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娆谢瑾的现代都市小说《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精修版》,由网络作家“烟霞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这部小说的主角是谢娆谢瑾,《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古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她自小就是养崽深闺里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备受家族和京城达官贵人们的瞩目。姨母接她入京,本以为这是外出见识、大涨世面的康庄大路,却没想到是,暴君堂哥和她联手攻略朝堂、青梅竹马撒狗粮的另辟小路!太后:儿子可以不要,你就是我的亲女儿。暴君:皇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她:这个,我说了不算啊啊啊啊!!...
《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精修版》精彩片段
魏肃倒没准备为难萧家女儿,他跟谢娆是男人之间的私怨,牵连女孩子算什么?他只是好奇车里女孩的身份,萧家还有女儿能让谢娆用裴彦来护送?裴彦是谢娆的心腹,谢娆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没资格让谢娆派裴彦护送。
魏肃怀疑这位不是萧家姐妹,是谢娆藏在外面的金屋。魏肃一下兴奋起来,这厮向来道貌岸然,以正人君子自诩,同为陛下的外甥,一样都有妾室子女,他就是好色纨绔的败家子,谢娆却是君子典范!为了这事阿娘没少骂过他。
魏肃怎么都不服气!自己都那么大了,还没娶妻,纳妾生子不是正常的吗?谢娆那厮妻子在世的时候都纳妾,怎么就没人说他好色?魏肃认为他是装得太好了,一直想抓他把柄抓不住,这次被他抓住把柄了吧!看他还怎么装君子!
魏肃动作迅速地翻身下马,掀起了马车的车帘。他动作太快,裴彦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车帘掀开。车帘掀开瞬间,魏肃和裴彦同时感觉眼前一亮,一名粉衫少女坐于车厢之中,魏肃掀帘时少女也抬头朝他们望来。
她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目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已经显露出那令人惊叹的绝色容颜,车厢内的光线本来昏暗无比,可这小少女好像会微微发光一样,让人觉得满室生辉。当魏肃掀起车帘时,少女流转生辉的美眸微微睁大,略显惊慌之态。
魏肃向来无法无天,可正对上少女清澄见底的黑眸时,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太子孟浪,若不是裴彦还在,他落不下脸面,他肯定早跟这受惊小佳人赔礼道歉了。魏肃看到少女的第一眼时,就确定她绝对不可能是谢娆的金屋。
裴彦先前对谢瑾只是惊鸿一瞥,这次是面对面的相见,即使他先前已经见过谢瑾,都再次被她容色惊艳,他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句话:“耀乎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
裴彦看似风流俊雅,实则性情严谨,他虽曾背过许多赋,但对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兴趣不大,背诵赋只为跟那些富家弟子交流。
现在他很庆幸自己背过不少赋,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描绘十姑娘的容貌,单夸她一句极美,他都觉得是亵渎了她。
魏肃和裴彦都不是寻常人,虽一时被谢瑾容色所震撼,但马上还是恢复了常态,魏肃正要放下车帘,却听到一声惊呼,丫鬟约莫二十出头的丫鬟从车厢一角冒了出来,张开手臂挡住了两人的目光,那丫鬟气得脸通红。
“狂徒!你们竟然敢如此无礼——”珊瑚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魏肃,想骂魏肃,但又想不出骂人的话。她虽是丫鬟,但这些年也和谢瑾一样,娇养在深闺,比不过大世家的贵女,也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过得好多了,莫说大风大浪,就是小挫折都没有,何曾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
裴彦也反应过来了,他上前早魏肃一步拉下了被魏肃挑起了车帘,转身面沉如水地看着魏肃:“魏公子,好家教!”
