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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小说推荐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

礼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礼午”,主要人物有蔺云婉齐令珩,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随后两人每天都一起过来,给蔺云婉请安。有一天蔺云婉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与寿堂给老夫人请安。路过雨杏阁,葛宝儿就站在门口。竹青也从里面出来请安:“夫人。”她脸上莫名地出现了笑容。蔺云婉一看就知道,竹青一定是掐准了时间,故意带着葛宝儿出来的。那她当然要配合竹青。蔺云婉站在雨杏阁门口,和......

主角:蔺云婉齐令珩   更新:2024-06-08 2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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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小说推荐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精彩片段


“夫人,老夫人还是很心疼她的这个侄女,一听说她病了就吩咐厨房里的人给她熬药,还是严妈妈的儿媳妇亲自看着的。”


“她病了?”

蔺云婉觉得奇怪,上次在偏院里,葛宝儿就是借病引人注意。

这次应该不会再来一样的手段了吧。

竹青点着头说:“妾身去看过了,脸白的像死人一样。”

蔺云婉道:“那看来是真病了。”

她还跟竹青说:“既然老夫人已经吩咐人给她熬药,我们就不要管了。”

竹青才懒得管葛宝儿。

她道:“妾身说句心狠的,要是让妾身去管,我必定要给她灌一碗红花!”

蔺云婉眉头一皱:“红花?”

竹青说:“夫人您不知道这种脏东西,妾身在庄子上的时候,有些女子怀了不该出生的孩子,就会灌一碗红花下去。”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药,喝下去了保管落胎。”

“七八个月的孩子都下得下来。”

萍叶起了鸡皮疙瘩,有些害怕:“姨娘,你别说了!”

竹青觉得好像是说错话了,看了蔺云婉一眼,起身道:“妾身先回去了,不知是不是天冷,总觉得犯困。”

蔺云婉道:“要是觉得不舒服,拿我的帖子请个大夫进府为你看一看。”

竹青说:“不用了,妾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她就是过得太舒服了,人犯懒而已。

蔺云婉点了点头。

竹青一走,萍叶就打了寒颤,后怕地说:“怎么会有红花这种东西,真吓人。”

蔺云婉想却是,只有庄子有这种东西,还是陆家也有?

她喃喃道:“我在蔺家的时候,可从没听说过这些事。”

就是上辈子,她也没在姨娘身上用过下胎药。

萍叶口直心快:“那是因为咱们蔺家没有庄子呀!”

桃叶想得深,她道:“庄子虽然是主家的庄子,一年四季里要是没有特别的时候,也只有收租子时府里才过问庄子上的事。庄头要是疏忽些,生了脏事也不奇怪。”

“有族里的爷们儿打理庄子,现在世子也回来了,夫人您不要太担心。”

蔺云婉道:“我并不是担心。”

她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她也不想多说了,想起厨房里还熬着素的芋头酸霍,和一道荤的猪蹄酸霍,便道:“哥儿来的时候,让厨房趁热送来。”

桃叶亲自去厨房盯着。

陆长弓和庆哥儿来的时候,热腾腾的两碗羹就在桌上。

蔺云婉笑道:“荤的素的,想吃哪一种自己挑。”

庆哥儿上一去就挑了猪蹄酸霍,勺子都拿起来了,忽然想起来这可不是与寿堂,赶紧又退回去,道:“大哥,你先挑。”

陆长弓淡淡一笑,挑了一碗素的。

庆哥儿高高兴兴吃了一碗荤的。

两人从蔺云婉这里走的时候,下人们看到兄友弟恭的一副画面。

随后两人每天都一起过来,给蔺云婉请安。

有一天蔺云婉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与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路过雨杏阁,葛宝儿就站在门口。

竹青也从里面出来请安:“夫人。”

她脸上莫名地出现了笑容。

蔺云婉一看就知道,竹青一定是掐准了时间,故意带着葛宝儿出来的。

那她当然要配合竹青。

蔺云婉站在雨杏阁门口,和竹青亲切地说话:“你昨天不是说了不舒服,怎么今天还起这么早?”

竹青走过来说:“晚上是不舒服,早起又好了些,正想着要不要去给您请安,在屋子里就听您过来了。”



第十章

“夫人,奴婢真不明白,老夫人和世子明显就疑心您,您还真心实意帮他们推荐好老师。”

回垂丝堂的路上,萍叶一努嘴,道:“依着奴婢的意思,您就该撒手不管才是!”

