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活不成了。”
“要不埋了吧?”
徐鸢刚睁开眼,看着头顶斑驳的泥土墙,正疑惑这地儿到底是哪,就听见屋外几个男人在激烈讨论着什么,好像是在说屋里头的自己。
“你埋你妈呢?!”徐鸢急忙对着窗外大吼。
吼完,心里一阵后怕:多亏自己醒的及时,不然命都没了。
屋外头听见屋里的动静,接连跑进来三个男人,年纪最长的老胖男人率先开口:“娘,你终于醒了。”
“你娘才醒了!”徐鸢惊魂未定,又被男人喊娘,一下子接受不了,顿时怒目圆睁,口吐芬芳。
这么老大不小的男人,管谁叫娘呢?老子才二十二岁的芳龄,你看你这满脸皱纹的磕碜样,估计我还得叫你声大哥吧!
不过这些她只敢暗暗在心里吐槽,她怕说出来挨揍...
“对啊,娘,你是醒了。”三人亲切诚挚的看着徐鸢,异口同声说。
“嗯?”
徐鸢脑海浮现黑人问号,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昨天晚上还在公司加班算流水,怎么一觉醒来,竟不知身在何处?还多了三个壮汉儿子?
难道是...
被拐卖了?
被拐卖给了一个老头子?所以才一下有了仨儿子?
不是吧,这么背?
徐鸢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而后支了支身子想要坐起来,准备见机行事。
年纪最小穿的最破的男人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扶她靠在褥子上,但是眼神里却充满着惊恐,好像很害怕自己的样子。
这么活动了两下,徐鸢发觉自己饿的厉害,腹中瘪瘪,估计已经好多天没有进食了,与,于是道:“好饿。”
“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做。”大胖男人自从见眼前的娘醒了后,满脸的横肉被笑容挤做一团,肉眼可见的开心,听到徐鸢喊饿,忙贴心安抚好徐鸢,急忙转身出了房门。
刚出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冲着门外吼:“菜园,你这个孬儿媳,咋这么不知道紧慢哩,娘醒了,还不快去给她做饭!”
“哦哦。”门外女人怯懦而又慌张的回应着。
徐鸢心里只觉得聒噪,竟然这么使唤自己的媳妇,真不是男人。
站在自己身前却从没动过的年轻男人开了口:“娘,既然您已经醒了,那我就回房看书了。”
徐鸢内心窃喜:快走快走,最好都不管我,好叫我逃离这是非之地!
但明面上只能假装不舍,哀怨的长叹一口气,之后微微摆了摆手,才算应允。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徐鸢和年纪最小穿的最破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明显发育不良,面黄肌瘦,骨瘦嶙峋,穿的也破破烂烂,跟个小叫花子似的。
欸,可以先套套小孩的话,打探打探自己的处境。
“小孩,来,过来。”徐鸢灵机一动,伸出手,亲切招呼男孩到自己身边来。
徐鸢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苍老枯槁,像年近半百的老妪。
男孩畏畏缩缩,却也是认命的上前:“娘。”
徐鸢伸了伸手想摸摸男孩的头,好让他觉得自己和蔼可亲。
谁知这手还没碰到男孩,男孩就身体一软,跪倒在地上咚咚磕着响头:“娘,儿子不孝,这两天出去都没偷到东西,您别生气,儿子今天一口饭都没吃,没吃......”
徐鸢被吓得不轻,赶紧下炕将那男孩拖了起来。
“你爹呢?”徐鸢假装关心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相公。
“死了...”
啥?死了?这就死了?不按常理出牌啊,他死了,那我算什么,接盘侠?
“咋死的?”徐鸢又问。
何天来怔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道:“被...您...气死了...”
嗯?关我什么事...我可是连一只蚊子都舍不得拍死的大大大好人啊!
徐鸢懵逼了,她大脑飞速转动,片刻后,她找到了个失忆的理由:“那啥,我好像失忆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何天来。”男孩乖乖作答,低着头,不敢正视徐鸢。
徐鸢发觉这名字熟悉的很,好像在哪听过,或者说...是见过!
突然,徐鸢瞳孔微张,表情凝固在脸上:何天来?这不是自己先前看的小说里一个角色的名字吗?再回想刚才仨男人的性格和家里的背景...
徐鸢冷静三秒,就目前形式总结:得,我徐鸢,加班加的穿书了。
“那...我是你娘刘翠花?”徐鸢指指自己,不死心的问。
何天来乖巧的点着头。
草!心态崩了!主要是你说穿书就穿书了吧,穿到一个作恶多端的糟老婆子身上,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如此历练我!!!
徐鸢默默爬回了炕,回想书里的内容:此书描写的是明朝盛世的蒲坂地区的一对痴男怨女间的爱恨情仇。而自己穿越的老婆子只是个配配角,她原叫刘翠花,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生了两儿一女,大胖男人是老大叫何天生,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懒汉,长大了娶了个媳妇叫王菜园,为人敦厚老实,却被欺负的最惨。话少的爱读书那个是老二何天才,是个极度自私冷漠的主。还有一女儿叫何天优,不过已经被这坏老婆子给卖了,并活活气死了自己的相公。至于四子何天来,是在刘翠花自家门口捡到的,因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叫孩子偷鸡摸狗贴补家用,偷不来又打又骂,还不给饭吃。
恶婆子在书里没多少戏,就是因为这次受了风寒没人给看郎中,死了。
徐鸢当时看书还评论了一句:活该。
怎的自己竟穿过来,续了她的命,冤孽啊。
站在地上低着头的何天来,偷偷看了眼沉思的徐鸢,发觉心里毛毛的。
照平时,自己连着几天没偷到东西,娘早就对自己拳脚相加了,今天不仅没打,还好心扶我起来,莫不是?
要卖掉我?
何天来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也不敢大声抽泣,怕又引来毒打。
“哭哭哭,就知道哭,偷不来东西还哭,没用的废物!”何天生端了碗细面,掀开帘子进来,一面骂着何天来,一面笑眯眯的对着徐鸢说:“娘,面来了,您趁热吃。”
“滚。”徐鸢头也没抬,张口骂了句。
烦死了,这何天生狗仗人势,自己没本事,欺负起小弟来倒是得心应手。
“叫你滚,听见没。”何天生还以为娘是在说何天来,恶狠狠的用手指着男孩骂道。
话音未落,何天生就感觉自己脸上落了重重的一巴掌,吃痛的大吼:“娘,你这是干什么?”
“我叫你滚!”徐鸢见这货就心烦,看书的时候就是。
也不知道那刘翠花有啥宝贝这儿子的,从不舍得叫他下地干活就罢了,关键还抢着和他睡觉,说什么儿子从小就和娘睡习惯了,导致王菜园像是守了个活寡,一个月里都没几晚能见到自家相公的。
不仅如此,刘翠花还嫌弃王菜园生不出娃来。
她当生孩子是无性生殖呢?
徐鸢越想越气,什么极品母子!
何天生见娘不开心,贴心放好碗筷就出了房门。
“把面吃掉。”徐鸢指着面,叫何天来过来吃。
“娘,我不饿,不饿。”何天来哪里敢吃,这情形,愈发让他觉得自己要被卖了。
徐鸢心里无奈,这恶婆子做的孽,搞得自己想顺手当个好人都难啊,只好半威胁道:“你不吃,明天就把你卖了。”
何天来见娘这么说,不敢再推辞,肚里其实早就饥肠辘辘,接过碗就呼噜呼噜大口吸起面条。
其实徐鸢心里已经想好了,只要刘翠花这具身体死了,自己就会回到现实。
这食,她是绝定了!饿,也要把自己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