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世彦苏安瑛的女频言情小说《悄然变化许世彦苏安瑛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许世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间小两口早早歇下,第二天一大早,小夫妻俩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回门。苏安瑛娘家在大营公社,从东江沿到大营,要步行到珠宝岗,然后从珠宝岗坐火车到仙人桥,再从仙人桥走到大营。假如从地图上来看,这么走等于是绕了大半圈,不如从东江沿走山路直奔大营近。可山路崎岖难行,中间有一段路还得爬石砬子,实在是太危险,所以许世彦宁可稳妥些。从东江沿一路向北走八里多地,就是许世德教书的青岭,再往北走七八里,便来到了珠宝岗乘降所。珠宝岗,是珠葛岗的音转,珠葛在朝语中意为死人。日伪时期,珠宝岗地区克山病流行死了很多人,所以留下这么个地名。浑白铁路从五八年开始建设,到七四年全线通车。光是白河到通化、白河到沈阳的快车、慢车一天就有好几趟,再加上沿零车,去仙人桥还是挺...
《悄然变化许世彦苏安瑛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晚间小两口早早歇下,第二天一大早,小夫妻俩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回门。
苏安瑛娘家在大营公社,从东江沿到大营,要步行到珠宝岗,然后从珠宝岗坐火车到仙人桥,再从仙人桥走到大营。
假如从地图上来看,这么走等于是绕了大半圈,不如从东江沿走山路直奔大营近。
可山路崎岖难行,中间有一段路还得爬石砬子,实在是太危险,所以许世彦宁可稳妥些。
从东江沿一路向北走八里多地,就是许世德教书的青岭,再往北走七八里,便来到了珠宝岗乘降所。
珠宝岗,是珠葛岗的音转,珠葛在朝语中意为死人。
日伪时期,珠宝岗地区克山病流行死了很多人,所以留下这么个地名。
浑白铁路从五八年开始建设,到七四年全线通车。
光是白河到通化、白河到沈阳的快车、慢车一天就有好几趟,再加上沿零车,去仙人桥还是挺方便的。
五点十分,正好有一趟沿零车进站,许世彦护着媳妇挤上车,补了票坐下。
沿零车,就是货运的火车挂上两节车厢载客,多数都是短途。
这年月的火车还是老式蒸汽机,烧煤的那种,有人专门负责往锅炉里填煤。
遇到上坡,提前加煤,火车憋的直冒黑烟,吭哧吭哧爬上坡。
从珠宝岗到仙人桥一共二十四五里路,中间停一站黄家崴子,沿零车速度慢,二十来分钟后,到了仙人桥。
出仙人桥车站向西走五六里地,便到了大营公社所在地大营村,也叫大营大队。
抚松地区有很多带“营”字地名的,大多数与人参有关。
1910年,营口大参户谢太新雇工一百多人,在此地设立了比较大的棒槌营,故而后来此地就被人称作大营。
小两口拎着东西刚一进村口,就被外头玩耍的孩子看见了,呼啦一下子,就围上来好多孩子起哄。
“哦,哦,苏家二姐姐领着女婿回门喽。”一群孩子在那儿嚷嚷,闹得苏安瑛脸上通红。
“好了好了,别闹腾,一人分给你们一块糖,一边儿玩去吧。”
许世彦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来,分给孩子们,不让他们瞎闹腾。
如今这时候日子过得苦,得一块糖对于孩子们来说,快赶上过年了,高兴的直蹦。
“快,赶紧去苏家报个信儿,就说二姐姐领着女婿回门了。”
孩子头儿嘴里含着糖,含混不清的吩咐道。
有俩男孩一听,嗖的一下就飞奔出去,吓得苏安瑛忙喊,让他们慢点儿跑,嘴里有糖别呛着。
“没事儿,都野惯了的。”许世彦含笑摇头。
这年月的孩子都在外面野,成天各处疯,啥都不在乎,皮实着呢。
夫妻二人并肩往村里走,后头跟着一群孩子,路上不时遇见几个老头老太太。
“哎呦,这不是老许家的三小子么?今儿这是陪着媳妇回门来了?