蔺云婉却是笑了:“即便我推荐了,陆家看中了,也得陆家请得来才行。”

她说:“想都不用不想,那名册上的几位名师,只要见了勋爵人家的名头,避之不及。”

萍叶惊讶道:“那世子亲自过去一趟岂不是……”

岂不是自取其辱?

蔺云婉冷笑:“正是。”

萍叶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世子在外受辱,她居然还有些开心兴奋。

她捂着唇笑出声。

桃叶看了她一眼,让她收敛些。

萍叶小声道:“我忍不住嘛。”

蔺云婉并没斥责丫鬟。

自从嫁到武定侯府之后,陆家人端着架子惯了,她做什么,他们都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要怀疑一番她的用心。

陆家几乎都忘了当初侯府是怎么保下爵位的。

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还真的以为她嫁到陆家是高攀了。

蔺云婉猜的没错。

陆争流亲自去拜见了那五位老师,情况不乐观。

日落西山回到家,一身铁骨铮铮的男儿郎,竟然有些狼狈模样。

陆老夫人满脸忧心:“争流,你这是怎么了?”

陆争流唇色发白,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祖母,先传晚膳吧。”

跑了一天,他都饿坏了。

等陆争流吃饱了饭,老夫人才问:“今天出去,为庆哥儿请到老师没有?”

陆争流觉得难堪:“我今日去,只见到了其中三位。”

陆老夫人连忙问:“另两个呢?”

陆争流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门房说武定侯没有下帖子,主人恰好不在家。我看到他们家的马车明明还在家中。压根就是不肯见我。”

陆老夫人哑然,竟这般明着就不给他武定侯世子面子!

她怒拍桌子道:“欺人太甚!”

陆争流出京七年,在军营里不说多有威望,但正经请封过世子的人,身份摆在那儿,从没受过这种轻慢。

这还是头一遭。

滋味儿十分难受。

“祖母,您和父亲、母亲这些年在京中,和他们打起交道,也这样受辱?”

陆老夫人想说她早就习惯了,那些文官家里的人,一向看不起他们武将世家。

何况陆家早就式微,但凡有点家底的,那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一开口,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叹息:“哎……还好大小事,有云婉在前面挡着。”

这几年,真亏了蔺云婉。

陆争流心里生出一丝内疚。

陆老夫人又问道:“见到的那三个,怎么说?可愿意过府来给两个哥儿开蒙?”

陆争流摇摇头,说:“虽然见到了三位先生,其中有两位都当场婉拒了。”

“剩下的那个呢?”

陆争流想到那副读书人的嘴脸,说:“不提也罢。”

陆老夫人了然,颇有些沮丧:“也就是说,五位老师,一位都不肯到武定侯来?”

陆争流用沉默回答。

祖孙两人,心里都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争强了,蔺云婉提出让蔺氏族人去帮忙请老师,就该一口答应了的。

“要不……”

重孙子念书的事情上,陆老夫人还是不矫情的,既然陆家请不到好老师,就让蔺云婉请她娘家人出面帮忙算了。

也就是这一次而已。

陆争流觉得不可,道:“祖母,已经回绝过她,算了吧。”

陆老夫人坚持还是要再试试,她吩咐严妈妈:“你亲自去请世子夫人过来。”

严妈妈去的时候,蔺云婉都准备安寝了。

萍叶出来小声道:“妈妈,要是没有急事,赶明儿再说吧!”

世子夫人跟前的丫头,严妈妈还是给些面子的,好言好语道:“要不是急事,老夫人也不会派我来跑一趟。辛苦姑娘,赶紧进去通传一声。”

萍叶只好去了。

严妈妈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她可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连蔺云婉都对她敬着三分,这丫鬟怎么这么没眼色,她的话竟都敢推三阻四。

“严妈妈。”

“夫人。”

蔺云婉换了衣裳出来,严妈妈在路上大概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听得眉头一蹙。

这个结果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一进与寿堂厅里,老夫人也是一脸愁容,蔺云婉直接问陆争流:“张逢安张先生,也没有答应吗?”