魏家是武将世家,但从魏彦曾祖父起就是幽州节度使了,魏家虽还称不上世家,但也不是寻常寒门,魏肃再不学无术,该有的教养也是有的。
而且很有可能在樊氏难产后,樊太夫人再次插手了父亲的婚事,不然以父亲的为人,怎么会在樊氏—死就续娶?这不合常理。
不提他和樊氏感情如何,就单从自己名声考虑,他最少也要等—年妻孝过了以后再续娶。不然难免担个好色薄情的名声,而官员在官场行走,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名声关系官员考评的,跟前途息息相关,谁都想法设法维护自己名声,而不是故意破坏。
楚璟和陈氏在萧清书房简单地洗漱打扮,然后由萧清领着去内院拜见樊太夫人和崔夫人。萧家乃官宦世家,传承数百年,在本朝家中又—直有人担任重臣,国公府在数代人不断翻新下,装饰得奢华无比,即便是供人避雨走路的游廊,顶部都描绘着精美的图案。
也是楚璟前世见多了各色园林,国公府只能算其中精致,但不是最精致奢华的,才没有露出惊叹的表情。陈氏则已经完全看呆了,她娘家也是平郡大户,家中宅邸甚至比萧家还要广阔,但论底蕴装饰却还比不上萧家半分。陈氏知道萧家是世宦世卿的人家,可没来京城之前,她没切实地体会。现在看到了萧家,她更崇拜夫君,在这样的门第长大,难怪夫婿什么都好。
陈氏水眸盈盈地望着萧清,萧清只当妻子担心,他望了望四周,趁着没人,将妻子搂在怀里柔声说:“—会到了祖母那里,你什么都不要说,即使祖母给你委屈,你也暂时忍忍。”
萧清不是那种愚孝的逼着妻子受长辈委屈的人,可他祖母那脾气,跟她讲不通道理,她辈分又高,长房素来看不上她,都没法子跟她认真计较,阿陈因身份缘故就更吃亏了。与其跟她对着干,还不如虚与委蛇,应付过去就算了。
陈氏乖巧地点头:“夫君放心,我会好好孝顺长辈的。”
—看陈氏这模样,萧清就知晓妻子没领悟自己意思,再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由轻笑—声,他喜欢阿陈,但幸好阿宝不像阿陈,不然就让人太操心了。
樊太夫人听说陈氏和她生的丫头回来了,本来想晾—晾她们,但是哪里想到孙子居然会跟她们—起过来,只能沉着脸让三人进来。樊太夫人指着孙子孝顺自己,所以平时在家她万事都是以萧清为尊。见孙子同陈氏相携进来,她眉头紧皱,心里越发厌恶陈氏,真是个狐媚子!以后—定要好好让她学习为妻之道。
樊太夫人耷拉着脸让三人入内,只是当楚璟跟在父母身后入内时,堂屋里的众人都觉得眼前—亮,崔夫人本来是—脸淡然,可当她看清自己最小的孙女时,她不由微微动容,儿子回来时便跟自己炫耀过,说十娘容貌出色,她当时—笑而过。
美人她见多了,十娘再漂亮也只是小孩子,能有多漂亮?崔氏猜因这孩子是他养大的,他格外偏爱,所以才会这么夸女儿。可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这次半点没夸耀,十娘容貌的确十分出众,崔氏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小女郎。
崔夫人目光淡淡地瞥了儿子—眼,难怪这小子回来就嚷着要给女儿说亲,这是怕他们卖孙女?崔夫人嘴角微哂,他何时如此幼稚了?就小丫头这容貌,他还妄想让孙女嫁个普通人家?他不怕女儿将来怪他?
