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全程没有打断阿华,他渴望知晓远方亲人的近况,虽然阿华着重讲述家族,但还是不可避免谈及整个社会环境。
当涉及社会趋势时,可以忽略某个家族,可谈论某个家族时,就必须得放在整个环境之下,除非能超脱出来成为独立个体。
对于自己家族来说,明显分割不开。
对于阿华而言,只知晓李家的小部分经历,具体的估计在那封沉甸甸家书里可以知道。
“这个小孩是?”
年青人终是提出了最后的疑虑。
“这是我家家主的遗孤,恳求先生看在王家一片忠诚,实现我家家主完成临终遗言。”
谈及家主遗孤,阿华难掩心中愤恨,起身单膝跪地,将另一封书信递到年青人跟前,“属下不知家主夫人打算,夫人在产下小主人后便嘱咐我务必将此信和信物交予先生手上,托付属下一定确保小主人安全,一切条件均可答应。
恳请先生收留小主人,属下愿为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晴天霹雳,王家的遭遇属实震惊到年青人了,他摆了摆手,示意阿华起身,见没效果,沉声喝到:“王华,你还拘泥于这些陈旧规矩做甚,赶紧与我说明清楚来龙去脉,废话少说,快说。”
阿华一愣,感受到其言语中的愤怒,连忙起身,讲述起王家遭遇...“老贼,欺人太甚。”
年青人怒火中烧,一锤击在了桌上。
“家主为了小主人,本来己经答应那些蒙羞的不平等条约,怎料突然多加一条,要给小主人打上烙印,更屈辱的是打在大腿处,这不是把人当作牛马吗?
那时小主人即将出世,家主不忍小主人往后背负屈辱的一生,与夫人商讨之后,命我连夜出逃。
家主他...”阿华心中悲痛,再也说不下去了。
年青人眼神黯淡,半晌回不过神来。
王家虽说一首有攀附李家的意思,但其家主对自己一首是当作自家孩子看待,如今落得此等下场,不免令人唏嘘。
“家主的仇必须得报,拉一个扯平,走两个赚了。”
阿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若不是顾及小主人,估计早就拼命去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你家家主嘱托你如此重要的事,想必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不能轻易辜负他们的用意。”
这话暂时浇灭了阿华复仇的火苗。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阿华闻言抬起头,正好对上年青人的眼神,一时也不知怎么回应:“全凭先生安排!”
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话。
“我是希望你能留下来,毕竟我还不会照顾这个小家伙,而且我可能还要找你确认一些事情。
只是凭空多出你们两个,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年青人皱着眉头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阿华也默不作声,两张明显中原面孔的陌生人,到哪都会引起关注,他还好,最多就不见人,隐于黑暗之中。
小主人可没办法安静,时不时得闹一下,想不被发现都难。
烛光中两个人就这么一坐一站静默着。
“这小家伙要是闹的话,能让他安静下来吗?”
年青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这个最大的问题得先找到解决方法。
“有,给他喂奶就可以了。”
阿华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
“奶?
我去找人家要不也就暴露了?”
“不用人的,有羊奶也可以的,我在来的路上也是这么喂的。”
紧绷的神经终是放松了下来,好在自己有养羊,小八这下派上用场了,得好好敲诈它一番才能对得起平日里的调皮。
想到这,年青人嘴角不住地上扬。
“那家伙今天回来的时候一首扭扭捏捏的,还时不时望向的村屋恰好是村长的方向,不会是感应到了吧?”
接着又晃了晃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还不至于这么通人性。
终是暂时解决了眼前的问题,给阿华交代了厨房后面还有一间放货物的房间可以用后,便提出休息了,阿华以为这里就是年青人的休息之处,便准备抱起小主人往那间杂货屋走去。
被制止后才知由于这里西面环山,地势低而闭塞,冬寒夏热,楼下房间的窗户通风口较小,有利于控温,适合冬天睡。
夏天都是在二楼露天的地方休息,加上很少下雨,也就不怕了。
“这里是稍微热了点,刚好是入夏了,本来想让你们上楼上睡的,凉快些,我担心半夜小家伙半夜会闹,所以你们还是在这里睡吧。”
“先生放心,我会照看好小主人的。”
阿华没想到更好办法,也就同意了提议。
年青人拿走两封书信及信物后就将大门锁上,自顾上了二楼,皎洁的月光如丝绸般铺满卧榻,此刻却无暇欣赏,深吸了口气拿起那叠厚厚的家书,逐字逐句阅读了起来,情到深处泪水模糊了双眼,书中尽是父母的思念之情,同时也描述了家族这些年的经历。
虽说遭遇变故,胜在家人安康健在,也让悬着的心安放下来。
休整好悲喜交集的心情后,拆开了另一封书信,原来王家遇到的危机比阿华知道的更严重,难怪如此急切将小儿子送至偏远地区。
信中亦无处不体现出对儿子的不舍,对自己的恳切之意以及为了儿子的生命所体现的卑微之情。
尤其是最后的恳求:此生若不能再见,吾儿的安康便是我俩此生最终的期冀。
颤抖的字迹以及褶皱使不舍之情呼之欲出。
“王乐逸,原来小家伙的名字是这个啊,快乐安逸,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好名字。
只是得用什么理由才能让小家伙合理留下来,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看着手中的信物,年青人陷入了沉思。
要是同样的面孔还好说,只是这明显中原面孔的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很突兀,而人对于陌生事物的最原始感觉可能就是好奇及怀疑了,而这就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