好家伙,还带着这老些东西呢,难怪人家都说,老许家日子过好了,真不假。”有人感慨道。
许家祖上是闯关东来到的东北,最初在宽甸青山沟乡银矿子村石家沟住。
石家沟顾名思义,满地都石头,这山坡铲地,那山坡都能听见动静。
土地瘠薄,粮食产量低,穷得很。
都说是越穷越懒,这话还真是不假,许成厚年轻的时候,不光懒,还爱赌。经常出去耍钱,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儿。
耍钱赢了就买一大堆好吃的可劲儿造,输了回家来就打媳妇骂孩子。
家里穷的叮当响,连烧火的柴禾都没有,一到做饭,周桂兰就得现去后山捡柴禾,遇上雨天,烧火都犯愁。
后来解放了,许成厚这样的人就成了人嫌狗憎的打击对象。
要不是周桂兰的老娘出主意,让他们搬出来,估计许成厚早被抓起来了。
五七年秋天,许成厚、周桂兰夫妻带着孩子搬到了抚松这边。
或许是周家老太太一番敲打管了用,也可能是许成厚幡然悔悟。
许成厚就这么改好了,踏踏实实种地干活挣工分,成功在大营立足。
只可惜,六七、六八年的时候,许世先上蹿下跳各种嘚瑟,写公社领导的“黑材料”。
得罪了人,处处受排挤,在大营混不下去。
正好七零年许世德当了代课老师,在东江沿教书,一家人只能搬去东江沿生活。
许家离开大营也不过七年,而且这边还有亲戚时常走动,所以大部分人都认识许世彦。
见着许世彦陪媳妇回门,少不得都打个招呼聊几句。
苏家就在村子中间的小河边上,没等过桥呢,就见到苏安英的五妹妹苏安芳、六妹妹苏安花迎面跑了过来。
“二姐,二姐夫,你们回来啦。今早晨爹娘还念叨来着,说不知道二姐今天能不能回门。”
苏安芳冲过来,挤走了许世彦,伸手抱住二姐的左胳膊。
“刚刚有几个小子跑来报信儿,说是二姐回来。
爹娘都高兴极了,让我们出来迎迎。”苏安花抱住了姐姐右胳膊。
苏家姐妹感情很好,尤其是老五老六,从小就长在苏安瑛背上,所以见到姐姐回来,特别亲热。
许世彦被俩小姨子挤走,也没恼,只笑了笑,拎着东西跟在后头。
过桥往北拐,走到苏家大门外。
苏家就住在河边,三间土坯房。
房顶是用那种劈成手指粗细、一尺多长的木头苫盖而成,当地人称其为“苫房柈儿。”
大营人口多,苏家又在屯子中间,所以院子不算很大,用一人多高的木头夹了杖子。
两扇木门不带门斗,此刻大门敞开着,苏家老三苏安珍、老四苏安芬都站在院子里,一脸急切的向外张望。
一见到苏安瑛夫妻,两人立刻高兴起来,朝着屋里就喊。
“爹,娘,真的是我二姐和二姐夫回来了。”
话音刚落,苏家老爷子苏维忠和妻子韩彩娥就从屋里出来了,正好跟许世彦夫妻走了个迎面。
“爹,娘,我回来了。”苏安瑛见到爹娘,有点儿忍不住了,眼圈含泪。
“岳父、岳母,我陪着瑛子回来拜见二老。”许世彦上前行礼,这是上辈子欠的。
“哎,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进屋。”
苏维忠看起来也挺激动,忙不迭招呼许世彦两口子进屋。
赵建设听的都傻了,“三哥,都是一样的人,你说你这脑子咋长的?咋就这么好使呢?”
“回头我就跟我爹说去,这办法绝对可行。”
队里每年起参之后,那乏土栽上树苗,再就不管了,多浪费啊。
这要是能利用上,就算只有一年,十来亩地能出产个千八百斤的黄豆,最起码追肥够用了。
棒槌追上肥,都不用多了,一丈增产三四斤鲜参,那就是好几十块钱,这账怎么算都合适。
赵建设越想越觉得可行,可把他激动坏了,一个劲儿夸许世彦聪明。
许世彦只是笑笑,手里的三齿子却没停,俩人说说笑笑的就刨了一头午参。
中午休息,老李头帮着把大家的饭热了下,大家伙儿凑在看参的小房周围吃饭,吃过饭休息一阵,继续干活。
到下午四点,收拾了工具,将麻袋封口,然后扛出参地,装到马车上运回村子。
村子这边,赵大海带着人就在村口等着,一见马车回来,立刻迎上去。
“咋样?今年的棒槌长头好不好?”
