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破败的小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儿味和烟气,呛的不行。
薛桂枝垫着帕子把火炉上的药罐端了起来,将熬煮好的药倒入缺了一口的碗里。
谢云依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药罐里只剩煮的稀碎的渣,熬出的药汤也淡的透出碗底。
“娘,药熬好了,你快起来喝上。”
回应她的是一阵虚弱地咳嗽声,仿佛要把仅剩的气儿都咳出来。
薛桂芝的娘,崔氏,半截身子搭在榻边,痛苦地咳嗽着,整个人摇摇欲坠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跌落榻下。
薛桂枝见状连忙把手上的碗随手放到一旁,急哄哄地跑到榻前把崔氏给搀扶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待她咳嗽见轻,薛桂芝手中的动作便由轻拍变为轻抚,从上而下的给她顺着气。
半晌,崔氏依靠在薛桂枝的怀里,发出气声。
“是我拖累了你。”
“别管我了。
你拿着剩下的钱,自己好好过日子吧,就当我这个娘己经死了。”
薛桂芝闻言泣不成声。
崔氏继续劝道,“我的身体我清楚,怕是己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不要再把银钱浪费在娘身上了。”
“娘这辈子最大的亏欠就是你。
娘没用,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从六岁起,你就跟着我有一顿没一顿的过活,是娘对不住你。”
“不是的,娘!
你没有对不住我!
你不要乱说话了,赶紧把药吃上。
你不是答应我,等病好了还要带我南下去找爹爹么?”
薛桂枝跪在榻边,双手紧握崔氏的手,眼中含泪,止不住的颤抖。
崔氏合上眼,掩去眼中的不忍,将手从中抽出。
“你走吧。”
薛桂枝看着崔氏冷硬的面孔,哀大于悲,心灰意冷地跪坐在地,面色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大娘,有话咱们就好好讲,别动不动就赶人走,你这些话可着实伤了母女间的情分,我一个外人听了都悲痛不己更不用说是薛姐姐了。”
谢云依适时的插了进来,端起小桌上的药碗,施施然走到榻前,并把跪在一旁的薛桂枝扶了起来。
崔氏听到声音,眉头微皱,看见出声的人是谢云依时,眉头皱的挤出了一个“川”字。
“怎么是你!”
“这儿不欢迎你!
从我家里出去!”
崔氏冷声呵斥,只不过虚弱的气音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谢云依心中毫无波澜,坐在榻边,拿着汤匙在碗里转了转,舀起一勺递到崔氏嘴边。
“婶子这般无力还是少说话的好。”
崔氏嘴巴抿的死死的,透露出她的不满。
薛桂枝此时也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接过谢云依手中的碗。
光顾着同娘亲说话,竟忘了谢云依也在。
一想到自己同娘亲的那副对话被谢云依听去,薛桂枝有些窘迫。
“你一个官小姐怎么能干这种活呢?
我来,我来。”
谢云依把手中的药碗拿的死死的,薛桂枝无法从她手中拿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官小姐?”
谢云依自嘲的一笑,“我可不是什么官小姐。”
谢云依看向薛桂枝,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
“你才是官小姐。”
话音刚落,崔氏瞳孔骤然猛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谢云依。
木窗半开,晌午炙热的阳光照射进屋中,驱散了些许屋内地阴暗。
薛桂枝一脸不解,疑惑道:“官小姐?
我怎么可能是官小姐。”
“我就是一名医女,云依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谢云依微微一笑,“我可没唬你。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你娘。”
谢云依转头对上崔氏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下又缓缓吐出一句。
“我说的对不对呀,崔院判?”
听到谢云依对她的称呼,崔氏只觉得身上的血一瞬间就冻住了,一时之间忘了呼吸。
半晌,崔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出去!”
她闷声说道。
谢云依坐在榻上没有动。
薛桂枝看不下去,出声说道:“娘,人家好心来看你,你态度好点儿。”
“出去!”
崔氏再次发声,隐约从中听得到些许咬牙切齿地意味。
薛桂枝看了眼身旁的谢云依,心中不忍,准备再次开口。
“娘....我说的是你!
薛桂枝,你给我出去待着!”
薛桂枝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面色复杂地看了看谢云依,又看了看自家娘亲。
再接触到娘亲的不容置疑地眼神后,只能将话咽下肚,委屈地去院子里去收拾自个那些药草。
“是谁派你来的?
谢清钰那个狗贼么!”
崔氏的话毫不客气,谢云依被人骂了父亲,也不恼。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指使我。”
谢云依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面色如常,倒让崔氏有些意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崔院判,崔谨。
元庆十西年因谋害宫妃被逐出太医院,依律凌迟处死。”
“薛大人倒是个痴情人,抗旨不从,偷偷把你们母女送了出来,皇上大怒,剥了他的官职。”
“薛大人有救驾之功,自请以死谢罪,皇上便不再追究他下落不明的妻女”崔谨听到谢云依说起丈夫,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崔谨哑声问道,眼里含着泪警惕的看着她。
“我知道的可多了。”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谢云依似是而非的说了几句,再次将药递到崔谨的嘴边。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向,崔谨皱着眉从谢云依手中夺过碗,一口闷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谢云依看着空空如也的碗,这才继续说道。
“我作为谢家嫡女,自是有的渠道去打探消息。”
听到谢云依这个回答,崔谨嘲笑道:“你一个被发配到庄子上的姑娘还在这摆什么嫡女的谱。”
“凭谢贼那个势力的性子,能把你发配到这里就等于完全把你放弃了。”
“你能糊弄过桂枝可糊弄不过我。”
谢云依完全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既然您都知道,还问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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