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米熟了,不说了。”
这时候,白王烜只闻到空气里一阵沁人心脾的稻米香气袭来。
他连忙的走到灶台前。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大明亡国,关他毛线事?
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光顾着跟老黄你说话了,老黄,你先坐着,等我把鱼拾掇好了,做个酸菜鱼,等会咱们也就着酸菜鱼吃米饭。”
“边吃边聊,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募兵呢……呃,不了不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朱由检挥了挥手道。
从思绪当中回过神来。
他现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啊?
眼下,朱由检脑子里萦绕着的全都是大明即将亡国这档子事。
“那成,我不送了啊。”
白王烜手里抓着那尾肥硕的鲤鱼点头道。
“对了,老黄,千万记得要保密,眼下大明还没亡呢,要是泄露出去,咱俩可都得掉脑袋啊!”
“我知道。”
朱由检点点头。
随之,便迈步走出了院子。
院外。
七拐八拐后,朱由检进入到一条小巷里。
小巷里停着一辆八九成新的普通马车。
此时,马车旁,正有一面白无须的老者,站在那恭候着。
看着匆匆归来面色凝重的朱由检,王承恩不禁的心下一沉。
“万岁爷,您这是?”
“是不是,怀隐王的病又重了?”
“不是。”
朱由检摇了摇头,王承恩是他多年来忠心耿耿的忠仆,而朱慈烜的事情,后者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
“烜儿的病,像是好了。”
朱由检笑着道。
脸上浮现出来一抹温情。
“那皇上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王承恩笑道。
“可是朕……”朱由检回想起了儿子的话。
“唉,罢了。”
“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外人接触过烜儿?”
“不曾有。”
王承恩摇了摇头。
“怀隐王眼下早就没什么家业了,以前那些老是来诓骗他钱财的商人,也不曾前来了。”
“这些个奸商!”
朱由检恨恨的骂道。
朱慈烜在这京城里,原本可是颇有家业的,只是他一个痴傻的孩子,掌握着众多的财富,又怎么能不引人觊觎呢?
所以,一来二去的,就让一帮奸商借口联合经商,给诓骗光了财产。
只留下一所空荡荡的院子。
“不曾有外人来过?”
对于王承恩,朱由检是百分百信任的,他眉头依山微锁,随之,在后者的搀扶下登上马车,露出了个笑容。
“看来,烜儿他是真的,真的恢复正常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王承恩诧异的问道。
“暂且照旧,另外,多派人手保护烜儿。”
朱由检挥手道。
随之,他说。
“摆驾,回宫!”
……“孙大人啊,我说您就不要再劝了,您要是再劝,皇上要是降罪下来,您可该如何是好啊?”
都察院监狱里,狱卒正在苦劝着面前的孙传庭。
孙传庭下狱时,是总督数省军务的督师重臣,所以,他并没有被下到镇抚司的锦衣卫诏狱,而是让关押在这都察院狱中,等待着量罪处罚,而这一下狱,就是近两年的光景。
不过眼下,当听闻朝廷的松锦战局之后。
狱中的孙传庭是当即便坐不住了,找狱卒要来笔墨,要在狱中题写奏折,劝谏朱由检。
“老夫深负皇恩,岂能坐视朝廷即将酿成一大祸?
此番,老番当行死谏!”
孙传庭慷慨激昂的说,他双手抱拳,正对北面的皇城。
“即便是死,老夫也要如此!”
“唉!”
狱卒有些于心不忍。
但也知道这老头固执,便不再多说。
放下纸笔后。
就退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孙传庭则是手握着毛笔,开始在纸上力陈此战的利害之处,随之,在一个时辰后,他便派狱卒,将写好的奏折交给了都察院左都御使李邦华,请求他将这诏书送交给崇祯皇帝。
“传庭为国,老夫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历史上殉国的名臣,年近七旬的李邦华接过奏折,对着狱卒道。
……紫禁城。
乾清宫里。
朱由检正俯身于地图前,眉头紧锁着望着地图上的松锦前线明清两军态势图。
这时。
王承恩匆匆的迈步进来。
“万岁爷,左都御使李邦华求见。”
“李邦华?”
朱由检一愣。
“他来干什么?”
“不见,不见,朕还要研究这军机要事,哪有功夫见他?”
“是,万岁爷。”
王承恩连忙退下。
不多时,他手捧着一封奏折再度的进来。
“陛下,这是李邦华让臣送来的,他请陛下务必一看,说这是孙传庭在狱中写就的。”
“孙传庭?”
朱由检猛然间身躯一滞。
想起了这个让自己下狱了近两年的臣子。
“对啊,朕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朱由检一拍脑门。
随之,接过奏折一看。
瞬间,脸色骤变。
因为,这奏折上的内容。
信上的内容,与他今天在白王烜那里所听见的,一模一样……想到这。
原本还在地图前犹豫,到底要不要收回让洪承畴快速进军命令的朱由检。
心里当即便有了答案。
“传朕旨意,召见孙传庭!”
……都察院监狱里。
狱卒打开孙传庭身上的锁链。
然后,问道。
“孙大人,陛下召见您入宫,您要不要先行洗漱一下?”
“不必。”
孙传庭一脸的慷慨正色。
“或许,用不了多多久,老夫就又要再回来了!”
崇祯的性格,孙传庭是了解的。
他是知道,自己这一趟,凶多吉少。
很有可能,会在劝谏无果之后。
被朱由检一刀给砍了。
“父亲,父亲。”
都察院外。
前来接孙传庭的车马前。
人群里,一道倩影飞奔而出。
她年方二八,身着一袭粉衫,容貌美不可方。
此时,正带着阵阵的香风,眼含着热泪奔跑过来。
她是孙传庭的小女儿,孙芊。
当听说父亲竟然上书给皇上之后,孙芊无疑是担忧异常,因为,她父亲是以待罪之身下狱的,一首在等候判决。
眼下,父亲上书皇帝,势必会引起皇上注意。
届时,如若是皇帝震怒。
那岂会放过父亲?
想到这,孙芊怎么能不担心?
“芊儿勿忧。”
孙传庭则是一脸的肃穆,朝女儿威严道。
随之,头也不回的随父亲上了一旁前来接他的锦衣卫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