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的一通骂让叶檀那颗颤抖半晌没有掉下来的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落下。
徐宴临这半天没说话,只因叶檀的岔子让他有些理亏,但眼下祖母的这些话实在是不入耳。
檀儿为他已是受了不少委屈,数年流落在外不曾过过什么好日子,还为他守身如玉至今。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进侯府,原本以为能给她好一些的生活,眼下却连头都抬不起来。
无数的内疚顿时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尤其对上那双欲语还休的泪眼,徐宴临只觉得心尖儿都在发疼。
瞥见一旁神色淡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谢书禾,徐宴临胸口窜起压不住的火:“檀儿从前何曾接触过这些?你是侯府的主母,竟也不做提点任由着她犯错?”
听见这话,还在缓气的徐老夫人差点儿又气个仰绊,看向谢书禾,瞧见她神色未变,心底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谢书禾只觉得莫名,又带着些好笑,微微偏头看向徐宴临:“侯爷亲自来的,我方才也说了,侯爷怎么会拿侯府根基开玩笑?
既然侯爷信任叶姨娘,我自然也是信的,更何况我若是在指点一二,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借着指点的名头给叶姨娘下马威呢,这便是不顾我的脸面传出去也对叶姨娘不好听不是?”
这一番话当真是说的滴水不漏,徐宴临想要再说些什么,一时间一口气堵在心口,也没能酝酿出什么来,脸色越发的阴沉。
徐老夫人心口一堵,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连忙拉着谢书禾的手安抚道:“元瑞到底是个不知粗细的男人,深宅大院里的这些事情他也不懂,你就看在祖母的面上莫跟他动气。”
话至于此,谢书禾也知道今天算是避不开了,随手翻了翻账本,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讽。
怪不得老夫人如此动怒,这账目上的漏洞可谓是一览无余,想来叶檀是半点心思没用在上面。
但凡叶檀是真的想要好好的管理账目,拿上上个月的账本对一对,便能察觉出这个月侯府账目的问题出在哪。
徐老太太年轻时掌管中馈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不会看不出来这账目的问题,今日却未说过一分细节。
谢书禾突然有种吃了绿头苍蝇的恶心感,语气淡了不少:“虽说这些本是孙媳分内的事,我不该推脱,但……”
她微微叹气,带着些许惋惜:“祖母也知道书禾的身子不好,好不容易才请到一个合适的府医来给我调养身子,这些日子嗜睡的很,没什么精神,怕是没法子两头兼顾。”
徐老夫人被哽了一下。
这话说的漂亮,令人没法反驳。
当初元瑞拿着她身子不好的借口拿了她的管家权,而今她又用这个借口给堵了回来,摆明不愿意再插手。
她就说怎么可能有女子这般的大度,权利、丈夫都可以让出去,却原来在这儿拿乔呢!
徐老夫人心里着急的厉害。
先侯夫人一心向佛,成日待在小佛堂里,对外事几乎是不闻不问。
她是有掌管钟馗的能力,但如今这个年纪,这些本都不该让她操心,更何况元瑞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其间的辛苦么?
“书禾,你作为侯府正妻,享了荣誉风光便理应打理好府中上下,更何况如今徐谢两家一体,若侯府真的如此下去难免被人笑话,再连累到谢家岂不是有苦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