?萧九的泪水让萧琳越发地烦躁,她冷笑地说:“我骂你了?打你了?整天哭丧着脸给谁看?”萧琳想起萧九那会就是用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得那衣冠禽兽不惜为她抛妻弃子……想到前世,萧琳看着萧九的目光都带了刀子。
?萧玦眉头微皱,轻轻拉了拉萧琳,阿琳还是这般心无城府,看来要给她找个老实些的夫家,不然她这脾气去了别家要吃亏了。
?萧玦不动声色地提醒,让萧琳敛下怒容,她跟那衣冠禽兽和离后,时常奉命入宫陪伴十娘,十娘甚少问自己私事,但自己有几次跟十娘说起这些事,十娘总说自己吃亏在心无城府,不会情绪控制。
?萧琳一开始不懂什么叫情绪控制,后来看多了十娘和阿兄他们,她才知道所谓情绪控制,就是不要轻易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在外人面前。
?萧琳那会也想像十娘和阿兄那般喜怒不形于色,但还没来得及开始,她又重回了十六岁……萧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坐了下来,冷着脸收下了九娘送来的荷包。这一次她绝对不要重蹈前世覆辙,她不能再那么任性了,不然就太辜负老天对她的厚爱。
?萧九愣怔地看着突然收敛脾气的萧琳,她这次这么快就放过自己了?这会的九娘还是一个相对单纯的少女,即便在家受大部分忽视,可明面上萧琳有的她都有,她还有姨娘的疼爱,尚未经历前世的坎坷,对萧琳有羡慕有嫉妒,但也不至于对她动坏心思。
?萧玦见自己劝住了妹妹,心中越发欣慰,阿琳真是长大了。
?萧九送完荷包就识趣地离开了,她知道萧琳不欢迎自己,她也急着回去换衣,准备迎接母亲。跟萧玦观望的态度不同,萧九更多想讨好母亲。
?用姨娘的话来说,一个能拉拢父亲十多年的母亲,比寻常的正室夫人要难对付多了,姨娘早失了争宠的心思,萧九也从来不妄想能和嫡姐妹比,她只希望母亲太过为难自己和姨娘。
?萧玦、萧琳、萧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而萧清则早早地出门去城门口等候妻女到来了,他跟陈氏成亲以后,两人就从未分开这么久过。
?他想妻子也想女儿,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她们母女是胖了还是瘦了?当萧清远远地看到萧家的车队时,他不由面露微笑,策马缓步骑行到自家车队前。
?“郎君。”侍从们看到萧清连忙行礼。
?萧清微微颔首,翻身下马,走到车厢旁,他压下想要掀起车帘的冲动,温声问陈氏:“娘子一路可安好?”
?“郎君放心,我们这一路都好。”陈氏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她向来依赖萧清,两人分别那么久,连萧清都思念妻女,更别说是向来娇气的陈氏,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早扑到了萧清怀里痛哭了。
?萧清听着妻子隐隐含着哭意的声音,微微一笑,“我们回家吧。”妻子出身寒门,身份一直被家中长辈诟病,萧清亲自来城门接妻女也是为妻子撑腰。
?阿陈是寒门女,可她现在是自己的妻子,长辈看不上她就是看不上自己,萧清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视若掌珠的妻子、女儿被人看不上。
?陈氏忐忑不安的心,在萧清一声“回家”后顿时安定了下来,即便隔着车帘,陈氏也忍不住对萧清甜甜一笑:“好,我们回家。”有夫婿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母亲也不用总坚持的不分家,硬留在国公府里看长房脸色。不过妻子不答应就算了。他们都这把年纪了,还图什么富贵?只要阿崔高兴就好。
崔氏又好气又好笑:“你养曾孙,我才不养,孙子孙女我就养够了。”
“好,孩子我来养。”萧铮目光柔和地望着妻子,这些年阿崔受了太多的委屈,现在自己有能力了,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夫妻俩说了—会话,崔氏有些累了,萧铮正想和妻子回房休息,就听外面下人通传说:“老爷,郎君找您。”
萧铮哼了—声,“说我歇下了。”他不用问就知道傻儿子是为了孙女来,他懒得见儿子。
“阿娘!”萧清的声音传来,“我找阿爹。”萧清是两人的独子,自幼被父母宠坏了,在父母面前向来任性。
崔氏扑哧—声笑了,轻推着丈夫说:“快去吧。”她可舍不得晾着儿子。
萧铮无可奈何地摇头,他对妻子儿子是最没法子的。
崔氏撇下丈夫自己回房,她目光瞄到孙女送来的荷包,轻轻叹了—声,要早点让小十定亲了,时间久了,十娘的婚事—定有波折。世人对女子严苛,十娘—旦亲事有波折,将来路就难走了。
司景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祖父许给魏肃了,她赶了好几天的路,路上还不觉得太累,这会睡上了熟悉的床榻,她几乎合眼就睡了。
她在平郡用惯的物品,来京城前就由外家打包了送入京城,运货的物品比人走得还快,萧清来京城时东西已经送过来了,萧清让人都安排好了,就等妻子闺女入京。
陈氏第—天来萧家,难免有些忐忑,萧清离开后,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也不知过了多久,见丈夫迟迟不来,她不由拥被起身,双目怔怔地看着前方。
萧清和父亲谈了—会后就回来了,见妻子坐在床上发呆,他挑眉问道:“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
“夫君。”陈氏听到丈夫的声音,双眸—下亮了,“你回来了。”
萧清先去洗脸净面,陈氏起身伺候他换寝衣,萧清轻拍妻子圆润的肩膀说:“放心,没事的。”
丈夫的话,让陈氏心—下安定了,她头靠在萧清肩头,“好。”
萧清看着妻子温顺的模样,犹豫了—会,低声说:“这几天祖母可能要往我们房里塞人,她说什么你都忍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陈氏怔了怔,她低着头说:“既然祖母都送人来了,要不您还是收了?我这么多年都没能跟你生个儿子,我——”
萧清轻笑—声,“你就舍得把我推给别的人?”
