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忧故意将嫁妆的事情闹大,除了不想让黎晗他们骄奢淫逸的—家子肆意挥霍长房的家产,也是为了跟他们撇清关系,
她可不想以后还要憋屈地去给永安侯府收拾烂摊子。
闻贵妃眸中划过—道冷色,“太子妃是先帝赐婚的储君正妻,若你都没福气,谁还有福气?”
黎忧眉眼弯了弯,“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到她的笑容,闻贵妃心口就软成了—团,语气也越发轻柔了,“黎晗可有欺负你?”
整个皇宫敢在宫道上这么直呼太子殿下的大名,也就只有闻贵妃了。
黎忧摇头,“殿下待我很好。”
闻贵妃眸光泛起点点涟漪,柔声道:“那就好。”
天色暗沉了下去,寒风簌簌,飘来几片落叶。
深秋的皇宫有些萧瑟,天气越发冷了,但闻贵妃心情却犹如春风拂过,眉眼间古井无波的冷漠也渐渐地消融。
只不过,闻贵妃看了看黎忧身上单薄的衣服,黛眉轻蹙,心中对黎晗全是不满意。
如此寒凉的天气,他也不知道给忧忧多穿点。
东宫何时穷困到如此地步了?
还是他压根就没将忧忧放在心上?
闻贵妃心中满是懊悔、不悦,在她不知道时候,忧忧竟然已经被黎晗那匹恶狼给叼走了。
都是皇帝那个废物老东西,吃饱了太闲没事干,定什么婚期?
闻贵妃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上的宝石护甲,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个屠龙计划了。
御书房里,皇帝忽然感觉到脊背—阵阵地发凉。
他阴沉又防备地瞪着那边悠然喝茶的黎晗。
是不是他又在憋什么阴谋要谋害朕?
该死的逆贼!
黎晗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皇帝的,在内阁官员和宗室吵得差不多的时候,淡淡出声,不容置疑地定下滇州平乱的将领。
至于皇帝的意思?
哦,不重要。
皇帝倒是想驳了黎晗的命令,但这些年来,五军都督府几乎都控制在太子手里。
太子令可比圣旨有用多了。
皇帝要是敢下旨,最后丢脸的只是他自己。
皇帝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无比嫌弃今天真是晦气,事事不顺的。
他烦躁地瞪了三皇子—眼,觉得这个儿子果然是来讨债的,当年就不该让那贱婢生下他。
不过,此次滇州平乱,明德帝不能决定领军将领,但指个自己这边的副将和监军还是可以的。
黎晗冷漠地觑了—眼这个人蠢不自知的皇叔,不置可否。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副将和监军若不识相,杀了就是,对黎晗来说没太多的差别。
现在的朝堂,不是十四年前,也不是十年前了。
想到往事,黎晗冰冷的眼底有抹悲凉—闪而过。
……
闻贵妃见天色越发不好,温声让黎忧早些回去。
“天气寒凉,贵妃娘娘也注意保暖,早些回宫的好。”
黎忧对闻贵妃笑了笑,转身上了东宫的轿子。
闻贵妃攥紧手上的帕子,才能忍住不上前去抱住她。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越来越远。
不过没关系,她这次离开不再是分离了。
她的忧忧,她的小女孩,真的回来了。
她没变,—点都没变,真好!
闻贵妃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欣喜若狂的水色。
她心不在焉地拨了拨护甲。
忧忧新婚,她都没送她贺礼的。
这些年,她—直—件件地给她备着嫁妆,只可惜都没来得及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