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中,父亲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不停地抽着烟。
妈妈将烟灰缸递了过来,倒了杯热水:“陈哥,老许家发生了什么?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我爸深吸了一口烟,将杯子抱在手中,眉头紧锁,也没多说:“晚上烧炉子烧的。”
那时候没有供暖,我家这家家户户都会有个炉子。
等到天冷了,家家户户便会在屋外生起炉子,一是为了烧水做饭,二是为了取暖。
不过要说这烧炉子一氧化碳中毒的事倒也不多见,毕竟我们这女方结婚的嫁妆中都有脚炉。
晚上取暖也大多靠这脚炉。
我妈也是叹了口气:“唉,这冬天还没到呢,咋就生炉子了呢?
老许家儿子下学期也要中考了吧?
出了这事,也不知道孩子咋办。”
爸爸一脚踩灭了烟头:“还中考呢,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抬出来的,气都没了。
这好好的一家人,说没就没了。”
刚说完,父亲也不理会妈妈,低着头在那沉思,好像在努力回想着些事。
突然,父亲哆哆嗦嗦地拿起一根烟,点了几次也没点着,猛甩了几下打火机,火苗映照着父亲阴沉的脸,终于是点着了。
“不对劲,他们不是中毒死的。
当时我们进去抬人,老许他们一家西口都瞪大着眼睛,吐着舌头。
母子俩一左一右紧贴着老许。
不像是中毒死的,反而像是像被掐死的,而且生前应该看到了某些恐怖的东西。”
父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们说。
听我爸这么一说,我妈也是吓得不轻:“陈哥,你别吓唬我啊。
刚来这里时听人家说这楼里死过人,之后一段时间也跑了不少的租户,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要不然,这楼也不可能便宜租给厂里呀。
老许他们家……不会是被索了命吧?”
我妈刚说完,爸爸便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还搞这老迷信。”
话虽如此,可老许家的事也却是蹊跷。
可却又想不明白。
过了没多久,我家的房门被敲响了,让我把去楼下,说是公安来了。
公安来的人很多,我和陈宇也是混在人群里看着热闹。
从大人们的交谈中得知,老许他们一家三口刚上救护车就死透了。
老许家己经是被公安封锁,门外站着几个健壮的警察,从窗口可以看到屋子里还有几个警察在检查屋子。
楼下空地上有个像是领头的警察正在询问。
我和陈宇看着无聊,便又到了楼下的空地玩耍。
这时,有个老头向我们走来。
这老头我记得很清楚,他是和公安一起来的。
穿着一件破褂子,人精瘦精瘦的,像个电线杆。
当时他走在公安前头,也是他第一个进了老许家检查。
我见着他进门后嘴里念念有词,一会看着窗户,一会又盯着天花板。
见我们注意到了他,老头对着我们招招手:“小朋友,过来,爷爷这里有糖吃。”
听到有糖吃,陈宇跑的飞快,我身子骨弱,慢了他一会。
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糖,一块是包装纸包着的牛奶糖,还有一块是用黄纸包着的。
牛奶糖给了陈宇,陈宇迫不及待地撕下包装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着:“好吃,好吃。”
我拿着另一块糖,总觉得不太对劲。
外头的黄纸沁出了油渍,我本不太想吃,可看陈宇吃的这么香,我也没忍住,拆开黄纸吃了起来。
很奇怪,我这糖散发着一种香气,充斥着我的口腔与鼻腔,但是这糖却一点也不甜。
我抬头问道老头:“老爷爷,我这糖好香啊,可是怎么不甜啊。”
听到我这么说,老头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却很瘆人——嘴上在笑,可脸上却没有笑意。
“不甜啊,不甜才对呀。”
我听他这么一说,当时便“呸”,把糖吐了,这糖刚一落地,便化作液体,消失不见了。
我白了老头一眼,转身就要走。
可刚转身,老头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黄纸塞到了我嘴里。
这颗糖却很奇怪,很甜,但是除了甜什么味道都没有。
老头看到吃下了糖,开口问道:“这糖甜吗?”
我本想回答他“甜”,但是一想到他一开始捉弄我,便回答道:“一般般吧。”
老头又笑了起来:“甜就好啊,甜就好啊。”
,又问道我:“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其实我本不想回答他,可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叫陈阳阳,今年…………嗯…………今年…………七…………六岁了。”
我掰着自己的手指在那数着。
(我们这年龄一般说虚岁,但到了户口本、身份证与上学时,都是周岁。
对于孩子来说容易算不清,当然即使是现在长大了,我们这的很多人也是分不清自己往外说的到底是周岁还是虚岁。
)一抬头,我发现老头两眼放光地盯着我,那双不大的眼睛努力瞪着,首勾勾的看着我。
我被老头的样子吓了一跳,浑身抖了一下,张嘴就哭了出来。
老头急得不知所措,笑着伸出手想摸摸我的头,我却哭的更大声了。
老头此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哭啥啊?
我又不是诡。”
一听他说到诡,我想到了早上爸妈说的。
索命?
不是诡还能是什么?
当即我就哭着往人群跑去。
人群里老周也在,当即把我抱起来,转身朝老头怒喝道:“你干什么?”
老头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干呀。”
“你没干什么孩子会被你吓成这样?”
人群里传出声音。
都是一个厂的职工,真要有谁家遇到了什么事,还是能为你出头的。
老头见在场众人都朝他看来,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老头离开没多久,公安的人也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老许家的案子被定性为一氧化碳中毒,当然,最早去过现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事儿,也没那么简单。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也搬出去了不少职工,但这事儿,也是慢慢被淡忘了。
可我,却在这件事之后开始了无故生病。
我虽然身子骨虚,但是从小生病也不多,主要是比较瘦弱,手脚无力。
但自从这件事后,我先是经常感冒,接着是发烧,连续发烧一个多月。
好不容易发烧好了,可吃了碗阳春面就开始拉肚子,拉着拉着又成了急性肠胃炎。
渐渐的,我瘦成了皮包骨。
这可把我爸妈急坏了,我妈也就辞职在家,专心照顾我。
那时候正在进行国企改制,爸爸的厂里也时常发不出工资,日子过得十分困难。
不过对于我来说,不用上学,家里又有人照顾,能有热饭吃,能有衣服穿,便是最大的幸福。
可没想到,不久之后的一次高烧,却差点取走了我的小命。
我八岁那年的冬天,雪下的很晚,但是天气却格外的寒冷。
我们那地方冬天虽然气温一般不会到零下10度以下,但却是湿冷,冷气首往人骨头里钻。
我从入冬开始便发烧,一开始是低烧,父母也未太在意,只当是我不想去上学。
慢慢地,我开始意识模糊,浑身关节疼痛。
在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是老周开着厂里的小卡车带着我和我爸爸去了医院。
具体在医院我是怎么输液的,又是怎么康复的,我己经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当时醒过来来便己经在家里了。
不过有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当初我被抱下楼时,三楼有间屋子里有个老头在窗口看着我,我也想不明白为何我能看到他,但我确信,那个老头在窗边看着我。
他脸上的皱纹很深,身形消瘦,佝偻着背,整张脸紧紧贴在窗户上,两只眼睛瞪得很大。
整个人仿佛一张照片。
而等到我醒来的那天,我通过窗口,又看到了他。
这次他依旧紧贴着窗,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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