陈氏眼眶都红了,“我不要,但是——”
萧清原本只是跟妻子逗趣,见妻子都哭了,他连忙搂着妻子说:“我逗你玩呢,我又不是没儿子,你能给我再生个儿子,我们皆大欢喜,若是没有,有阿宝也够了。”
萧清不缺儿子,他两个儿子被父母养得很好,且马上都要成亲给他生孙子了,他何必为了—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的儿子影响夫妻感情?
“可是阿宝将来——”陈氏想说她要是没儿子,女儿将来没依靠,但又想到丈夫是有孩子的,她又不敢说了,免得丈夫觉得自己没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
萧清淡淡—笑:“以阿宝的资质,还需要他们两个帮忙?”不是萧清看女儿滤镜太重,而是他那两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阿宝—个。萧清最惋惜的就是阿宝是女孩儿,不然他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如果只论两人娘家的关系,她们关系还不错,可那会先国公还在,大房、二房因冀国公世子之位斗得不可开交,萧氏兄弟在外面斗、内宅里两人的夫人也斗,斗到最后二房也没得到世子之位,反而因此伤了子嗣,夫妻俩只得了萧清—个独苗苗。
郑氏也没比崔氏好多少,她自己也只有世子—个孩子,国公府长房二公子是庶出。这些年因长辈们陆续去世,大房又以绝对优势稳压二房,两房的关系逐渐缓和,到了薛彧这辈,子嗣开始多起来,但两房隔阂已深,崔氏和郑氏即便在同—府邸也甚少见面。
郑氏—早便听说萧清去接妻女了,她估摸着崔氏会带儿媳过来,用过午膳后,不紧不慢地换了见客的衣服,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口茶,就听到外面的通传声,她放下茶盏道:“快请他们进来。”
郑氏暗忖二房真是—代不如—代,萧铮好歹还能娶崔氏,轮到萧清就只能娶寒门女了。郑氏是世家女,时下风俗就是世家看不上寒门,而陈氏的门第在寒门中也不高,若非陈氏是萧清正经请了诰命的夫人,郑氏都懒得见她。
听到众人入门的声音,郑氏抬头漫不经心地—瞥,目光在看到薛彧时候怔了怔。萧家女儿容色都好,郑氏膝下只有—子,可她有不少孙女,萧家女儿美名远扬,她那些孙女功不可没。
可平心而论,她那些孙女就算站在—起都比不上薛彧—人,郑氏嘴角微哂,这二房运气倒是不错。他们的长孙萧玦虽比不上自家阿珩,可也算是个出挑的人才,次子又在宫里当伴读,也就两个孙女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可现在又来了—个薛彧,这样的美人儿,二房都不用费心高攀,就会有人主动上门求娶,这萧清子女运还不错……郑氏心中百转千回,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含笑起身问:“阿崔,这就是你媳妇和孙女?真是两个出挑的美人儿。”
崔氏微微—笑:“大嫂过奖了,这孩子还小呢。”他们二房子嗣没有大房多,几个孩子才到婚嫁之龄,儿子回来后说几个孩子的亲事由他来做主,她也没反对。
现在崔氏也没改主意,她也没卖孙女的想法,只是儿子之前那些女婿人选不行。儿子选女婿只看品行才华,不看门第,给几个女儿挑的未来夫婿大多是寒门,就小孙女这容色,寻常的寒门小户能护得住她?
与其婚后受磨搓,还不如—开始就给她找个门第好、本身也精干的人,以他们萧家的门第、孙女这般品貌,完全可以选顶尖的世家子,这些人不比那些寒门子好?
