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想想,以前他对你多好,可是他白白玩了你三年,你得到什么了?
人家升职走了,还一脚把你蹬了。”
惠连升一字一句地说道。
惠连升的话就像是蚀骨的蚂蚁,让徐秀英都处在一种浑身痒得无所适从的地步,可是她如同被惠连升施了魔法,动也动不了,而她的身上仿佛全部都是惠连升的手,想躲也躲不掉。
如果不是徐秀英的意识里还存在着一丝清明——现在是在办公室,她早就按捺不住叫出了声。
从始至终,她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是在办公室,不是自己发疯的场所,虽然惠连升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强烈,可是她的手抓住了办公桌的一角,咬紧牙关,不能让自己失去理智。
惠连升也看出来她到极限了,现在不是让她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要是这点把戏就让她屈服了,那今后还怎么玩?
一想起当时掀开白布看到父母的场景,惠连升就想要彻底毁了徐秀英,可是现在不是时候,还有一个比她更坏的陈大强没有浮出水面,这两人要是不凑齐了一块收拾,收拾起来都觉得没劲。
当然了,现在自己也没那个能力,收拾一个徐秀英或许不在话下了,可是要想让她身败名裂,还是差些火候,好在是自己正在慢慢打开一扇门,相信他只要是迈过那道门槛,或许就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任何一个调走的领导,无不希望自己的继任者能按照自己的既定路线继续向前走,这就是所谓的萧规曹随。
调走的领导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政策被改变,可是往往也阻止不了,因为继任者也想新官上任三把火,树立自己的威信。
这可以理解,调走的领导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继任者翻自己在职时的老账,谁的屁股也不是那么干净,就算是在职时做再周到的布置,可是一旦离开了这一亩三分地,很难不被人挖出来以往的种种不堪,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发票报销要是细细查起来,绝对大部分是经不住查验的。
所以,不管齐德厚有没有做这样的事情,通过惠连升的小报告,姜茶都认定了齐德厚会这么做,更何况他们在同事的时候,相处的并不融洽。
于是,这本来可能是莫须有的事儿,可是经过这三方之间的信息差,让惠连升钻了空子。
现在的现实是,姜茶觉得齐德厚会调查他以往的财务问题,这也是扳倒姜茶最好的办法。
此时齐德厚和姜茶坐在办公室里,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茶几,齐德厚积极地为姜茶沏茶倒水。
姜茶静静的看着他忙活,一言不发,直到一杯茶端到自己面前时,姜茶才有所动作。
姜茶拿过来自己的包,从包里一通翻找,拿出来了一部手机,放在茶几表面,推了过去。
齐德厚先是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姜茶的意思,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部手机里一定有关于他的视频和照片,这部手机就是惠连升的。
“姜行长,你这是……”
“惠连升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这事到此为止,我没有留备份,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个手机里,现在交给你了。”
姜茶非常大度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指了指手机,微笑着。
姜茶把这话有几层意思?
第一层,惠连升是我罩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了。
第二层,我没有留备份!
这话也只能听听,你留没留备份我哪知道?
你还这么直白的告诉我,那不就是告诉我说你留了备份了?
第三层,这是我的诚意,你的诚意在哪里?
齐德厚不愧是老狐狸,老奸巨猾得很。
手机就在眼前,可是他没有伸手,既然姜茶这么说给自己了,那早点看晚点看都无所谓了。
“姜行长,你放心,惠连升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以后单位的工作,我也会更多地交给年轻的同志,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也欢迎姜行长多多回来指导工作。”
齐德厚满脸堆笑地说道。
“这些都好说,老齐,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了,你说还有上升的空间吗?
有可能有,但是难了,你看看现在这些毕业的大学生,那学历都吓人,所以,咱们得知足,也得给自己找找后路了,你说呢?”