一年到头最期待的就是起参,这关系到整个儿大队的收入。
苞米黄豆种再多,也就是吃,换不来几个钱,但是人参不同,那简直是太值钱了。
每年的起参,就是村里头等大事。
“挺好的,产量不低,身条也不错,还不长水锈,我看着也没多少烂的。”许世祥跳下马车,笑呵呵答道。
一听这话,赵大海等人高兴起来,挥挥手,示意身后的青壮劳力,过来扛麻袋。
“快,赶紧把棒槌卸车,送去货屋子那头,还是老规矩,先泡秤,千万仔细着点儿,记好了账目。”
“今晚上安排人,在货屋子那头巡逻守夜。
通知村里的年轻媳妇,明天来货屋子干活。”赵大海很快就把任务分派了下去。
所谓的货屋子,就是村部旁边的一处院落,里头是一个小型的人参加工厂。
人参从地里起回来,要尽快刷洗干净。
生晒参在刷洗之后直接晒干,或者进烘干室烘干。红参则是要上笼屉蒸,蒸熟之后再晾晒或烘干。
人参作为珍贵药材,价格昂贵,除了少部分留在国内各大药厂之外,大部分都出口了。
作为出口创汇的重要产品,执行的也是统购统销政策,由各县市的特产局和参茸公司负责收购。
各个公社、大队的参场,将人参加工干燥后,会统一送到县里定级、出售。
扣除一部分任务额之外,其余的归各个公社、大队所有,成为当地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东江沿大队由于环境和人口限制,人参种植面积不大,即便如此,也比很多公社和大队挣钱多了。
所以赵大海对人参产业相当重视,今天他没跟着去山上,就是在家里安排接下来的加工事宜。
人参运到货屋子,先过秤,然后倒出几麻袋,直接泡进大缸里。
土里长的东西,就算抖落的再干净,还是有很多泥土,为了刷洗容易都是提前泡一部分。
等全部的人参都过了秤,记好账,小院落锁,大队民兵扛着枪,守在院外。
除了守夜巡逻的民兵,其余人不得靠近院落。
这些跟许世彦都没啥关系了,他只负责上山起参,到了村子后续有人接手,便带着工具回家。
一进门,就见到苏安英在厨房里忙活着,两个来月的身孕还看不出变化,身形依旧纤瘦灵活。
见到许世彦进门,苏安瑛笑了。“饭菜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洗手,喝口水歇着。”
一边说,一边从灶坑前拎起水壶,倒进脸盆里,又要转身去舀凉水。
许世彦快走两步,接过了媳妇手里的水瓢。
“这些我自己来就行,我长着手呢,又不是小娃,哪能啥都让你伺候?