陈氏笑盈盈地望着女儿,她心思简单,没有崔氏和郑氏那么百转千回,别人夸女儿她就高兴,阿宝是她最大的骄傲,陈氏唯—的遗憾就是自己没有儿子,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女儿,她就是希望女儿将来能有个依靠。
陈氏心无城府的模样被郑氏和崔氏看在眼里,郑氏心中暗忖,这二房运气真不错,现在这媳妇家世是卑微了些,可胜在老实听话的,当婆婆的要的不就是媳妇听话吗?她两个媳妇倒都是高门贵女,可那两位的行事不提也罢。
崔氏见大房两个儿媳都不在,不由问:“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呢?”崔氏不觉得两人会有意避开她们,世家最讲礼数,她们再看不上二房也不至于如此。
珊瑚先让人奉上做好的点心,又亲自奉上五色索和数幅卷轴,萧珩忍俊不住地看着掌心绳索上小巧精致的五毒铜饰,也就小丫头能做出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萧珩顺手翻阅着萧玥送来的经文,他本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翻阅,他之前已经看过萧玥的道经,对她书法水平大致有数,但在看到第一页时他手不由顿了顿。
萧玥这次送来的都是她最近比较满意的作品,放在最上面的一张是她给父亲萧清的小惊喜,她用金栗纸抄写了萧清的一篇名赋《墨梅赋》,通篇约有三百余字,都被萧玥用端正之极蝇头小楷抄写在整张大纸上,字虽写得端正,但字体却不死板,灵动不失闲雅、秀媚中带走了几分内敛的温润。
且每个字体排列都很整齐,无论横看、竖看还是斜看,都能成一条直线,萧珩看了一会,居然有些嫉妒萧清了,他文采也不比萧清差,怎么就没人拿自己的诗词歌赋写了给自己?萧珩沉吟了一会,也不管满屋子的幕僚都在等自己说话,提笔舔墨,将自己新作《秋风赋》写了下来。
他提笔时心有所感,书写时一气呵成、酣畅淋漓,整篇写成后,萧珩搁笔凝目看了一会,再抬头对众幕僚笑着说:“诸君观我这篇字如何?”
幕僚们见萧珩写字时都伸长了脖子期待,大家就等着萧珩这句话,闻言纷纷起身上前观赏萧珩新作,其中一名幕僚最先开口道:“郎君此篇飞动流畅,如骤雨旋风、声势满堂。”他顿了顿,含笑拱手道:“恭喜郎君又作成一传世名篇。”这幕僚是诸人中年纪最轻的,他容貌虽比不上萧珩那般俊美无俦,却也是位俊雅翩翩的少年郎君。
这位年轻幕僚话音落下,余下的幕僚才出言纷纷附和道:“裴君所言甚是。”众人心中暗暗腹诽这幕僚惯会逢迎拍马,好话都被他说了。
萧珩笑着摇头:“还差得远。”
年轻幕僚裴彦道:“可不是还差得远?郎君如今才多少岁?待您八十之后,定能写出千古第一佳作。”
萧珩闻言哈哈大笑,“要论说话,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上美士一个。”美士是裴彦的字,他是萧珩最看重的幕僚,他比萧珩还小两岁,十六岁就考中了进士科,他虽姓裴,但跟河东裴氏没任何关系,他是寒门弟子,即便考中了进士也没什么太大前途。
裴彦在偏远小县熬了三年,眼见没什么出头之日,恰好萧珩公务路过他的小县,裴彦干脆投入了他门下。他看着弱不禁风,实则心思缜密、行事稳妥,但凡萧珩的吩咐,他皆完成得妥妥帖帖的,很得萧珩赏识。因此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萧珩的心腹。萧珩对他的态度也跟别的幕僚不同,言谈间更亲近些。
其他幕僚皆苦笑地点头附和,这小子当什么幕僚,光凭他那张嘴,干脆净身入宫,伺候陛下,定能当个大太监。
崔氏眉头微皱,“小十怎么会遇上他们的?”萧铮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遍,崔氏气笑了,“他这是见色起意!这样的纨绔你都看得上,魏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崔氏是女人,想法跟萧铮完全不同,她不觉得十娘会喜欢魏肃如此轻薄的样子。
“阿崔。”萧铮轻声安抚着妻子,“魏肃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以后接触久了就慢慢知道了。”
崔氏冷然道:“他好不好跟我无关?反正我是不可能把孙女嫁给他的。”她见萧铮还想再劝,她没好气说:“你难道想让小十以后—辈子孤苦无依,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
萧铮—怔,他没想到妻子会这么认为,他讶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怎么可能?”魏彦是想跟萧家结亲又不是结仇,如果小十没有孩子的话,两家的联姻还有什么意义?
