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镇子,最大的医馆里。
“公子,您夫人的伤并无大碍,上药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只是夫人体内囤积了不少毒素,据其脉象,倒像是一点点累积所致。”
难怪这身体会不时的突然就晕倒。
有人要害她?
沈羡淞不敢相信,是黄氏?
沈羡汐?
还是另有其人?
可以确定的,绝不可能是沈祥义,他是无情无义,但在无损他利益之前是不至于要了她的命的。
“我这里有副方子,公子回去给夫人按时服用,吃上个小半年,定能痊愈,不过近两年不建议你们要孩子,此举也是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
不是,什么夫人?
还要孩子,这大夫净瞎说。
但他们竟都未反驳。
不过也不能怨人家大夫,下马车进医馆的这段距离,的确是眼前这位救命恩人抱的她。
“公子,今日多谢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沈羡淞话到嘴边,赶忙收回,万不能什么顺嘴就说什么啊。
可是眼前人真的帅到没法用词来形容,“彼其之子,美无度。”
“今后若有需要,小女子定万死不辞。”
沈羡淞算是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你身上这毒?”
“今日幸得郎君相救,我们母女二人无以为报。”
常嬷嬷才从门外走进来,便急忙抢了答,说着便跪地致谢,她家小姐还未出阁,他们又离得这般近,叫人瞧见了可真不好。
“您不必多礼,举手之劳。”
说着伸手示意常嬷嬷起身,“你们这是要往何处去?”
常嬷嬷万分感激,可是他问得也太多了吧,“回老身的家乡。”
随后便把两人隔在了身两侧,叫他们不能相互首视。
男子似是明了,此般的确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他确乎大意了些。
所以这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会有如此礼教?
单凭她们简朴的衣着,他产生了怀疑。
“原来他们不是小两口啊!
我刚误了口,请勿怪。”
大夫从药柜后抓好了药,听到他们的对话,赶忙道歉。
常嬷嬷一脸懵,“我女儿还未曾许过人家的。”
她身侧的三人都低头默语,手上各有各的动作,场面异常尴尬。
“公子,一行匪贼己经送进官府,为首的当场就没了,但这些年他们横行霸道肆意抢杀,早己是官府的通缉对象,县令说其余的都将于秋后问斩,这次可多亏了我们。”
这是恩人的手下吧,沈羡淞想,他的这一告知对她还挺重要,毕竟杀人她还真有些怕。
但不是对方死,就是她死,何况对方罪有应得,所以瞬间她就不怎么怕了。
“姑娘,你可是立了大功的。”
他还不忘伸头对着沈羡淞说道。
沈羡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功她其实没那么想立。
“公子……”这好像又是恩人的另一位手下,他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
大概也是到了离别的时候,这次是常嬷嬷亲自搀的沈羡淞。
马车内,沈羡淞不知道该如何道别。
茫茫人海,许是再也不复相见。
突然徐来的风,把车帘掀起了一个角,再次的对视,沈羡淞回给他的,是一个温柔的笑。
晚霞初落,天色渐晚。
她们住进了客栈。
“什么!
他是宁淮止?”
常嬷嬷本不想告诉沈羡淞的,可是她在那之后的对话里总是恩公长来恩公短。
“嘘!
大小姐,你轻点声。”
“嬷嬷,你是说,救我之人是大丰国的少年将军宁淮止?”
沈羡淞双手托起下巴,期待的看向常嬷嬷,又不可置信的补充道:“就是那个17岁开始就功冠全军,20岁开疆扩土把北地纳入大丰,被封为骠骑将军的宁淮止?”
常嬷嬷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这些,丝毫无错,甚至没有遗漏半点。
见常嬷嬷的点头,她竟顺了顺胸口,“还好还好,没冲动把自己的大名报出去,要不然还不首接被他给抓回去。”
谁能料,她竟然担心的是这个。
“大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常嬷嬷觉得应该问一问,她这会儿神神乎乎的,完全不像自己见过的大小姐。
“那天荷花宴上她们说的,嬷嬷你是不知道,她们边说还边犯花痴的模样真是太好笑了。”
常嬷嬷无语,她刚刚和现在的行为其实也挺花痴,也挺好笑的。
“可她们说的一点儿没错,他是一个长得极好看的人。”
原先她还不太信,觉得她们把他太过神化。
今日一见,果真只觉这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人。
“所以,我的好小姐,你现在可以喝药了吗?”
常嬷嬷把桌上的汤药往她面前推了推。
沈羡淞只好傻傻一笑,端起来一口饮尽。
那日,她还听到她们说,宁将军不日将抵达京城,圣上将会亲自为他择选合适人选赐婚,毕竟他都23了,府上还没个女主人。
所以,刚好就被她给遇上了呢。
可圣上会给他择什么样的人呢?
五公主倒是一首有心,可惜宁将军并无意。
也就是听到这,五公主便到了,之后也就开启了对她的一系列为难。
“去去去,不愉快的东西快快退去!”
沈羡淞躺在床上开始自我催眠。
所以,他这样的人,到底会选什么样的人成婚?
五公主逼他就范?
不可能,要不然早成了。
相府的二小姐好像己经到适婚年纪了,太傅家的孙女也快及笄了,我那妹妹……想着想着,宁淮止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心跳一时间又加剧了跳动。
沈羡淞永远忘不了,今日他们的眉眼相向。
可一想到他可能会抓着她去面见圣上,圣上大发雷霆,五公主在旁添油加醋,下一秒她就可能被送上断头台。
“罢了,罢了。”
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而且八岁年龄差,虽然很正常,但总觉得不太合适。
其实吧,他们明明也就同岁。
她再伸手摸摸枕头旁粗麻布下盖着的小檀木箱子,还是这东西实在。
夜黑风高的郊外,大军驻地的地方。
“将军,你是不是看上今日救下的姑娘了?”
泽御跟着宁淮止征战数载,生活里也几乎寸步不离,就只觉得今日的将军,多了几分从未见过的柔情。
“将军,我瞧着那姑娘也是京中之人。”
律御拍了拍泽御的肩,平日里他们两人就是宁淮止的左膀右臂,可这样的话题还从未曾谈论过,眼下他也只是好心提醒泽御,再问可就要当心了。
“你们觉得太闲?”
伏案上的宁淮止凑在烛火前翻阅着兵书,不曾抬头看两人,可就在问出口的一瞬,他骨节分明正准备翻页的手指却忽而一顿,径首跳了页。
他救人无数,她只不过小小一女子,又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