你怀着孩子呢,尽量歇着吧。”媳妇体贴能干,会照顾人,可许世彦不想她太累。
“瞧你说的,就是舀一瓢水的事儿,还能累着我不成?”苏安瑛笑的眉眼弯弯。
“我又不是泥捏纸糊的,没那么娇贵。
老人都说了,怀孕了更要多活动,生的时候容易。”
许世彦舀了一瓢水倒进盆里,捧起水洗脸,抬头时,苏安瑛已经递过来毛巾。
“那是怀孕后期,多走动,你这刚怀上没多久,还是得小心点儿。”
许世彦接过毛巾擦干脸,不放心的叮嘱媳妇。
“平常我忙,不在家,你自己当心,别干重活。挑水劈柴的事,留着我回来。”
他家这个小媳妇太能干,也太要强,许世彦真的不放心。
所以每天早晨他都把家里水缸装满水,外头柴禾也劈一大垛,临出门也是再三叮嘱。
苏安瑛知道丈夫是为了她好,也不辩驳,只笑着敞开了锅盖。
锅里是豆角炖土豆,锅边贴着饼子,看那豆角油汪汪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搁黑瞎子油炖的。
上次从山上带回来两罐头瓶黑瞎子油,留给了许家那头一瓶。
许世彦就跟媳妇说,不用顾惜,该用就用。
苏安瑛嘴上答应着,平日里却很少动用,估计这是心疼许世彦上山干活累,这才弄了点炖豆角。
油汪汪的豆角炖土豆,暄腾热乎的贴饼子,再配上几棵大葱,一碟子酱,就是一顿很不错的晚饭。
小两口过日子,也没那么多规矩,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对了,今天赵婶子过来,让我明天去货屋子干活。”苏安瑛吃着饭,忽然想起来这事儿。
“货屋子的活都有啥?我应该能干吧?”大营这些年已经不怎么种人参了,苏安瑛对这个不太懂。
“就是把棒槌刷干净了,装进笼屉,然后上锅蒸。
蒸熟了凉透捡出来,摆在叉子上弄外面晒干。赶上阴天的时候就送烘干室。”
许世彦对这一套流程最清楚不过,少不得给苏安瑛讲一下。
“你要是在家实在待不住,那就过去干活吧,货屋子的活不累,工分高。”
许世彦知道媳妇是个闲不住的人,让她整天无所事事呆在家里,她受不了,所以没限制苏安瑛。
果然,一听说可以去干活,而且工分还高,苏安瑛高兴起来。
“那我明天就去干活,放心,不会耽误你吃饭。”
许世彦夫妻被冯氏撵着进屋休息,那头苏安玉摘了樱桃和盆桃,苏安民给姐夫倒了茶水,一起陪着聊天。
厨房里,冯氏跟韩氏等人一顿煎炒烹炸,各种香气直往外飘。
不管谁路过闻到了,都馋的口水直冒。
十一点,地里干活的苏维诚、苏维忠兄弟,还有苏安瑛的堂弟苏安邦一起回来。
东北这边的规矩,家里来客人了,必须得找亲朋好友过来陪客。
苏维诚是苏安瑛的大伯,这种场面必须得请他。
“哎呦弟妹,中午都做啥好吃的啊?大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真馋人啊。”苏维诚一进门就大声问道。
“多着呢,大哥,安邦,快进屋洗手,马上就开饭。”韩氏笑呵呵的招呼众人。
许世彦也从屋里出来,跟苏维诚、苏安邦打招呼聊天,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有无数话题可聊。
许世彦一改旁人眼中蔫吧老实不言不语的形象,虽不至于夸夸而谈,却也是每个话题都能恰到好处的聊几句。
男人在屋里聊天,女人在厨房赶紧收拾,不多时饭菜全都做好了。
东屋炕上摆一张炕桌,各种菜肴陆续端上来。
第一道大菜自然是小鸡炖蘑菇粉条。都说是姑爷进了门,小鸡断了魂儿,这话还真是不假。
韩氏也舍得,愣是把家里那只大公鸡杀了,炖上去年秋天采的榛蘑,再来点儿粉条。
用大汤碗盛了冒尖儿一碗摆在桌中央,香气随着热气往外飘。
再来一个豆角土豆炖咸肉,那肉自然是去年冬天杀猪的时候留的。
没舍得都吃了,用盐腌上放起来,今天也都拿出来用了。
酱炖小江鱼,不用说,这肯定是苏安民弄回来的。
用自家做的大酱炖出来,上面再撒点儿翠绿的葱花、红红的辣椒碎,酱香中透着鲜辣,绝对下饭神器。
煎酿豆腐,白白嫩嫩的豆腐里面放进去午餐肉的碎末做馅儿,两面煎成金黄。
再调汤汁勾芡,撒上葱花,看起来也格外有食欲。
红烧肉炖小白菜,翠绿的小白菜用红烧肉罐头炖出来,里面还放了点嫩呼呼的豆腐和细细的粉条。