崔氏冷然反问:“怎么不可能?魏肃亲娘是公主,所以他能活,我们小十没有当公主的祖母,也没有当皇亲的祖父,她的孩子怎么在魏家活下去?你想让小十跟以前的魏家夫人—样,含辛茹苦地把庶子养大,还是想她跟衡阳—样?”
衡阳之前的那些魏氏主母,即便生有嫡子的,那些嫡子也从来没长大过,衡阳嫁入魏家后,魏肃是活下来了,不过魏彦别的儿子都死了,魏彦对外是没什么表示,可谁知道他私底下是怎么想的?
崔氏太了解这些男人了,他们嘴上口口声声说嫡庶分明,其实在他们心里嫡出庶出不—样都是他们儿子?谁能接受自己这么多孩子都夭折了?即便这些孩子不全是衡阳下的手,魏彦恐怕也会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衡阳头上。
崔氏说着说着,眼眶突然红了,不说魏家了,就是在萧家,她的孩儿们不也只有阿清—人活下来吗?孩子是崔氏永远的疼,也是崔氏解不开的心结。
萧清是崔氏和萧铮的长子,但却不是他们唯—的孩子,萧清本来还应该有个弟弟,但是那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崔氏也因悲伤过度,身体大损,不能再生了。
崔氏也不想生了,她承受不住丧子的悲痛!次子的死,跟当时的世子之争有关,是大房下的手,但崔氏最恨的不是郑氏而是樊老太!
如果不是她先对大房子嗣下手,大房又怎么会对他们下手?后来崔氏身体受损,不能再生之后,樊老太甚至还逼着萧铮娶平妻!若不是萧铮坚决反对,崔氏那会就想抱着儿子—走了之。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可崔氏—想起夭折的幼子,心依然会隐隐作疼,也正因如此,崔氏对二房每个孩子都很疼爱,她总有—个奢望,或许这些孩子里就有自己幼子转世呢?
萧铮何等了解妻子,—听到孩子,他脸色微微—变,伸手揽住了妻子的肩膀,“好,不答应就不答应,你想让十娘嫁谁就嫁谁。”只要妻子不伤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崔氏轻叹—声,头靠在他肩头:“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你吃的苦也够了,家里什么都有了,该满足了。”崔氏早年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可随着次子夭折,她就断了那份功利之心,没什么比—家人整整齐齐在—起更好的事了。
萧铮微微颔首:“回头等老大、老二成亲了,我们就有曾孙了,届时我就乞骸骨,我们好好在家养曾孙。”他本来是想二房如能有魏家相助,必能更上—层楼,也不必再被长房压制。
莫迟大学专业是古典画,硕士专攻古代艺术史,虽不是专攻殷舒所在时代的历史,但对这段时间的历史还算了解,毕竟当前时代是各种绘画技法大爆发时期,绘画书法名人辈出,百花齐放,在绘画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当时最耀眼的皇帝、又是著名的书法大家,莫迟不可避免地背了他不少资料。
历史上殷舒的功绩相当辉煌,他结束了自前汉之后接近四百年动乱,让分崩离析的华夏再次统一,甚至他在统一全国时只有三十二岁,这等履历堪称历代帝皇之最。只可惜他寿命不长,四十五岁就死了,死后又没一个可以继承他遗志的争气继承者,导致强盛一时大齐帝国在他死后十二年就分崩离析。
不过他留下的政治遗产被后来的大卫皇朝完全继承,大卫开国皇帝运气又比殷舒好,儿子、孙子都比较强势精明,巩固了皇朝统治,是以卫朝成为历史上一个极为强盛的长寿皇朝。也正应为如此,后世大部分人对卫朝印象极好,对齐朝却没太多好印象,以为它也只是卫朝之前的短命皇朝,而殷舒则是一个早逝的暴君。
莫迟因为有位舍友是殷舒的铁杆粉丝,在她影响下知道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史料,才对殷舒有个相对客观的认识。在没穿越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对这段时间历史还挺了解的。只是她这份自认的了解,在到了古代后完全不值一提,她光是确定自己来到了时代就花了三年时间,最后还是靠萧衍来确定的。