张逢安算是她推荐的人里面,不那么看重家世,更看重学生资质的人。

在没见到学生之前,他应该不会那么快拒绝陆家才是。

“张先生说要去别省旅居,我去的时候,他家里正在收拾东西。”

提起张逢安,陆争流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五位老师里面,张逢安不是最出名的一位,却比较好说话,虽看得出他身上读书人的毛病,倒还算尊重人。

也是陆争流目前最想结交的一位。

只是可惜,人就要离京了。

陆老夫人脸色沉郁,心里暗暗哀叹着。

陆家最有可能请到的人都正好要出京。

怪只能怪,陆家自己把事情弄得难办了。

听到老夫人问她:“云婉,你看,要不让蔺家再……”

蔺云婉一口回绝:“不成。”

陆老夫人脸色当时就难看了。

蔺云婉还是不管,有话直说:“今日世子亲自去请那五位先生,最迟明日消息就会传出去。既然他们已经拒了陆家,蔺家再去一趟,他们若是答应了,不是明着告诉世人——我就是瞧不起武定侯府,瞧不起侯爵的门第。他们虽不想和勋爵府邸打交道,但也不代表他们就要故意得罪陆家。”

心里瞧不起,和公然打脸,那是两回事。

文官清流虽然自诩身份些,可并不傻,不至于刻意得罪一帮武将,他们也怕,万一哪天出门被人套麻袋揍了,都不知道是哪个粗蛮莽夫出的手。

陆老夫人着实恼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到底怎么办才行?

孩子进学的事,可真叫人无能为力。

“云婉。”

陆老夫人最后还是向蔺云婉询问。

蔺云婉诚心道:“请名师,自然要费些功夫的,世子还是耐心再试试吧。”

试试?

说得轻巧。

陆争流想到那些人,和他们府里那些下人的嘴脸,脸色铁青。

陆老夫人也不想重孙子再去受气,就问:“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蔺云婉淡淡道:“法子多得是。比如,换些寻常老师来教。陆家是武将世家,想走文官的路子,本来就比旁人阻力大得多,再说得通透些,以陆家的家底,其实两个哥儿也不是非读书不可。”

“那不行,必须要读书!”

“现在这太平世道,朝廷一切由文官把持,说粗鄙些,武将放个屁还要经由文官同意。陆家子弟不读书有什么出头之路?”

她儿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半生都奉献在军营里,只因犯了一点错误,陆家差点被褫夺了爵位。

她甚至都后悔,没让陆争流从小就开始读书走科举之路,庆哥儿绝对不能再走他爹和他祖父的老路。

想到了家里的处境,陆争流心里也被激起了狠劲儿。

庆哥儿不止要好好读书,还得跟着名师,走得更高更远才行!

“祖母,我明日继续去登门拜访。人总有弱点。”

有弱点,就有突破口。

陆争流走了之后,蔺云婉也走了。

回到垂丝堂,想到陆争流脸上的坚决,和陆老夫人脸上的希冀,蔺云婉觉得可笑。

他们根本不明白,那些读书人恃才傲物,视钱财为粪土,与粗鄙武将泾渭分明。

觉得这样子便是高风亮节有风骨。

虽她并不认为,这样就算得上高洁,不过陆争流想顶着武定侯府的名头去打动他们,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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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尽快让前院儿的拿去裱起来,夫人急着要。”

萍叶拿了蔺云婉的字到二门上去,吩咐门房婆子。

婆子不敢耽误主母的事,满口应下。

这日,裱好的字送到武定侯府前院时,陆争流刚从外面回来,他脸色黑沉沉的,剑眉拧得厉害。

没人敢去触霉头。

不必说,肯定又因为两位少爷请先生的事,在哪里吃了挂落。

那幅字在陆争流眼前一晃而过,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下马飞奔着追了进去,一路绕过影壁,内院垂花门,最后居然到了……垂丝堂!

蔺云婉见他一副狼狈模样,手里毛笔一顿,皱眉问:“世子,您在干什么?”

力气大的婆子们,正抬着字进来,欠身问道:“夫人,挂哪一面墙上?”

蔺云婉指了东面的墙壁。

陆争流挪不动步子,全程盯着那字,如观至宝一般。

他的眼神真叫人头皮发麻!