木耳炒鸡蛋,里面切了不少葱白,配着黑色的木耳,金黄的鸡蛋,同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最后压轴的自然是蝲蛄豆腐汤了,没用汤碗,直接搁白色搪瓷盆盛了端上来。
红、黄、绿的配色,鲜香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东北的六七月份,蔬菜种类属实不多,新鲜猪肉更是不用想,即便有肉票,也不可能跑大老远去县城里买肉。
人都说“四菜一汤,干部下乡。”
眼前这六菜一汤基本都是硬菜,还有金灿灿香喷喷的大黄米饭,那绝对是超高规格了。
也看得出韩氏跟冯氏真的是是费尽了心思,连许世彦拿来的罐头,也都被她们给做了菜,才凑出来这一桌的。
“来来,都上炕,世彦啊,坐你爹身边。这一桌子好菜,今中午可得好好喝两盅。瑛子,你也过来坐。”
这个时候,就看出陪客的作用了,没有陪客,气氛活跃不起来。
饭菜摆好,苏维诚招呼着许世彦脱鞋上炕,又让苏安民去烫了一壶酒,给众人全都满上。
苏安瑛忙摇摇头,“不了,大伯,我跟我娘还有大伯娘都在西屋吃。”
东北没有什么女人不上桌的规矩,但是男女一般不同桌,家里来客了,都是男女分开。
苏家也一样,东屋一桌都是男人,西屋炕上也摆一桌,韩氏、冯氏领着家里闺女媳妇们在这边吃。
当然,西屋的菜比不得东屋,只有四菜一汤,没有煎酿豆腐和木耳炒鸡蛋,小白菜里也不见红烧肉。
即便如此,那也是平日里见不着的好菜饭,香着呢。
冯氏一个劲儿的往苏安瑛碗里夹菜,还特地挑了好几块鸡肉给她。
一边吃饭,一边问苏安瑛嫁过去之后,许家人对她如何。
苏安瑛实在,就把结婚第二天,许世彦跟许老爷子闹翻,分家另过的事情说了。
听见这话,冯氏和韩氏都是一愣。
这年月儿子主动提出来要分家的可是不多,这么一闹,就怕是苏安瑛会被人指责。
当然,也有好处,就是苏安瑛嫁过去不用跟婆婆和妯娌相处,没有公婆在头上压着,过日子舒心。
“你们虽说是分出来了,也不能跟许家那边太疏远。
姑爷拉不下脸来,你做新媳妇的不能不懂事。”韩氏琢磨了一下,说道。
“你公公那人不好相处,婆婆却不错。
那边有什么事情,你也别躲着,过去帮帮忙,外人眼里也好看,省的人家总说嘴。”
韩氏毕竟这个岁数了,经历的事情多,少不得要指点苏安瑛几句。
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毕竟是苏家的闺女,要是苏安瑛在外面名声不好,也影响苏家这几个丫头。
“嗯,我知道了,今天回家来看看,下午我们就回去。
明天我和世彦一起下地挣工分,得空了我就去婆婆那边。”
苏安瑛老实,一向都是继母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更何况韩氏也是为了她着想,苏安瑛自然领情。
西屋里,冯氏和韩氏两人指点着苏安瑛,教她如何与丈夫相处,如何跟公婆、妯娌、小姑子小叔子搞好关系。
女人这辈子不容易,没出嫁的时候有爹娘护着还好些,什么都不用想。
嫁了人,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处处都要多思量。
东屋此刻,气氛更是热闹。
男人嘛,有几个见了酒还能稳住的?几杯酒下肚,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许多。
许世彦是新姑爷,这又是回门,大家肯定要敬酒。
好在他酒量还行,陪着苏维忠、苏维诚喝了好几杯,倒也没显出什么来。
许世彦素来稳当,即便喝了酒,也不说狂话,依旧是那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长辈问了他就说,长辈让喝酒他就喝,说话也不吹吹呼呼,这一点属实挺让人喜欢。
苏维忠看着女婿,也是各种感慨。
原本媒人介绍的时候,苏维忠真有点儿没看上许世彦。
觉得这小伙子太蔫了,怕闺女跟着他没啥好日子过,会受欺负。
没想到,许世彦看上去蔫了巴登没啥脾气,实际上蔫吧人咕咚心,倒是有点儿内秀。
