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数学课，田老师给大家分发了测验卷，然后她坐在讲台的板凳上喝茶。
她看着齐愿和江遇出了神，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
齐愿的两只胳膊都自然地舒展，随意地搭在课桌上，空间还有富余，而留给旁边江遇的位置就小得可怜了，只够他放下一只胳膊写字，另一只胳膊只能收得紧紧的。
但看着江遇脸上平平淡淡甚至还有些轻松愉悦的表情，她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多虑了。
齐愿抓了抓头发，这次的测验有一点点难，倒数第二道大题她没见过，最后快交卷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一种解法，赶紧写了上去，但是一不留神将草稿纸上的结果誊错了一个数字。
这会八成是考不了满分了。
老师将试卷收走后，小齐愿看了看小江遇，糟糕，最近这段时间尽薅他羊毛了，在学习上都没帮助过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考得怎么样。
“江遇，你瞄到没？”
她轻轻趴在他耳朵边问，她自己做得也有点吃力，没什么时间顾及自己的帮扶对象，事前说好了会把试卷摊开给他抄，考试的时候就忘了。
小江遇的眼睛澄澈透亮，猛地一睁大就显得特别天真懵懂，“我没敢瞄，我感觉田老师在看着我。”
他说这话的表情看着呆呆的。
“哎呀，那你这下可给害惨我了，你不会又考个零鸭蛋吧，你说田老师会不会骂我啊？”
“骂你……为什么？”
小江遇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啥意思。
“你呆啊，我是你的小老师，你考个零鸭蛋，我怎么交差！”
她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小江遇嗦了一口鼻涕，咧开嘴巴笑道，“没事的，我做了一题。”
“哇，你这么厉害！
做对没？”
“应该……对吧。”
他揩了揩鼻涕，鼻涕在脸上干掉的痕迹就像是谁用毛笔在他脸上划了一道。
“也是，你之前都考零鸭蛋，像你的话，这次能考个十分就谢天谢地了。”
小江遇的眸光瞬时黯淡下来。
小齐愿立马改口道，“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加油，一首加油一首进步，你迟早会考到满分的！”
小江遇这下没心没肺地笑了。
她看着他红通通的鼻尖，一首流鼻涕，一首这么揩，鼻子会不会肿得老高，“哈哈哈，江遇，你的鼻子不会变成匹诺曹吧。”
“我不知道。”
“感觉你的鼻子就像是个水龙头一样，有鼻涕源源不断的出来。”
她凑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她的手指软软的，还有一点点香香的。
“要不以后我就叫你小鼻涕虫吧。”
“……小鼻涕虫。”
“……小鼻涕虫！”
“叫我干嘛。”
“嘿嘿。”
“小鼻涕虫，要不今天下午放学后陪我一起做值日吧，可以吗？”
“可以呀。”
“哈哈哈，小鼻涕虫真好！”
“……”放学后，两个小人认认真真做完了值日，齐愿像是良心发现，破天荒地带着江遇一起在学校里做完了作业，给他讲试卷、讲作业、讲错题……一天后。
田老师捧着一沓试卷进了班级。
“同学们，昨天测验的结果出来了，咱们班基本上每个同学都考得很好，这也说明咱们的学习帮扶活动是很有效果的。
我就不报成绩了，数学委员把试卷发一下。”
田老师把试卷递了出去，又来到江遇的座位旁边，“江遇，你跟我出来一下。”
教室外的走廊，田老师满眼的慈爱。
“和齐愿做同桌还习惯吗？
需不需要老师帮忙调整座位？”
江遇抬头看向老师，眼神笃笃地回应，“习惯，和她做同桌挺好的。”
田老师微笑道:“老师知道你家里的情况比较困难，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找老师说。”
江遇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掌轻轻覆上自己的额头，很温暖很温暖，像小时候妈妈的手一样……耳边是田老师温柔的声音。
“这次你的表现不错，考了二十分，比上一次进步很多了，继续努力。”
“嗯。”
江遇乖乖应允。
“好，先进去吧。”
江遇一回到座位，小齐愿叽叽喳喳的小嘴就凑过来，“你小子考这么好，连我都没做对的题目，你竟然都会做，说吧，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她把刚刚发下来的试卷摊开在桌面上指给他看。
她只考了九十五分，倒数第二大题被扣了五分，而江遇倒数第二大题拿了满分二十分。
小江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声轻气地说道:“这题简单。”
他拿笔给她演示了一下，“喏，你看。”
小齐愿懊恼地一拍脑门，“是哦，我都没想到！
不过，还是你厉害，你竟然能看出来，我的小鼻涕虫徒弟，我看你是快出师了。”
江遇:“……”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己然狂喜。
田老师让每个人先看了一遍自己的卷子，然后她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一次我要表扬一个同学，那就是江遇，他这次的进步很大，老师知道他基础薄弱，但基础薄弱不应该作为失败的借口，而应该成为成功的动力，正是因为基础差，才更应该努力向前，把不甘心化为动力。
这一次他进步了二十分，虽然离成绩好的学生还有很大差距，但只要进步了，那就值得鼓励！
进步的人也同样值得被歌颂。
大家把掌声送给他，同时也送给他的帮扶小老师齐愿！”
“同时，我也要批评一个同学，那就是咱们班的丁森杰，自己回家好好想一想，难听的话老师不说了。
希望你也可以向江遇同学多多学习。”
丁森杰一首是班里的倒二，次次都考五分，这次仍然只考了五分。
“好，同学们，我们现在一起来订正一下试卷。”
底下的齐愿给江遇偷偷竖起一个大拇指，小男孩有些腼腆地笑了，脸蛋上仍旧灰扑扑的，但是眼睛似乎更亮了。
——放学后。
齐愿背着个小书包，哼着小曲儿，快快乐乐地行走在大路上。
突然她听到一阵嘈杂吵闹声。
她觉得不对劲，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这声音是从一条小巷子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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