莫说是蔺云婉,垂丝堂的丫鬟都觉得悚然,世子这是怎么了?

蔺云婉耐不住他那般看自己写的字,索性搁下笔,看着他,喊了一声。

“世子,我写的字有何不妥?”

陆争流转过眸来,冷冽眼眸里,竟然带着笑:“没有。”

“……?”

蔺云婉这就不明白了。

陆争流凝视着她,莫名说了一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说罢,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了,才大步走出去。

萍叶和桃叶两个丫鬟过来,嘀咕了一番。

最后揣摩出了陆争流那句话的意思。

“夫人,世子莫非是想让您给两位少爷开蒙?”

萍叶很不悦,长弓少爷也就罢了,庆少爷算个什么东西,七岁大的孩子,在嫡母面前竟然半分规矩都没有!原也不是夫人挑中的孩子,还想丢给夫人教养?想得美!

“他若真做这个想头,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蔺云婉说的漫不经心。

萍叶云里雾里,这事十分膈应人,却委实避不开,夫人怎么会这么说?

忙了大半日,蔺云婉倦了,打了哈欠,去房中小憩。

两个丫鬟服侍着她躺下,就在廊下窃窃私语。

萍叶自当是怒火朝天的。

桃叶温言软语地劝:“你看不出来吗?夫人这段日子以来,什么时候在世子和老夫人手里受过委屈,吃过亏?”

萍叶无言半晌,眨了眨眼。

好像还真是的。

比如说两位少爷请先生的事,倒是世子处处碰壁,吃尽苦头。

她还是不大明白:“这差事要真是落到咱们夫人头上,夫人又要理家,又要教养两个少爷,怎么忙得过来?若出半点岔子,旁人不知道又该怎么说咱们夫人。夫人还能怎么办?”

桃叶笑道:“你仔细想一想,夫人那《竹枝帖》是为谁求的?”

萍叶似乎醒悟过来。

桃叶继续说:“夫人本就有意为长弓少爷开蒙,两个少爷又不能区别对待,这一遭是躲不开的。不过夫人也不会吃亏受气就是了,且看夫人的吧!”

萍叶心里舒服了,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不过,从长远来看,夫人到底还是处境堪忧。

“世子待夫人……怪的很!那位表姑娘来得诡异,怕只怕趁着夫人不得空的功夫,动了什么歪心思。”

“一个小妾虽也动摇不了夫人的地位,就怕世子总是这样冷待夫人,万一先有了亲生庶子,夫人以后怎么办?”

桃叶答不上来,绞着帕子发愁。

传晚膳的时间。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知道了。”

蔺云婉换了身衣服过去。

吃饭在次要,要紧的还是谈两个哥儿开蒙的事情,饭桌上大家倒都没说什么闲话。

葛宝儿连着在院子里伺候老夫人饮食好几天了,这会儿也在屋子里帮忙布菜。

饭罢,陆老夫人有意支开她,便说:“你也累了,先回房去歇着吧,这些留给下人做。”

葛宝儿手腕一顿,颇有些不舍得离开,毕竟事关她儿子的前程。

到底没敢忤逆老夫人。

“宝儿告退。”

陆老夫人携着蔺云婉去里面说话,陆争流跟在后面,为她们挑帘子。

葛宝儿离开之后的最后一个回头,便见屋里灯火温柔,她的丈夫和别的女子,同长辈一起在屋里谈论她儿子的事情。

咬着唇,委屈地走了。

“云婉,你还说你生疏了,你的字明明写得很好!争流都和我说了。”

陆争流看向蔺云婉,目光发亮。

他也是进过学,熟读兵书的人,这几日又恶补了一番,当然分辨得出字迹好坏。能写那么好的隶书,蔺云婉书读得也不差,完全可以当他儿子的老师。

陆老夫人还说:“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夸过你的字,也夸过你的学问。倒何必舍近求远去求旁人,就你来教两个哥儿好了!”