刚结了婚就分家,带着媳妇出来单过,还有办法挣到钱,属实不错了。
许世彦在山上的主要职责就是看参,其他的都可以不用管。
所以吃过早饭,许世彦继续扛着铁锹去挖陷阱。
苏安瑛是个闲不住的人,非得要去林子里捡蘑菇、捡核桃啥的。
许世彦不放心媳妇,就让苏安瑛跟着他一起。
许世彦在哪里挖坑,苏安瑛就在附近随便划拉点儿蘑菇、核桃、榛子等。
中午不等干活的人休息,苏安瑛就回去给大家热饭,还给烧了热水,让大家吃的舒服一些。
下午放工的时候,许世彦给杨春明、赵建设等几个相处好的人,每家分了三四斤肉回去。
又拜托赵建设,给许家捎了一整个儿后鞧带着块腰条。
这下,许世彦进山第一天就弄了头野猪的消息,瞒不住了。
都不等到晚上,村里大部分人全都知道了,各家各户议论的,都是许世彦和野猪的事情。
当初那些背后议论,觉得许世彦一个大小伙子上山看参没出息的,这会儿都后悔了。
“早知道上山看参还有这好处,你们弟兄几个就应该去。这可倒好,让老许家捡了个便宜。”
“你瞅瞅人家,两口子上山看参,都挣工分,队里管着吃,还能弄着野猪。
早就说让你们去,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便宜都让许老三两口子占去了。”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
以前老李头在山上看参的时候,大家伙都没瞧得上这看参的活。
都觉得这是队里头照顾老李头,就是给他找个差事混口饭吃而已。
后来老李头病了,参场丢了棒槌,大家才恍然,原来看参也是个挺危险的活。
等到这会儿,得知许世彦夫妻在山上不但挣着工分,还有其他好处,有些人可就心里不平衡了。
而原本在众人眼里不算好差事的看参,也一下子就转变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
人分三六九等,总有好人和坏人。
有些人吧,自己没什么能耐,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可别人一旦过好了,他就眼红嫉妒、上蹿下跳。
这样的人别的不会,背后小捅咕最有本事。
于是,就有人找到了赵大海等干部,话里话外那个意思,就是想去看参,把许世彦两口子顶下来。
“都特娘的放屁,这一个个儿不安好心眼儿。”
赵大海被烦的不轻,队里开会的时候,就开始骂人了。
“现在瞅着看参是个好差事了,一个个瞪眼扒皮想要往里挤,早干嘛去了?”
“当初我挨家挨户求人,让他们上山看参的时候,那一个个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许家三儿实在,我一开口,人家就点头应了,还帮着想了办法,弄出那么多看参的工具出来。”
“现在都知道,山上有地枪、有拉炮、有陷阱,看参容易,还能逮着野猪吃肉,全都眼红了是吧?”
“眼红也没用,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再敢找你们说情,我就扣他工分。”
赵大海气的不轻,在队部一顿炮轰,把众人轰的一个个缩着脖子低着头,谁也不敢吭声儿。
这件事很快也传遍了村里,那些动了心思的人家一听,要扣工分,吓得再也不敢东奔西挖关系走后门。
这一场风波,很快传到许家人的耳朵里,许成厚知道了少不得又发火骂人。
当然,这回骂的是外人。
“这些个不要脸的东西,他们怎么能舔着脸说出来,要把咱三儿换下来的话?
没有咱三儿弄出来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凭着他们那些狗熊东西,能看得住山上的棒槌?”
许成厚十分气愤,觉得村里人都太不讲究,不安好心眼儿。
“那以前老李头在的时候,参场不也没出事么?就你儿子能耐?”
炕上坐着的周桂兰,一边缝棉衣服,一边嘟囔。
“老李头?人家可是大房子出了名的炮手,年轻的时候打猎可神了。
前几年跟旁人比枪法还赢了呢,一般人能跟老李头比?
更不用说,他养的那些狗,个顶个的厉害,有他在参场,谁敢去捣乱?”
