咫尺。

陈铭还没见到我,也还不知道我的怀孕的事情,我曾想过他知道我怀孕的时候会有多高兴……

难道就真的要被日本人抓了吗?

那一瞬间,婶子的目光似乎有了变化,她看着巷子外马上要追上的日本人,原先仓皇,眼里惊慌如一滩散沙的懦弱慢慢凝聚,变得坚毅如铁。

婶子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按着花儿的肩膀语气说的前所未有的凝重,她语气很快:“听着!你现在也是一个大孩子了,我把阿糯交给你,等日本人过去了之后你就去找医生来救她,听见没有?!”

“听见没有!”婶子又强调了一遍!

花儿泪眼汪汪的,她看着婶子的瞳光颤颤,看着婶子,蓄满眼泪的小脸蛋郑重的点了点,可她有些话想说的……

婶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婶……”我惊恐的似乎意识到什么,想要抓住婶子的衣服却被轻飘飘的衣角打在了虎口。

须臾间,婶子已经冲了出去,她一边跑冲着那些日本人大喊:“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小鬼子,想抓老娘,有本事就来吧!”

然后,我就听见日本人的怒吼声。

我的视线有些恍惚,在来北平之前,婶子还只是坐在村东口大树下摘着豆角的普通妇女,她时常会笑嘻嘻冲着她说:“阿糯,有空我家坐坐,婶子那有瓜子吃。”

婶子长得不好看,劳作一辈子,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似的,可笑起来的很亲切,是村子里为数不多对我最好的人!

“砰砰——”

外头响起了一阵阵枪响,眼泪顺着我空洞的眼眶滑落,花儿死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记得婶儿的嘱咐,她是个大孩子了!

等日本人走后,她要给我去找医生的,救我,还要救小弟弟!

浓重的血腥味,通过北平上方的空气传到我的鼻腔中……

我知道婶子肯定回不来,悲痛欲绝如同一把锋利的铡刀,将我从里到外的狠狠剖开,我整个人几乎难以控制的发抖。

杀千刀的日本狗!

我紧紧咬着后槽牙,可眼下却能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我不能白白浪费婶子的牺牲,花儿,孩子,陈铭……

为了他们,我必须活下去!

我扶着墙壁忍痛站了起来,艰难的走两步后直抽凉气。

花儿见到我的样子主动上握住我的手,小小的掌心传来黏腻腻的温暖。

“阿糯姐姐,我带着你跑。”

明明之前花儿还害怕的躲在婶子身后,可眼下八岁的小女孩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话却说的十分笃定。

像她这样的孩子,不是应该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和同村的孩子放着风筝吃着糖葫芦不是吗?

我心疼,眼下却也只能靠着一个八岁的,弱小,瘦削的肩膀。

花儿带着我一步一步走出巷子口,她是想去城西街那家医馆,上次帮我看病的那个大夫就是这家医馆来的。

婶子之前让花儿专门记过地址,她说:“你万一又动了胎气我是不在的话可咋整好?让花儿记着,回头说不定能帮忙喊大夫过来呢。”

不在……真的被婶子自己说中了。

想到婶子,悲怆决堤,我很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眼泪流入口腔苦的咸涩发慌,视线也模糊了。

“阿糯姐,再坚持一会医馆就到了。”

花儿手掌心的温暖传来,我点了点头,再次把眼泪擦汗。

花儿巴巴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家医馆,她数了数,还有三个摊子。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

突然,日本人的队伍如猛虎杀出,好几个日本兵手上拿着画像,随手抓过路边的妇女和孩子进行对比。

从她们的脸蛋到肚子,确定不是一致才把人放过。

按理说,这里是城西街,上回学生游行的地方在东边,这里他们是不会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是专门来抓我和花儿的!

“阿糯姐,咋办?”

花儿看着我身上的血,先前突生出来的勇气好像泄气的皮球,让她害怕的只想哭。

绝望如同吞天的巨兽将我一点点四分五裂,可想到婶子的牺牲,还有等着我去救的人,身体里面突然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撑着我不能倒下去。

“走,我们去车站,那边人多,说不定可以躲过日本兵的搜查。”我咬着牙,再次拖着沉重的脚步扭头走。

只是走出巷子的瞬间,我们就被日本人注意到,他们叽里咕噜说什么我不知道,只是稍稍回头的目光让我注意到,好几个日本人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一心慌我抓着花儿的手也加快步伐,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面前冲出来的车!


李婶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丫头,婶儿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被婶子逗笑,然后说道:“以前我害喜的时候,我有个婶儿给我做了一碗酸梅汤,说来也是奇怪的很,我喝完之后就好了,吃嘛嘛香,说不定可以给小姐试试。”

李婶听到酸梅汤也是眼前一亮,“酸梅汤生津止渴,喝了也么坏处,听你的,试试就试试。”

我让李婶领着我去厨房,按照婶儿没死之前教我的办法做了一碗,李婶就端去给林卿语喝。

没一会李婶就风风火火的回来告诉我,林卿语特别喜欢酸梅汤的滋味,让我再做一碗。

这次我自己端了送过去。

林卿语这个时间在自己的书房,她平时有喜欢画画的习惯,偶尔会在这个地方打发闲情逸致。

我端着酸梅汤进去的时候,林卿语正在收尾一副山水画,我从小就没怎么上过学,只能看出连绵的群山波澜壮阔,山崖上的松柏苍翠有力。

果然是大家闺秀呢,我心里敬佩她。

注意到我的存在,林卿语就将画笔放到了一旁的盒子里,擦了擦手走过来端我盘子里的酸梅汤。

“茉儿,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之前我难受的很,喝了你做的酸梅汤顿时觉得舒服不少。”林卿语笑的面色红润,想来是真的舒服了。

我只是笑而不语。

林卿语看着我的样子,然后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目光落到我的肚子上,声音温和:“再过两三个月,应该就要生了吧?”