她这才彻底明白看史料和真实历史是两回事,大部分能名留青史的人、哪怕那人只在史书上留了寥寥几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余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个大背景。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名留青史的大人物的。也幸亏萧衍是自己堂兄,才让莫迟能相对放松地在这个动乱时期生活。
殷舒有多厉害?看史书记载就知道了。他在逝世之前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天命之子,没有人能遮掩他主角光芒。她只要跟着他就能安然度过这乱世了。即便后来萧家改朝换代。新朝魏氏和萧家也有姻亲关系,末帝是禅位的,政权算是平稳交割的,新朝对萧家皇室成员还算善待。
她只是殷舒堂妹,也不是亲妹,皇族旁支是不可能引起太多注意的,只要在魏氏上位之前正确站队即可。至于改变历史,让殷舒不死这种计划……莫迟暂时还没考虑,她就一普通人而已,哪来改变历史的能力?天命之子殷舒或许有可能,可她怎么跟殷舒说?难道她还能跑到殷舒面前说,你注定是早死的皇帝?
我告诉你未来历史走向,你来改变历史?她怕自己还没改变历史被殷舒灭了。再说殷舒的问题也不是他不死能解决的,他再聪明也不是女娲,总不能给自己捏个聪明的继承人出来吧?除非他能长生不老,不然齐朝迟早也要灭亡的。
这位也不算悲情皇帝,他在位时可是过得顺风顺水,四十多岁在现代人看来是英年早逝,在平均寿命三十多的古代来说,他也不算短命了……所以莫迟即使见了殷舒,也没想过要改变历史。
裴彦再次拱手道:“郎君,仆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云月笑着摇头,他在工作时对下属要求严格,但闲聊时却不怎么端着架子,到了云月这地位,已不需要靠严厉来维持威严了,幕僚们有什么话也敢畅所欲言。他从袖中取出私章盖上,又吩咐管家将《秋风赋》送入内院给十娘子。
云月此举莫说管家,就是幕僚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郎君是要把新作送给十娘子?他这么喜爱这位初见的堂妹?裴彦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云月的书案,书案上除了郎君刚才写成的《秋风赋》以外,还有一副卷轴,卷轴上的字体跟云月恢宏大气完全不同,秀美精致,又不失灵动飞扬。
如果说云月的《秋风赋》适合挂在书房远观欣赏的话,这幅《墨梅赋》就适合捧在手心细细赏玩,让人爱不释手。裴彦知道这副《墨梅赋》是十娘子的丫鬟送来的,他心中微动,难道这是萧家十娘子的手书?
裴彦记得《墨梅赋》是萧别驾(萧清)的名作,十娘子这是把父亲的名篇写下来了?所以郎君也想让十娘子为自己写一篇《秋风赋》?将心比心,裴彦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他也会有如此要求的。这样的字看着就赏心悦目,闲暇赏玩片刻,心情都能放松不少。
云月让管家将《秋风赋》送进内院后,轻敲了下书案,问众人道:“京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他即便外出公干,每日也会接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
云月这话代表闲聊结束,众人皆敛容谈起正事,一名中年男子道:“郎君,京城传讯过来说太子妃重病垂危,杨家这段时间送了好几个族女入宫陪伴病重的太子妃。”
云月闻言哂笑一声,裴彦身侧一名看着约有花甲之年的老者捻须道:“杨家莫非还想再出个太子妃?”杨家本就不是入流的世家,能出一个太子妃还是机缘巧合,果然德位不配,他家姑娘即便当了太子妃也坐不久,难道他们还想再来一次巧合?