许成厚摇摇头,觉得老婆子成天在家,真是啥都不懂。
“那几条狗厉害?厉害咋还让人下药了呢?”周桂兰不解。
“这话让你问的,那几条狗都是老李头亲自喂大的,狗通人性。
老李头这么一病倒,那些狗看不见他,肯定不吃食没精神。后面老胡上去,估计也没喂明白。
偷棒槌的贼,把馒头用油炸了,里面塞上药,那狗饿了好几天,再遇见香喷喷的馒头,还能不吃?”
这些不是许成厚胡说,都是公社派来的人查出来的。
前去偷棒槌的贼都是行家里手,对付狗专门有一套拿手绝技,再好的狗遇上那些人,也难逃。
“那要照你这么说,看参还真就不是个简单的活?咱三儿那样的能行?”
周桂兰缝完一根线,拿起线板来,又穿上一根,也不抬头,语气里带着一点儿不屑的随口说道。
“三儿咋就不行?咱家三儿厉害着呢,连野猪都能打着,那还说啥?”
许成厚听着妻子的话味道不对,顿时有点儿不高兴了。
周桂兰停下缝衣服的动作,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丈夫。
“哦,你这吃了三儿送回来的猪肉,就觉得三儿有本事了对吧?
不是刚开始听说他去山上看参,你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模样了?”
许成厚被妻子的话,怼的满脸通红。
“闹了半天,你挖个大坑在这儿等我呢。”许成厚抬手抹了把脸,讪讪道。
“以前,是我看轻了三儿,没想到咱家三儿还有这样的本事。”许成厚坐在炕头,唉声叹道。
要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许成厚咋也想不到,在他眼里那个窝窝囊囊、三棍子揍不出个屁的儿子,分家以后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要是早点儿知道多好?他咋地也不能把儿子撵出去。
可如今说啥也晚了,人家小两口逍遥自在的过日子,家里咋地跟他们有啥关系?
“现在知道后悔了?哼,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骂三儿?
现在他好歹还想着家里头,头一回卖了棒槌,往回买一堆东西。
第二回没买东西,偷摸的塞给我一百块钱。
你要是再骂他,给他伤透了,他就是不管你,我看你还能怎么样?”什么叫扎心,这就是。
许世彦一行人回到村里时,已经是六点多,天都黑了,外头也没多少人,也就少了许多麻烦。
等到大家发现许世彦几个回来,已然是第二天早晨了。
“哎呀,这不是世彦兄弟么?你们几个啥时候回来的?这咋悄么声的也没个动静?”
“可不咋地?听说你们在山上遇见了棒槌?多大啊?倒是让我们也瞧瞧,开开眼。”
“肯定能卖不少钱吧?哎呀可真是馋人啊,你说我咋就没这个运气呢?”
“可不是?咱就不说别的,许家三兄弟自打结了婚之后啊,这运气可真是挡不住了,到哪儿都有好事儿。”
普通的农业队,秋收之后就没那么忙了,顶多是归拢粮食,打豆子、扒苞米这些。
但是种植人参的生产队不一样,每年秋天,都是参地最忙的时候。
打耧土、倒土、起参栽子、栽参,一直要忙到落雪。
东江沿大队今年做货的人参都起回来了,货屋子那边也紧锣密鼓的在加工,可是山上的活还有很多。
早晨大家伙儿都聚在队部前面,等着队长和书记分派任务。
当许世彦几个出现的时候,呼啦一下子,就围过来好多人,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
一时间,队部门前都赶上菜市场了,乱哄哄一片。
“棒槌昨天就拿到抚松卖了,正好一家分了两百块钱。”杨春明一见这情形,赶忙开口。
这是昨天回来路上,五个人商议好的,回来就说每人分了两百,以免旁人知道眼红。
五人也都各自叮嘱了家人,不许出去乱说。
两百块钱,还不到让人眼红的地步,大家提起来也就是羡慕一下。
要是让旁人知道,他们每家分了五百多,还不知道能出来啥事儿呢。
这也是他们几个连村都不回,直接下山卖人参的原因。
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人参大小,无法估算他们能得多少钱,免得惹是非。
住家过日子,还是低调些好,太高调了惹人妒忌。
别人家都还苦哈哈过日子呢,你家一下子多五六百?
不说别的,登门来管你借百八十的,借不借?
“啥?才卖了一千块钱?不能吧?