姜茶笑吟吟的问道。
“那是那是,您说的对……”齐德厚附和着,可是他猜不透姜茶这么说的深意在哪里。
姜茶见他只是附和,却没有领会自己的深意,于是也停了下来。
他在思考着这事该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扯到蒋王庙去,同样是那些汉字,可是换一下排列顺序,这话就好听的多,也容易让人接受,这就是语言的魅力。
“老齐,你做事太不小心了,再说了,这事主家没有告你的意思,要是这事闹大了,主家去告你,你这次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姜茶决定还是要点一点他,给他点难堪,这样在以后的相处中自己才能占据绝对的话语权。
“是啊是啊,大意了,多谢姜行长,我们以前是同事,以后姜行长要是有啥需要我做的,直接告诉我,我没二话……”
齐德厚刚刚想要表忠心的时候,被姜茶抬手打断了,他接着说道:“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以后这事要小心,尤其是小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我听连升说,这事都是蒋永福蛊惑的,要不是他,连升才没那个胆子呢,我心里有数,这个蒋永福不是个好东西。”
齐德厚刚刚想要附和,却猛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姜茶,此时姜茶正在喝茶,微笑的表情下,隐藏着让人胆寒的东西。
姜茶虽然说蒋永福不是个东西,可是这就是在点齐德厚这事儿是怎么起来的,蒋永福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设计你,你俩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啊?
齐德厚想起这茬来,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惠连升和蒋永福又是一伙的,那煤矿的事姜茶岂能不知?
自己居然没把这事汇报给姜茶,难怪姜茶一而再再而三的点自己呢?
自己这脑子真是被门挤了。
“姜行长,还有件事,就是关于那个蒋永福的……”齐德厚装作忽然想起来的样子,字斟句酌地把蒋永福和他密谋的那些事都告诉了姜茶。
齐德厚一边汇报,一边偷眼观察着姜茶的脸色。
虽然说的很详细了,可是姜茶的脸色始终未变,他早已知道了大概,现在只是听齐德厚讲讲细节,所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就坐实了齐德厚的想法,看来姜茶对这事也感兴趣。
想到这些,他悬着的心渐渐落地了。
果然,在齐德厚汇报完后,姜茶询问道:“老齐,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前面的八里洼,那个煤矿开了没多久,他们早就赚的盆满钵满,现在的问题是,这钱万一收不回来怎么办,开煤矿,可不是小数目。”
齐德厚很为难地说道。
“嗯,是啊,要是收不回来,这事不小,但是往大了说,这也是支持地方经济建设,独山镇一直都穷的叮当响,要是有这个煤矿撑起来,或许能有转机,这事,你得重视起来,要是搞好了,我们这后半辈子不愁了,我听说你儿子在魔都落脚了?”
姜茶问道。
姜茶是个做思想工作的高手,要不然也不会把刚刚毕业的徐秀英搞到手,要想做通一个人的思想工作,就得从对方的衣食住行着手,因为这是一个人活着的底层需求。
徐秀英现在住的那个小院就是姜茶买下来送给她的,也就是那个小院,一下子俘获了徐秀英的心。
试想一下,虽然镇上的小院不值几个钱,可那也是一个人的落脚点,当然,姜茶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和她约会。
现在他再次提到了齐德厚的儿子在魔都落脚的问题。
“魔都的房子可不便宜,我们这点工资是很难帮上孩子的。”
姜茶叹口气说道。
姜茶这话说到了齐德厚的心坎里,就在不久前,他儿子还说自己刚刚毕业,要在魔都买房子不知道猴年马月呢,现在房子这么贵,靠自己的工资,估计得干个几辈子了。
“姜行长,我去找蒋永福好好谈谈,看看这事有没有可能?”
“嗯,好,你去谈,行里那边,我替你把着点,出不了问题。”
姜茶等的就是这句话,两人一拍即合。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那就太小看姜茶了。
两人把这事敲定之后,姜茶亲自开门,站在齐德厚的办公室门口,直接叫惠连升的名字,而且声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