态度之坚决,蔺云婉推辞不掉。

其实她也没想推辞,不过还是说:“我会学,却未必会教。术业有专攻,还是当过老师的人,更会带学生些。”

又问:“世子仍没有请到老师?投其所好再辅以教子的诚意,想必总有动容的人才是。”

这倒是和陆争流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正是用的这策略。

只是……

他低了低头,道:“他们所好也是那几样,想投中他们的喜好,于侯府而言,委实艰难。”

已经在那些读书人面前放下过面子,落了脸,再让他两次三番顺着他们的喜好去屈膝,他不肯。

蔺云婉无话可说,叹息了一声。

她叹得轻,几乎听不见。

陆争流还是觉得脊骨都弯了一截,心里莫名难受。

陆老夫人则有些恼火,怎么能请她教养孩子,拖拉半天没句准话。

蔺云婉在她动怒之前,道:“教养孩子本是我身为嫡母的职责,推脱不得。”

这才像句话!

陆老夫人刚舒服一点,就听见蔺云婉说:“可侯府庶务,也让我分身乏术。”

“你不愿意?”

陆老夫人急了。

蔺云婉淡淡地道:“丑话说在前面,我尽心尽力教他们,不过侯府庶务我也不能丢,学得如何,便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那是当然。”

陆老夫人松了一口气。

陆争流则无言地打量着蔺云婉,忽而,莞尔。

蔺云婉只觉莫名。


第十九章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葛宝儿递过来的宣纸,陆老夫人一头雾水。

“是庆哥儿这些日子的作业。”

“什么?”

老夫人震惊了,脱口而出:“庆哥儿这么长的时间,就一直在学写这个玩意?”

葛宝儿自己都困惑,又怎么能回答她的问题呢。

陆老夫人拿着宣纸,看了半晌,眼睛都看花了,又拿给严妈妈看:“你觉得这是在正经开蒙吗?”

严妈妈看着满纸上的横线,支支吾吾:“这……”

她道:“老夫人,您也知道,老奴也愚笨,只认得几个大字罢了。”

这种教学生写字的法子,她是闻所未闻。

葛宝儿道:“老夫人,也不能冤枉了夫人,还是找个懂得的人过来瞧瞧才好。”

说的也有道理。

陆老夫人自己也是武将世家的姑娘,不擅长舞文弄墨,只能说看个账册、理家不受糊弄而已。从没见过这种教人写字的方法。

前院的管事都是略读了些书的男子,总该比她懂得多些,应该知道蔺云婉是不是在好好地教庆哥儿。

陆老夫人吩咐台阶外的小厮:“去叫前院的大管事过来。”

“是。”

小厮屁滚尿流地跑了。

“小的请老祖宗安。”

大管事来了与寿堂,也在台阶下面回话。

陆老夫人一示意,严妈妈就拿了几张宣纸过去,说明了缘故。

“容小人看一看。”

大管事拿着几张宣纸过目了好几遍,眉头越拧越深。

“这……”

“这,小人没有见过这种练字的方式。”

台阶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管事额头上都出冷汗了。虽然严妈妈没有提这宣纸上的横线是谁画的,他总觉得事情不寻常,生怕自己的回答坏了事,连忙跪下。

“老夫人,也、也许是什么奇巧的独门方法,小人见识浅薄,没有听说过。”

陆老夫人紧紧地闭了闭眼,说:“你下去吧。”

大管事忐忑地说:“是。”就退下了,心里还十分的纳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严妈妈拿着宣纸又进门来,把东西都放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她也不敢再说什么。

“去请她过来!我亲自问一问。”

陆老夫人攥着佛珠,脸色冰冷得吓人。

蔺云婉从早晨就开始给陆长弓上课。

微风正好,她讲完了一些练字的要点,和《千字文》里的内容,就让他准备动笔练习。

“萍叶,研墨。”

这种小事,蔺云婉都让丫鬟来做,免得耽误陆长弓的功课。

陆长弓很知道感恩,纵然是嫡母身边的丫鬟,他也知道说一声“谢谢”。

孩子年纪还小,性子又内敛,说话声音很小。

萍叶每次听他道谢,都要忍着笑。

陆长弓又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得体,经常低着头,抿着嘴唇,脸颊浮出浅浅的红晕。

真是孩子气的一面,垂丝堂里的人越发喜欢他。

墨条磨成了墨汁儿,陆长弓刚刚提笔,就听蔺云婉说:“今天不用练横了。”

虽然愣了片刻,他很快就收了笔势,也不问缘故。

母亲怎么教,他就怎么做。

蔺云婉说:“我今天教你写字,完整的字。”