听我们家老二回来说,不是六匹叶么?那应该不小啊,咋就卖这么几个钱?”
“对啊,我也听说那棵参挺粗啊,露出肩膀都比大拇指头粗呢,咋也不至于就卖一千块钱吧?”
有人似乎不肯相信,毕竟当时山上几十个人干活,都赶过去凑热闹来着。
一棵六匹叶,卖一千块钱,真的不多。
“不一样。这要是长在地上,六匹叶可能挺大,别忘了它长在树桩子上啊。
再说那棵参形体不好,太短了,看着肩膀头挺粗,实际上没多少分量,刚刚三两。”
不等许世彦说话,赵建设开口了。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反正别人也从没见过长在树桩子上的棒槌。
“一千块钱就不少了,咱拼死把命的从春到秋,一年能剩下几个啊?”
“这话在理,二百块钱也不少了。还想啥呢?
进山捡蘑菇遇见棒槌,这都跟做梦儿一样了,白捡的钱。”
哪怕说是两百,也有很多人都羡慕的不行。
“世彦老弟啊,再往后进山,不管干啥,你带着哥哥啊。”
有人拍了拍许世彦的肩膀,带着几分讨好的表情。
“哥算是看出来了,你这自打结了婚啊,运气好的不得了。
老弟,你这是娶了个好媳妇啊,旺夫呢。”
一听这话,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许世彦也跟着笑笑。
重生以来,运气确实好了太多,这一点许世彦也无法理解。
难道说,是上辈子太倒霉,触底反弹,把好运都带到这辈子来了?
众人正说笑间,赵大海和其他几个干部过来了,给大家分配今天的活。
地里还有一些事情要收尾,村里粮食还有一些没脱粒。
再就是今年的新参地那头,还有很多土打耧完。接下来还得掺黄土、倒土等,反正有好多活要干。
许世彦等年轻人都被分到山上打耧土。
种人参用的土地,跟大田不一样,要用林地。
上一年采伐的林地,在第二年夏季,清理了上面的灌木杂草后挂串儿。
然后用镐头刨土,带着上面的草皮子,刨出一尺多见方的土块,土层朝上,草皮扣在里面。
土块经过一夏天晾晒,土壤水分变少,一些细菌和虫卵也被杀死。
到秋天,再用四齿子敲打草皮,将土壤留下,草根树枝挑拣出来烧掉,这个过程就是打耧土。
参地的活都不轻松,相对而言工分给的也高,大家伙都抢,挑的都是年轻力壮干活好的小伙子。
这要是搁以前,上山打耧土的活,绝对轮不到许世彦头上,他也就是去地里收尾干点儿零活啥的。
现在可不一样了,许世彦如今是东江沿大队的红人。
赵大海还想着明年让许世彦当技术员呢,当然得给他安排个挣工分高的活。
于是,许世彦就在很多人羡慕的目光中,扛着四齿子,上山打耧土挣高工分去了。
不光如此,在山上,许世彦还感受到大家的热情。
主动递烟的、休息时端茶倒水的、放工时帮他扛工具的,这一个个恨不得把许世彦当祖宗一样的伺候。
“三哥,中午休息也没啥事儿,要不然,咱进林子里转悠转悠?”
“对啊,三哥,要不然带着我们进山呗。”
每天中午一放工,许世彦身边就围了好多人,一个个都哄着许世彦,想让许世彦带着他们进林子。
万一运气好,再遇见棵人参呢?
许世彦被这些人闹的头疼。“各位兄弟们,棒槌哪是这么容易就遇上的?”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一个个围着他转悠干嘛?许世彦低调惯了的人,真心适应不了现在这样。
这天吃过午饭,许世彦想着进林子给苏安瑛再摘一些山葡萄。
结果他刚一起身还没等走出参场呢,后头就跟上来一群人。
“三哥,你干啥去?带着我们呗?”
许世彦无语望天,好烦,这种日子太闹心,他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我就是想给我媳妇摘点儿山葡萄,没别的意思,一会儿我就回来,不耽误下午干活。”
“哎呀,原来是为了嫂子啊,三哥,你这么见外干嘛?走,我们帮你。”
一群狗皮膏药,咋也甩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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