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国边境的荒落县。
不知是否是验证了“取贱名好养活”这个原理,荒落县人民生活富足安居乐业,生活富饶,来往的贸易各国交易也在这里进行。
这一切都归功于荒落县令阮安。
阮安年西十五。
育有一女阮不渝。
相传此女好管闲事,到了适婚年龄竟从未有人上门提亲。
“他们没眼力见,关我什么事。”
阮不渝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绕着脚印走了几步,蹲下身,用骨簪随手将肩上的丝发盘起,不让其遮挡行动。
这骨簪是由动物的骨头制成,呈乳白色,雕刻着一只蝴蝶,奇怪的是此蝶有两对翅膀交迭,一上一下,时隔久远,看不出是哪类动物的骨头。
手中的尺子在地上横竖比划着,眉头微蹙。
衣摆处沾上了泥土也毫不在意。
“放人吧,凶手是名女子,不是王老三”。
沈不渝站起来将手中尺子丢给徐宁,拍了拍手中的土道:“这脚印虽长,但着力点靠后,且步距较短,明显是女子穿上了男子的鞋,翻墙而入。”
沈不渝从小便喜欢在衙门里玩,一有什么案件便抢着上。
毕竟除了师兄就没有其他朋友了。
徐宁接住尺子在手上拍了拍,笑着看着沈不渝:“谢了,我的大小姐,快回家吧省得师父又来逮你了。”
徐宁是沈安唯一的徒弟,也是最得力的助手。
自幼与沈不渝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你今天难得帮起我爹来,走了。”
沈不渝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快要过冬了,最近不太平,少出门!”徐宁朝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喊道。
沈不渝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秋日里的荒落县落叶纷纷,微风徐徐,金黄的小麦随着风轻轻摇曳,映照着夕阳,一片金灿灿的景象。
到丰收的季节了。
沈不渝顺着小路缓缓的走着,取下簪子,任发丝随着微风舞动,享受着着无尽的田园风光。
今天是丰收节,是家人团聚庆丰收的季节,沈不渝打算采点野果子回去。
那可是她发现的宝地,隐在落霞山中,若不是对落霞山十分了解,绝不会想到,一片荒山的背后藏有一片果园,里面结的果子十分清甜,毫不涩口。
自十三岁那年,因为与父亲置气,离家出走跑进山里后,每逢有心事她便会到此处来。
沈不渝跨过最后一道岩石,拿出准备好的麻袋准备一甩,却听到石头后面传出声响。
此处偏僻鸟兽都少有,应该不会有人来,实属可疑。
沈不渝轻轻往后退了几步,随手用骨簪将头发挽起,耳朵贴在岩石上。
谁!声音从石头里面传来。
黑衣男子如风一般袭来,来不及躲避,顷刻间人己经被逮到了山洞里。
“嘶。”
沈不渝被丢到了地上,手臂擦伤。
沈不渝不言,看了看手上的伤,随即打量着周围情况。
山洞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一位老者。
一个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家具大多是陈旧的,但有几张椅子看起来是被主人重新精心编制的。
“哎,这丫头不碍事。”
老者开口道,生怕男子伤了她。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向他看去。
“你认识我?”沈不渝率先开口。
“熟的不能再熟了,县令府的沈不渝小姐,阳山村偷鸡案,月明村孩童走失案皆告破于你之手。”
老者捋捋胡子继续道:“每月十五,都会来此山,嘀嘀咕咕跟小白狐狸说话,自言自语告诉它每月见闻,坊间传闻你……。”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沈不渝打断他的话,这么多年来竟没有发觉有人在此,震惊之余还有些许难为情,自己的事这么多年来的嘀咕全被听去了。
“哈哈哈哈哈,比你来的久些”。
老者走近,扶起她。
沈不渝这才看清面前的老者,比爹爹大不了多少竟己生出满头白发。
“今日之事还请姑娘保密。”
老者道。
“我什么都没听见。”
沈不渝说。
“有劳姑娘了。”
老者满脸慈祥,略带欣慰的神情。
沈不渝无奈,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转向另外一名男子:“你是刚从京城来的吧。”
男子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期待她的下文。
“这的起居用品是一人份的,桌上饭食也是一人份,甚至没来得及添你的碗筷。”
沈不渝挑眉“水都没有,所以你刚来不久。”
看着面前的男子,洞口外照射进来的光打在他的侧面,描摹出了他高挺的鼻梁,身形修长,风度翩翩。
刚刚抓自己手时,除了练武拿剑的茧子外,其余皮肤都快比自己还光滑细腻,这不像是干重活的人,不是山里能养出的样子。
“哎呦”。
老者听一拍脑袋:“瞧我这着急忙慌的,水都忘记请你们喝了,快来快来。”
说着就把茶壶拿出来,给他们俩倒上了水。
沈不渝接过一饮而尽,倒扣杯子。
“那你怎么确定我从京城来?”男子问。
“你衣上的暗光金线与香料,是月初玲珑阁新出的款式,将金线秀于衣中,在暗处有微弱光源时隐隐反光,香囊里的香料更是抢手独特,听说此香料持久余香,几里内都可闻见,不到半个时辰一扫而空。”
沈不渝放下杯子答道。
“你对京城的事倒是了解。”
男子开口,视线在她身上聚焦。
沈不渝被他看的背后发凉:“月初正好随家父进京一趟,正好去玲珑阁逛了一下,正好没抢到香料。”
“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天色不早了,阿渊你送她回去吧。”
确实,外面的天己经暗了下来,山中夜晚多有不便,有野兽不说,被凌乱的树枝遮挡的昏暗的月光可照不清路上的陷阱。
阿渊?京城来的?闲来无事出现在这?年纪不大?定北王……迟渊。
迟渊没有作答说完就往外走。
沈不渝连忙追上。
“丫头闲着没事,来找我玩啊!”老伯喊道向沈不渝摇摇手。
终于能当面跟这丫头说说话了,好几次他都想出去叫她,好好跟她唠唠嗑,聊聊她破的案件细节,但是又怕自己吓到她,况且少一个人知道自己的位置自己也能更安全一分。
“好!”沈不渝回答,她也很好奇这个伯伯,以及……这个男人。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今天没见过你们,况且我十三岁那年在前山竹林里晕过去,要不是老伯救了我,把我带后山去,不然我肯定被狼吃了。”
听说定北王迟渊杀伐果断,吃人不吐骨头,自三年前那一战,少年将军便一战成名。
沈不渝抓紧示好,担心他偷偷把自己嘎了,弃尸荒野。
“把你丢后山去的,是我。”
迟渊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也没有停下来。
空气突然间沉默下来。
“呃……原来是你呀哈哈,那谢谢了。”
沈不渝有些尴尬,救命恩人都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