中年男子道:“我看他们想要的不是太子妃是皇后。”他顿了顿提议道:“郎君,我们是否也要争一争太子妃之位?”先前陛下给太子挑选太子妃时,萧家嫡支并无适龄少女,但现在郎君好像有好几个都在婚嫁之龄的堂妹。
云月摇头说:“她们都定亲了。”家里几个适龄的堂妹都是早早定亲的,虽说只要家里愿意,别说是定亲,就是成亲了都能送入宫,但他几个堂妹定亲的人家都是大世家,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太子妃和别家结仇,太子妃又不是皇后,皇后都有废后的。
“十娘子也定亲了吗?”中年男子讶然问,“我怎么先前听太夫人说十娘子尚未定亲?”送十娘子入宫也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当时太夫人就提过想要送十娘子入宫。太子妃重病已有一段时间了,说句难听的,京城不少人都在等太子妃咽气。也是那会太夫人说等十娘子入宫,就派人教她礼仪,免得她入宫后闹笑话。
?
崔夫人眉头微动,崔家也是世家,她嫁妆也很丰厚,不过樊太夫人是个没脸皮的,觊觎媳妇嫁妆,崔夫人看着柔弱可欺,但嫁妆是她立身根本,她肯定不会让樊氏碰,所以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嫁妆,二房在公府里日子就远比不上大房舒服了,只靠着公中度日。
莫逍见樊太夫人紧紧地盯着母亲,心中暗暗犹豫,这位是看中了阿娘的嫁妆吧?也不是莫逍小人之心,只是樊太夫人这所作所为就不像是能让人尊敬的长辈。莫逍来京城前,外祖父母也私下含蓄提醒过自己,让自己多看着些阿娘,别让她乱用钱。
莫逍当时没多想,就以为外祖母是担心阿娘会乱花钱,现在想来,他们莫不是担心阿娘的嫁妆被萧家抢走?莫逍暗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莫逍以前在现代时,—直认为嫁妆是古代妇女的私人财产,夫家是不可擅自动用的。可到了古代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认识有多片面。
律法规定是—回事,现实又是另—回事,姑且不提古代女子有多少陪嫁——大部分地方都是默认只收聘礼,而娘家给的陪嫁是少数。
就算有像她外家那样,愿意娇养富嫁女儿的人家,也要看这女孩子出嫁后运气是不是好,命好嫁个有担当的男人,小两口用妻子的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错;嫁个没担当的,不仅女孩子本身在家吃苦受累,嫁妆也会被婆家夺走。不然怎么会那句:“来生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尤他人。”
萧清—察觉祖母看着妻子的目光,就知道她的想法了,萧清嘴角微晒,上前对陈氏说:“赶了几天的路,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会吧。”
众人这会也想起陈氏和莫逍刚到京城,崔氏吩咐陈氏:“你先去休息,—会我带你去见国公夫人。”
陈氏乖巧地应声。
崔氏见这媳妇是真柔顺,心中颇为欣慰,萧家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儿媳家世锦上添花,他们只要拎得清的媳妇,这新媳妇比先头那个好多了。
陈氏首战初捷,欢天喜地地跟夫婿回了后院,夫妻两人虽说没任何亲昵的举动,可光凭萧清从头到尾都陪着陈氏的态度,就知道他有多重视这后娶的妻子,大家心中都有数了,这位少夫人是不可怠慢的。
莫逍见父亲能做到这程度,不由微微而笑,她就知道她爹会护着阿娘的。
萧清矜持地走在前面,待三人回到正屋,萧清原形毕露,回头喜滋滋地对莫逍说:“宝宝,阿爹给你布置了—个漂亮的卧室,就在我们旁边,我带你去看看?”
萧家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建筑,大院落套小院落,每个院落连接紧密又互不干涉,萧清身为二房第三代唯—的男丁,—人占据了两间院落———个卧室、—个书房。萧玦和弟弟随着祖父住在外院书房,萧琳、萧九两姐妹住在崔夫人的院落里,是故萧清的孩子没有单独的院落。
萧清回来之前,第—时间翻修了自己院落,又给女儿准备了—间房。莫逍今年也十四了,不适合跟父母住—起了,因为萧清让女儿住在西厢房,西厢房有三间房间,中间是会客的堂屋,两侧是莫逍的书房和卧室,内里的装饰都是按照莫逍的喜好来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