陆长弓惊讶地抬起头,说:“母亲,可是弟弟他……”

蔺云婉淡淡地说:“你已经等他够久了。”

庆哥儿天资平平,又很会偷懒,这才拖延了进度。否则陆长弓早就该开始学新东西了。

虽然她不喜欢庆哥儿,但是从没想过针对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如果吃不了读书的苦,就装病逃课,她也不会因此耽误陆长弓的课程。

“我们开始吧。悬腕,一指法。”

话音刚落,陆长弓立刻端坐着,按蔺云婉说的方法悬腕握笔。

亲自指点了他小半个时辰,几张宣纸上,都出现了漂亮的字。

蔺云婉一张张看过去,赞赏地点头。

陆长弓一边写着,一边用余光瞥向嫡母,又生怕母亲看见,立刻收了目光,专心写字。

“你写得很好。”

陆长弓耳朵都红了,抿着弯起的嘴角说:“谢谢母亲。”

蔺云婉走到他书桌前,低头看着他说:“不过……”

“儿子还有哪、哪里不足吗?”

陆长弓紧张地握着毛笔。

“要注意劳逸结合。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每日把我布置的作业完成就足够了,其余的时间多去跑跑跳跳逛逛园子,多吃吃喝喝。”

这孩子的勤奋程度远远超过她的预期,听前院的小厮说,他每天回去都写到天黑,早晨过来请安上课之前,都要写半个时辰。

像这样怎么长得好身子呢!

和庆哥儿不一样,陆长弓这种学生,她反而要劝他多多玩乐。

陆长弓傻傻地看着蔺云婉,说:“儿、儿子知道了。”

他的生母去世得很早,父亲常年生病,从没有人像这样关心他。

而且母亲笑了,笑得真温柔。

母亲,就是这般模样!

“夫人,不好了……与寿堂来人了。”

萍叶忽然慌张进来。

蔺云婉看她一眼。

萍叶低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来者不善,有人提醒她们要早做准备,老夫人这回请她过去,恐怕要发难了。

蔺云婉没什么反应,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和陆长弓说:“你继续练字。”

严妈妈却闯进来道:“夫人,老奴冒犯了,老夫人吩咐把长弓少爷的作业也一并拿过去。”

她瞥了一眼陆长弓桌上的宣纸,那字写的,真叫一个端正。

莫非夫人当真区别对待?

夫人真是糊涂啊!庆哥儿才是陆家的嫡亲血脉!

“严妈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萍叶上前阻拦,不忿道:“庆少爷自己告病,落下了今日课,长弓少爷今日也是头一遭开始正经写字,您莫不是要拿着长弓少爷今日的作业去老夫人跟前告状吧?”

严妈妈冷笑道:“姑娘说的哪里话,一切有老夫人裁夺,我说得上什么?”

桃叶收拾了宣纸,递过去,笑着说:“您拿去吧。”

严妈妈这才真心笑了一下:“还是桃叶姑娘通情达理。”又看向了蔺云婉。

“看来我也要跟着走一趟了?”

严妈妈点头说:“是,老夫人是这么吩咐的,辛苦夫人了。”

“走吧。”

蔺云婉淡淡地拂了衣袖上的尘埃,连手掌心沾上的墨汁,都没来得及洗干净。

萍叶气得眼睛发红,等人走了哭着骂道:“三天两头给夫人找麻烦,咱们夫人凭什么受这个气!都忘了武定侯府当年是怎么三媒六娉求着咱们夫人过府的吗!”

桃叶等她撒了气,才安抚说:“好了。夫人一早就料到这一遭了。”

“什么?”

萍叶胡乱地抹了抹眼泪。

桃叶小声地说:“不然你以为夫人为什么要私留着庆哥儿的作业?”还有长弓少爷的作业。

萍叶的脑子可想不明白,愣愣道:“夫人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桃叶哭笑不得,夫人也没告诉她啊。

“先洗洗脸吧!夫人一会儿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陆长弓叫下了她们:“两位姐姐。”

萍叶和桃叶同时转身,看着陆长弓,他向她们作了个揖,目光坚毅冷静地说:“我也想去。”

陆长弓挺直了脊梁骨,说:“我也想帮得上母亲。”

两个丫鬟怔怔地看着他。

大少爷虽然才八岁,却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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