之前陈铭说跑完这一单就会回家的,婶儿帮我掐算过日子,和陈铭回来的时间相差无几。

老一辈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遭鬼门关,自家的男人必须在身边陪稳了。

肚皮上忽然有了动静,我的手搭在肚子上能清晰的感觉到孩子在踢我。

想到他过段时间出生,亲爹会不在身边,我的心头一片苦涩。

“嗯。”我轻轻点头。

林卿语看着我落寞的样子也有几分伤感,忽然握着我的手多了几分力道,用保证的口吻跟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小姐……”我猛地看向林卿语,因为她说的这句话激动的嘴唇一直哆嗦个不停,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天知道我有多想见到陈铭,我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

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

林卿语看着我乐极生悲的样子,大概是觉得辛酸,以安慰的口吻道:“你救了我,我给你的又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或许让你见到你想见到的那位,对你来说会更好。”

没错!没错!我频频点头,喉咙里如今只剩下哽咽,一句多余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当晚,夜如泼墨。

林卿语告诉我她已经让人打点好了,只要我坐上她的车子去一趟日本人的大牢就可以见到陈铭,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脑子里都全都是陈铭的惨状。

可当我真的见到陈铭的惨状时,我几乎要崩溃了。

日本人抓了运输队,只有他们是单独关押的,陈铭和李大哥被一起关在狭窄逼仄的牢房里,到处都是湿哒哒的,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陈铭浑身是血的趴在草杆子编织的草席上,他一张脸朝下趴着,双眼紧闭,脸色憔悴的可怕,人一动不动。

如果人不是身体微弱的起伏,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站在牢房外面的距离不是很远,能清晰看到陈铭背后被鞭打过后纵横交错的伤口……

好多的血……

该死的日本人啊!我咬着牙,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几乎要吞噬我的理智。

还是李大哥先看见的我,那双死寂的双眼仿佛一下子就被点燃生息。

李大哥的手上戴着手铐,激动的朝我挥手,在阴暗死寂的牢笼中发出清晰的响声。

“阿糯,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见熟悉的声音,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我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李大哥,日本人咋把你们打成这样了?”

提及此,李大哥也是红了眼眶,气愤却也是无可奈何:“我们本来以为能跟着北平商会赚一笔大的,谁知道北平商会那帮走狗竟然和日本人勾结!阿糯,李大哥也算对你男人不错。我要是死在里面,我求你要帮我照顾好花儿!”

说到这,李大哥豆大的泪珠不断往下落,八尺男儿哭的是撕心裂肺。

他不怕死,可怜他家的花儿小小年纪没了娘,马上连爹也要没了。

生离死别的气氛不仅伤感,还剜心。

李大哥哭,我也跟着掉眼泪,尤其是看着陈铭,肝肠寸断的那种。

也是这个时候我下定决心,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证据才行,陈铭和李大哥已经等不起了。

“李大哥!”我抓着牢门,看着李大哥压低声音,语气却很笃定:“你和陈铭一定要等我,我会想办法拿到证据救你们的!你们一定要等我!”

李大哥听到我的话满脸的错愕,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是生的希望死灰复燃。

我看了一眼陈铭,胸口闷的我整个人喘不过气,只觉得心都快碎了。

回过头,我脚步匆匆的离开牢房。

等我出来的时候,林卿语从包里面分别拿出一沓厚厚的钱递给牢房门口看守的两个日本兵。

平时烧杀抢掠的日本人,此刻露出谄媚的表情,对着林卿语点头哈腰。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直都是如此。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些人可以贱如尘泥,而有些人天生就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

可凭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命就可以这么不值钱?

我越想胸口起伏的越厉害,人也越不甘心,可那样有什么用呢?只要没本事的人才会乱发脾气,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强迫自己冷静。

我出来之前在想回去后一定要把证据偷到手,可陈铭的情况或许已经等不到我把证据从林会长的办公室偷出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心里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茉儿,走吧。”

林卿语率先上车,而我大腹便便的跟在后面,目光看似不经意,却从刚才拿到林卿语钞票的那些日本兵脸上划过。

一个想法从我的脑子闪过,是不是只要我有这么的钱,我也可以买通这几个日本人帮我把人救出来?

现在的我为了救人心急如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那些可都是如狼似虎的日本人啊!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寡言。

林卿语和我说话,问我陈铭的情况,我都回答的心不在焉。

林卿语看出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想来也是能猜到陈铭的状况也就没继续追问,只是宽慰我先照顾自己和孩子要紧。

回到林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像林卿语这样身娇肉贵的大小姐陪着我熬了半宿属实不容易,她回房间休息,而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彻夜难眠。

只要我闭上眼睛,陈铭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的画面就是时时浮现在脑海中,他在喊我的名字,然后说自己好疼。

现在的我,在林家多待一秒钟都好似泡在沸腾的油锅里煎熬,为了救陈铭,我也是彻底豁出去!

只要我学着林卿语的方式去买通监狱的人,陈铭说不定就有救!

这样的话,我就需要钱!很多的钱!

而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的脑子里完完全全被陈铭的事情占据,完全不够分析我要是失败的下场。

趁着夜色,所有人都陷入熟睡之际,我蹑手蹑脚打算进入林会长的房间。

林会长平时住在外面的公馆很少回来,一是女儿大了已经成家,二是在外面办公室比在家方便。

可林会长到底是北平商业巨头,他的书房怎么可能没有现金钞!

我在林家溜达过,所以我知道林会长的书房在哪一层。

可正当我离开自己的房间下楼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道身影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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